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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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再去醫棚幫忙的時候，沐小染這才聽說朱麗花原來是住到了知府大人的府上，與二皇子同住在一塊，當下也沒有多去理會。
畢竟朱麗花的離開對她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總歸晚上回別院的時候沒有人再去她眼前晃悠了。
「沐姑娘，宋大娘的情況好像很不好，恐怕......不一定能撐得過今天了。」周學搖頭嘆口氣。
要是宋母死了，宋齊還不知道得有多傷心難過。
沐小染眉頭微蹙，她知道這天終會到來，但沒想到來的這麼突然，還是在宋齊染上疫病的時候。
「前幾天我就聽給大娘診治的大夫說她情況不容樂觀，沒想到......」她忍不住嘆口氣，隨即問，「宋齊可知道此事？」
「她知道，這會正跪在床邊陪著宋大娘，一直哭，怎麼也勸不住。」想到這，周學就只覺得無可奈何。
若是其它的事，他都可以拼盡全力去幫忙，可唯獨生老病死這件事他沒有辦法阻止。
倆人這邊正說著，就聽到屋內傳來一聲高亢的哭聲，心下同時一沉，他們最不想看到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
宋齊趴在簡陋的床邊，哭的同淚人一般，眼淚滑過臉頰上的傷口，也顧不得疼，就只是一個勁的哭，一個勁的喊。
「娘！娘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娘你不要死！」
可任憑她怎麼哭著喊著，宋母那雙緊閉的眼睛都不會再睜開了。
周學回想起早上宋母臨終前跟他說的那些話，再次看向宋齊的視線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憐愛與疼惜。
她哭的這般撕心裂肺，他聽著也難受的緊。
「別哭，以後你還有周大哥陪著你，你娘一定會在天上保佑著你。」周學輕輕攬過宋齊，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人世間最痛苦的無非就是生離死別，即便是相處了時日不多的沐小染看到這，眼眶也不免紅了起來。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子，但任誰見到這種場面也都無法忍住跟著難過。
宋母死後，為了能早點讓她老人家入土為安，當天周學便聯繫操辦喪事的人運了口好棺材，將她給葬在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
一整天，宋齊都在哭，直到最後已經哭不出來眼淚，甚至控制不住的哽咽抽噎。
哭到最後，竟是昏了過去。
屋外，御醫正將研製好的葯端給其中一個染上疫病的百姓喝下，隨後便觀察了一下午，等到臨晚的時候又問了些身體的癥狀跟感覺，接著便是大喜。
「對了！對了！這次終於配對藥材了！快、快按這個方子去熬藥！」御醫將方子遞給熬藥的小童，趕忙催促著。
眾人喜出望外，紛紛高興的互相道著喜，折騰了這麼多天的疫病終於有法子抑制了，這對誰來說都是一個大大的好消息。
葯童日夜不分的熬著葯，幾乎每隔一個時辰就要熬藥，連個冗長的間斷都沒有，不過眾人倒也不覺得累，不管怎麼說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能救人。
周學接過沐小染端來的葯，給昏迷不醒的宋齊喂著葯。
一碗葯喂下，見人還是沒有要醒來的趨勢，周學不由得焦灼起來。
「其他人喝了葯多少都有些好轉，有些原本嚴重到奄奄一息的人，現在都能下床了，為何她還是昏睡著？」
也怪不得他著急，只是宋齊的情況實在叫人擔憂，他沒法不擔心。
「你先別慌。」沐小染伸手探了下宋齊額頭的溫度，見與平常無異，這才安心下來。
她接著寬慰道：「想必是大娘的突然離世讓她備受打擊，潛意識裡不願醒來，讓她好好休息，等體內的疫病完全消失康復，應該就能醒來。」
身體上的病再怎麼也抵不住心病，人若是在大悲之下，就算原先的身一再怎麼健朗結實，怕是也都抵擋不住。
聽了她的話，周學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回應般的點點頭。
如今疫病已經隨著御醫們的精心治療下慢慢有所好轉，那些染上疫病的百姓都能恢復，到了他這也一定行。
只是，心底還隱隱有些擔憂罷了。
沐小染走出屋子，見越來越多的女子臉上都開始起了水包，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上前抓住一正要抓臉的女子的手，神情凝重道：「不能抓，臉會爛掉。」
聞言，那女子大驚，嚇得立馬扔掉了手中的碗筷。
沒過片刻的功夫，女子還是想抓臉。
「我說了這不能用手抓，你若是不信，結果會很慘。」沐小染並非想恐嚇她，只是在她們的疫病沒有完全康復之前，臉若是潰爛的太過嚴重，那即便是之後也不可能治療的恢復成原先的模樣。
女子經不起她這麼一嚇，趕忙追問：「可我這臉實在是癢的很，又癢又疼，我忍不住……姑娘你知道我這是怎麼了么？」
容貌是她們最看重的東西，若是毀了容，那還不等於間接性的要了她們性命？
沐小染回身對著有著同樣癥狀的眾人高聲說道：「大家千萬不要動手去抓！一定要剋制住，我有法子可以替大家治療，不過得等到你們體內的疫病完全消失！所以在此期間各位若是不想毀了容貌的話，還請一定要努力剋制住。」
疼都可以忍受，但是癢卻很難，沐小染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開始調配一些清涼止癢用的東西。
經過一個晚上，終於有所成效。
次日一早，她便將帶來的止癢膏分給眾人，讓她們塗在傷口周圍，這才勉強壓住了一些人想要抓臉的衝動。
方靖見她一個晚上沒睡，此時又是哈欠連天，當下再也忍受不得她的忙碌，快步上前將她打橫抱起，徑直朝著一間乾淨的屋子走去。
他不由分說的將人放在床上，用著不容反駁的語氣命令道：「睡一會，不然別想回去。」
聞言，沐小染無奈一笑：「你怎麼也開始啰嗦起來了，我還不困，她們需要我。」
「怡兒乾兒還有我都需要你。」他認真且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方靖就坐在床邊看著她入睡，一直都在忙碌的沐小染這忽然停下來，也難免覺得有些睏倦，沒過多久便熟熟的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后，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也安靜了不少。
床邊的男人不知去了哪裡，她剛起來，方靖便正好端著飯菜進屋。
「先吃飯。」他帶著命令的口吻說道。
沐小染嘴上故作不願的一撇，心裡卻甜絲絲的，乖乖走到桌子旁坐下用飯。
「疫病的情況已經穩住，百姓們也不似先前那般驚慌，宋齊那邊的情況也有所好轉，你不要太過擔心。」方靖溫聲說著，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那城中女子臉上潰爛的情況如何？」疫病她雖是擔心，但也無能為力，這針對潰爛一事才是她能拿捏的。
方靖似是不願她太過操勞，便道：「不管她們的情況如何，眼下都有御醫們在，你只管放心。」
「御醫們只是針對此次疫病前來，想必控制好病情后就會離開，哪裡會幫尋常女子看病治臉。」
話落，但見方靖眼中多了幾分怒意。
他擱下手中的碗筷，動作看似輕緩，可卻還是實打實的碰響了桌面，聽的沐小染心中一悸。
這是……生氣了？
她莞爾一笑，聲音柔柔的討好道：「我這不也是在做好事么？總不能見死不救不是？」
見男人仍舊不為所動，沐小染乾脆搬著椅子坐近了些，笑意盈盈道：「我知道你也想幫她們，況且乾兒跟怡兒也不希望他們的爹娘是個遇事畏縮之人吧？」
方靖架不住沐小染的討好，心中一動，面上卻依舊保持著方才不願退讓的模樣。
「沐姑娘！方兄！大事不好了！」
門外忽然傳來周學慌亂的聲音，還一個勁的用力拍著門。
二人當下便打開門去詢問。
「發生何事了？」沐小染見周學緊張的很，心中卻也不自覺的多了幾分擔憂。
周學慌忙道：「剛才宋齊醒來之後非要哭著鬧著去宋大娘的墳地上祭拜，我便領了她去，誰知她情緒太過激動，竟要自尋短見！我攔是攔住了，只是不知道她臉上沾染了什麼東西，竟開始潰爛流血！」
聞言，沐小染也顧不得其他人，提起步子便快步朝著宋齊那邊走去。
人好不容易醒了過來，結果卻受到這樣的打擊。
過去的時候，宋齊依舊在哭，雙眼通紅，更是早已哭腫，單單隻是見了都叫人心疼。
沐小染彎腰查看，見她臉上的水包已然破開，嚴重的地方還透著血，也沒有絲毫要結疤的意思。
「疼么？」她出聲問道。
此時的宋齊眼中一片死灰，對她的話也好似沒有聽見一般，雙目空洞的望向某處。
周學見了，心中更是擔心。
完全處在難過當中的宋齊就跟失了心智一般，面上沒有任何生氣。
哀莫大於心死，沐小染想也就是這樣的吧。
她輕嘆一聲:「生死由命，你即是能夠活下來的那個，便要好好活著才是。」
隨後沐小染便調製出了一些專門的藥膏暫時給她敷上，好在宋齊不會伸手去抓撓，才能暫時壓制住傷口的情況。
晚上的時候，沐小染跟幾人商量了下，決定明天也跟著城中的大夫以及御醫們在棚下為百姓們診治，之後又熬夜翻看各種草藥藥性的醫書，一直到後半夜才算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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