第三十章 無愛則剛理念
32.26
或許是看到閆銘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一副認真等待他回答的模樣。
夏歌沒有給閆銘一個糊弄的答案，倒是十分詳細地跟閆銘說明了他的態度：「作為一個捉妖師，我欣賞林天與人類保持距離，完成工作的態度，但那也只是作為同事的欣賞。他想要的那種超越同事關係的感情，我回應不了。」
聽完夏歌的話，閆銘足足愣了好幾秒鐘。
他沒有想到夏歌竟然會對自己說得這樣直白，而且……原本閆銘以為夏歌不是很懂林天對他告白的意思。但現在看來，夏歌不僅很懂林天，也能辨清自己對林天的感覺。
這可讓閆銘高興壞了。
剛剛夏歌的回答，不就是宣告了林天在他這裡根本沒戲嗎？
只要夏歌是這樣看待林天的，那閆銘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高興之餘，閆銘不忘冷靜地再次向夏歌確認：「就是說，你不喜歡林天嘍？」
說完，閆銘還特意嚴謹地解釋了下：「我指的喜歡是你剛才說的那種，超越同事、朋友感情的那種喜歡。」
夏歌在閆銘話音落畢之時，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閆銘在心裡比出一個「耶」的手勢，現在他恨不得馬上衝到樓下去跑圈。
在這場與情敵林天的角逐中，他單方面宣布自己完勝！
然而，停留在閆銘心中的喜悅情緒沒有多久，就被夏歌下面的話給衝散了。
夏歌隨口補充道：「不僅是對林天，我對任何人都沒有那種超越同事的感情。在人類的世界里，這種感情被稱之為愛情吧？坦白說，我不是很懂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我們捉妖師，是生存在人類和妖怪中心的一種存在。雖然我的肉身相較妖怪來說，更接近於人類；但我覺得在情感方面，我更接近於妖怪。」
「妖怪沒有感情，也不懂愛情。在妖界，談情說愛是要被其他妖怪鄙視、嘲笑的。擁有感情的妖怪，會被視為異類，變成妖界最低端的存在。不讓自己被其他妖怪莫名隨意地欺侮，就一世一刻也不要讓自己產生感情。這是妖怪們保護自己的一種實用方式。只有不怕麻煩的妖怪，才會沒事找事讓自己萌生出愛情這種情感的。」
說到這裡，夏歌還特意強調補充了一句：「我很認同妖界這種保護自我的方式，我也會將其貫徹到底。」
閆銘徹底傻眼：「……」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義正言辭，一副演講狀態的夏歌。
他的記憶里，夏歌是第一次跟他一次性說這麼多的話。
閆銘不知道在過去他尚未跟夏歌相識的那些年裡，夏歌究竟經歷了什麼，讓他將「無愛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觀念當成了自己的信仰。
閆銘只是覺得，他很心疼夏歌。同時，他也很心疼自己。
原本閆銘以為夏歌只是感情里的初級新手，只要他有耐心地好好引導，一定能讓夏歌對自己萌生出愛意。然而現在……閆銘發覺根本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夏歌不是不懂愛，難以發現愛，他是根據拒絕愛。
他在拒絕愛別人的同時，也成功地將別人的愛阻斷。
原本閆銘還在疑惑，夏歌如果確定自己完全不喜歡林天的話，那為什麼沒有好好拒絕呢？不拒絕，是不是代表著林天在某種程度上，還有希望呢？
現在閆銘知道答案了。
夏歌不去拒絕林天，不是給自己留後路，也不是嫌麻煩，不知應對。他只是單純地覺得林天的直接、間接的告白，完全影響不到他。
他沒必要。
任憑林天怎麼折騰，夏歌的生活都還是走在他自己規劃好的軌道上，不會偏離半毫米。
愛情這種情感的作用力，任憑在她身上施加的力道再強，都好像打在棉花上，毫無效果。
閆銘重重地在心底嘆了口氣：本以為確定了夏歌不喜歡林天一事，他能高興一整晚呢。現在……完全高興不起來。
原本閆銘還在計劃著近期找機會向夏歌告白呢！尤其是在看到情敵林天出現后。這會兒，聽了夏歌剛才發表的這段「無愛則剛」的言論，閆銘只得暫時性地擱置了。
想要讓夏歌接受他的愛，任重而道遠。他不能急……
「我吃好了。」
正在閆銘愁苦之時，他看到夏歌放下筷子。
閆銘收回思緒，視線移到夏歌身上。
然後，他便看到夏歌一雙清澈的眼睛望著他，對他鄭重道：「謝謝款待。」
說完，夏歌便站起身，離開了餐桌。
閆銘望著夏歌的背影，反應了好一會兒。今天的夏歌，果然很有人情味。
這是記憶里，夏歌第一次對他說謝謝。
這聲謝謝，又讓閆銘恢復了不少信心。
他覺得在與夏歌相處的時間裡，自己也在無形中改變了夏歌很多。
他正在經歷很多夏歌對自己的第一次，閆銘相信：以後他還會創造出和夏歌很多的第一次。
總之，今天夏歌的諸多轉變，是個好現象。
閆銘在心中為自己打氣。
·
是夜。
夏歌悄然推開房門，扭頭掃了一眼在床上躺著的正在睡夢中的閆銘。然後，他輕輕關上了房門，走出了公寓。
他要去傍晚新聞里播報的，發生搶劫的那個銀行營業廳。
現在這個時間，正是妖怪活躍的時間。而人類警方，應該已經從現場撤離，此時正方便夏歌過去查看情況。
走了一會兒，夏歌來到事發營業廳，發現周圍被人類用圍擋給圈住了。不過，這難不倒夏歌。夏歌輕輕一跳，便越過了圍擋，直奔營業廳。
走進營業廳之前，夏歌抬頭瞄了一眼外面的監控。而後，夏歌發現監控的顯示燈已經暗了下來。監控器的攝像頭，也被轉向了背朝營業廳的方向，顯然已經被人做過手腳。
夏歌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做手腳的人是誰。看來今晚這裡是來對了，應該可以找到一點線索。
夏歌走進營業廳，站在兩台被破壞的ATM機前。他閉上眼睛，調動體內的靈力，全神貫注地去探測犯事妖怪留下的氣息。
或許是妖怪離開的太久，氣息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夏歌並未感受到。可他在探測的過程中，卻察覺到了一股來自身後不遠處的特殊氣息。
夏歌一轉頭，便看到有個黑影，飛速地躲進樹里。
他無語地笑了下，然後走出營業廳，沖著黑影躲藏的方向，平靜道：「出來吧，別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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