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軟硬兼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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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送她們回綉庄？
胖大姐不滿的道：「你連問都沒問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就這樣包庇自家的工人不好吧！」
這麼明顯的包庇偏袒，任她們這些脾氣再好的外來工人，心中也都好受不到哪去。
沐小染淡定一笑，面色從容的分析著道：「我們千禧的人，我自是比誰都要清楚。大家向來都對人很是和氣，不管是外人還是自家人。自打開張以來更是從未鬧過什麼矛盾，如今你們一來......」
後面的話即便是她不說，心裡有鬼的人也能自行體會到。
「沐掌柜這話說的可讓人心裡不痛快啊。」胖大姐目光一斜，裝著滿滿的不高興。
「讓你更不高興的還在後頭。」沐小染忽的露出一抹極其動人的笑來，其中還透著絲絲危險，讓人見了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只聽得她不緊不慢的道：「你們若是不願留下，我這便去同掌柜的說，屆時你們都可以回去享清閑。」
沐小染刻意將「享清閑」幾個字說的很重，其餘幾人聽了，心中都不自覺的咯噔了下。
綉莊裡本就沒有那麼多的事要做，她們這些人早就是掌柜的想要辭退的綉娘，所以這次才會被挑選出來，若是就這樣被送回去......怕是連這最後一個飯碗都要給丟咯！
眾人不禁面露難色，她們這些婦人也就只能找個綉娘的活做做，其他什麼活也幹不了，這還要養家糊口呢！
見幾人都無任何反應，沐小染便接著道：「在我這裡只要你們肯踏實幫忙趕製出這批成衣，我自是會將你們當做自家人一般對待，但若是總有人想另闢新枝，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折了這根枝。」
軟硬兼施，總有一種是她們吃的。
「這...沐掌柜，你看我們剛才都只顧著聽你說話，這些活兒都還沒做，我們馬上就開始做，別一會耽擱了時間。」
綉庄中一個看起來還算好說話的綉娘好聲好氣的打著圓場。
這種局面，總得給人一個台階下不是？
話都已經說得敞亮，沐小染自然也不再過多的為難，否則最後只會適得其反，讓人以為她這個當掌柜的架子大。
「那你們便在這先忙活著，有什麼事情去知會我一聲即可，我就住在這後邊的巷子里。」
眾人點點頭，又見沐小染的語氣還算和氣，才漸漸鬆了口氣。
言覓跟著沐小染走到前廳，笑著道：「還是你有本事，那看那為首的胖大姐，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如今倒也是被你治的服服帖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她們大多也不容易，在綉莊裡不受重用，眼下又被調到我這小作坊來，心中自是會有幾分不快。」
沐小染重新撥著算盤，又道：「我倒也不是真的會懲治她們，不過就是一句警醒罷了，大家都是女子，出門討份活維持生計不容易。」
別說是古時候，就是現代，女子在工作上也會受到不平等對待，她比誰都懂得這其中的辛酸不易，畢竟不是每個人生下來就一定能成功。
「你這心思卻是跟個明鏡一般的。」言覓認同的點點頭，她覺得沐小染說的十分有道理。
即便是成過一次親，但最後即便是和離，她的名聲也都會大大受損，要不是遇到梁大同這麼一個憨厚老實的人不介意她的過往，換做尋常人都很難接受。
沐小染見言覓若有所思，不由得問道：「對了，你們馬上都要成親了，這大婚用的嫁衣可有找人定做？」
聞言，言覓臉頰倏忽一紅，視線也緊隨著低垂了下去。
「我這不是二婚嗎......就想著凡事從簡一些，免得鋪張浪費。」
「怎麼會是浪費。」沐小染眼中不禁多了一絲訝異，她解釋道，「你第一次也沒有享受過這個待遇不是？況且你認為你是改嫁，可人家大同卻是實打實的頭一遭。」
「你莫不是只想到了自己？」
聽到這，言覓忽然慌了，趕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只是擔心太過正式，會有人笑話他。」
好歹曾經都是一個村子的，認識的人大多也都是彼此熟知，到時候見到面難免會聊起以前的事。
沐小染洞悉她的想法，不禁打趣一笑：「我也只是說笑，你別往心裡去。」
她隨即拿起桌上的布尺，走到她身邊就幫著量起了肩寬。
「每一次成婚都是值得看重的，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言覓小聲的道了聲謝，便任由沐小染量著。
「娘親！」門口突然傳來一道熟悉且還帶著幾分稚嫩的嗓音。
沐小染回頭看去，面上一喜：「乾兒？」她快步走至門口半蹲下，上下檢查著許久未見的方乾。
忽然，她鼻頭一酸：「多日不見，你倒是清減了不少。不過多了幾分書卷氣，好事！」
方乾粲然一笑：「娘，這次多虧了夫子領孩兒過去，漲了不少見識。」
一直待在這一方天地之中，難得有次機會出去見識了更多的富有才學之人，漲了見識不說，還收穫匪淺。
「回來就好，你先在這裡待一會，待會娘跟言覓忙完事情就回去。」
「娘親只管忙自己的事便好，乾兒在這邊坐著等候就是，正好我帶了幾本書，也可用來打發時間。」
方乾說的很是乖巧，饒是沐小染聽了都不禁有些驚嘆。
真正要算起來，她與方乾也不過月余的時間沒有見過面，如今他隨夫子出了一趟縣城，回來之後倒像是脫胎換骨，大變樣了。
這種變化自是讓她感到欣慰，卻也心疼他太過懂事。
為言覓良好尺寸后，沐小染便交代綉娘們裁出嫁衣的布料，又將針線都拿好，三人這才忙活完回家。
好在也就只有幾步路的距離，方靖跟怡兒見到方乾也滿是欣喜，兩個孩子許久未見，乾脆跑到後院一塊玩去了。
說到底都還是孩子，身上的玩性仍存。
「這是要給言覓做嫁衣？」方靖瞧見倆人手中的大紅料子，心中瞭然。
沐小染笑了笑：「成婚之事當然要提早準備，我們今天打算把成衣的版型先縫製出來，後面再開始琢磨細節。」
方靖點點頭，隨即又溫聲問道：「你中午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聞言，沐小染不由得笑出聲。
「我隨便吃些就行，主要還是兩個孩子。」說到這，她又補充一句，「其實我做頓飯的工夫還是有的。」
最主要的還是她也不相信他的廚藝。
一旁的言覓見二人說話間都滿是溫情柔意，不免開始憧憬起自己的未來。
若是從一開始她就遇到梁大同，說不定也不會遇到那麼多的糟心事。
正這般想著，門口就傳來梁大同的聲音，不過是隔壁院子罷了。
幾人聽到聲音，這才打開門出去看了看，見梁大同提著不少東西，大包小包的裝的很是工整，上面還用紅布蓋了一層，單單隻是看起來就覺得喜慶。
「大同？」看到來人，言覓不禁有些詫異。
她走上前看著他手裡的東西，帶著幾分不解：「你買這麼多東西是要做什麼？」
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輕笑。
沐小染：「還能做什麼，自是要給你送禮。」
她這個外人都看的明白，反倒是當事人一臉迷糊。
想來先前沐大河一家還有白氏都不把言覓當做正兒八經娶到的媳婦，只花了些銀子就想把人買去，平時根本沒送過什麼禮，也難怪她會料想不到梁大同這時過來送禮。
經她這般一提醒，言覓才遲鈍的反應過來，說話的聲音也都不由得小了下去。
「這麼破費做什麼......其實不需要也可以。」
梁大同憨厚一笑，臉上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娘說這些都是必需走的禮，還說你是我們梁家的兒媳婦，就一定要好好對待。」
他掂了掂手中的東西：「我也不知道該買些什麼好，除了娘早些時日準備好的東西，我還買了些首飾跟脂粉，聽說你們姑娘家都喜歡這些。」
說完，倆人皆都害羞的低下了頭，不敢看彼此的視線。
沐小染笑著打趣道：「行了，東西你先送到言覓家裡去，這麼干站著多累。」她又指了指院子里的火紅嫁衣，「我們正在做大婚用的喜服，到時你也把尺寸量一下，我們好一塊做了。」
「喜服？」梁大同頓時反應過來，當即敲了下腦袋，「我怎麼把這事給忙忘了！」
他又趕緊道：「喜服我去讓外面的裁縫做一下就行，別累著你們。」
「怎麼會累，我看言覓倒是精神頭足的很。」沐小染笑著繼續道，「外面的裁縫做的款式不好看，既然我們要做，自然要做一套。」
要不然，到了成婚那天，夫妻二人穿的款式相差一個天地，多敗壞心情。
梁大同認真的想了下，好像是這麼個道理，隨即點頭應道：「那我先把東西送過去，一會過來給你們幫忙！」
不等他急忙離開，言覓就道：「你不是還要忙其他事么？這邊有我們就行，你若是忙便先去撿著其他事情做。」
「那我得了空就過來看你。」
梁大同說完，便滿心歡喜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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