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初次進京
52.16
她沒那麼偉大！在這種逼迫的情況下還要去顧全別人的生死。
朱麗花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她想死，可她更怕死。
剛才那鋒利又冰涼的刀刃抵在脖子上的感覺，她一輩子都忘不了。本以為能下定決心死去，結果她還是怕了……
倘若不是因為那一瞬間的猶豫，恐怕她現在早就死了。
「生死有命，其他人也不該為了你的衝動而負責，況且我不會讓你死。」沐小染說著，話鋒又是一轉。
她將匕首重新放在她雙膝上，「不過，你若是真的覺得煎熬想死，我也不會攔你。」
聞言，朱麗花確實十分惡毒的瞪她一眼！
「你比任何人都希望我死對不對？果然你是個狠心的女人，真不知道要是靖哥哥看到你這副嘴臉，他還會不會喜歡你。」
沐小染不以為意的回：「他喜不喜歡我，不干你的事，我只能告訴你他向來都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到這，朱麗花眼底的妒火燒的更加旺盛了些。
「總之你要是實在想死，我還是建議你選一個安樂些的法子，且不說自刎會不會流血過多而死，就是那種死法也極其痛苦。」
沐小染起身，淡淡道：「究竟要怎麼選擇，全看你自己。」
馬車外的侍衛不知何時早已站的遠遠的，只剩下方靖一人在跟前守著。
剛才的動靜那般大，他們就是想裝作沒有聽見都難。
「你沒事吧？」方靖輕聲問道。
沐小染搖搖頭，回眼看了下馬車，隨即眼神示意他無礙。
在道路旁歇息了半個時辰，眾車馬才開始上路前行，約莫過了一天，馬車才終於抵達京城。
剛過城門口，入眼的便是一條極其寬敞的平磚路，左右兩邊的攤販也都被規劃的很是整齊，統一擺在道路下方的位置，也沒有過多繁冗的旗子之類較為招搖的東西。
放眼望去，寬敞的街道上滿是衣著華貴之人。
左右兩邊的商鋪酒樓更是氣派奢華，別緻大氣的建築風格更是引人奪目，明明每一家都不大一樣，但放在一排看過去，卻又意外的融洽舒服。
沐小染忽然有種初次進城的感覺，也徹底開了眼界。
從前她就算是出門也都沒離家多遠過，眼下忽然來到京城這樣的大州城，心裡竟還有些激動跟興奮。
「方兄，咱們先找出客棧住下，待我去跟二皇子稟告過行程之後便可。」
他們雖是受了二皇子的命令負責護送人進京，可想要進入皇室畢竟還是一件嚴謹的事情，自是不能隨隨便便就貿然過去。
顯得沒規矩不說，弄不好還會帶來其它的影響。
一行人就近找了間客棧，單單隻是最普通的客房，都比那些普通城內最好的客房要寬敞明亮許多，價錢自然也高上好幾倍。
有了落腳的地方，眾人才能稍稍的喘口氣。
朱麗花的客房在走廊最裡邊的一間，一是為了她逃跑，二也是擔心她會再次尋短見。
回到客房后，沐小染便壓低聲音跟著方靖說道：「我不大想進宮，也不想跟裡面的人有任何的交集，你也知道......」
自從知道了方乾真正的身世以後，他們越是靠近京城，她的內心就越是不安。
方靖點點頭，他自是知曉她心中的顧慮。
略略沉吟片刻后，他才張著薄唇道：「這幾天我們便待在客棧，等到事情交接結束后，我們便回去，如何？」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陣輕輕的叩門聲。
來人是隨行侍衛中的其中一個，見到方靖后先是恭敬的行了個點頭之禮，接著便道：「大哥將我們進京的消息派人傳達給了二皇子，剛才來到消息，二皇子要親自見你一面。」
「見我？」方靖剛剛說完，心中也就有了猜測。
他接著點頭應了一聲，重新合上門扇之後，才回身對著沐小染輕聲道：「興許是為了朱麗花的事，我過去一趟很快回來，你若是實在閑的無聊，就出去逛逛。」
剛才在來的路上，他就發現她的雙眼充滿了對周邊事物的新奇，想必也很想出去看看。
聽到這，沐小染眼眸忽的一亮，她的確想出去見識一下京城到底有多繁榮富庶，順便也可以了解些行情。
待方靖走後，沐小染又去了方乾屋子看了眼，見他坐在窗邊溫書，也就沒打擾，一人出了客棧閑逛。
客棧坐落在城中心人流最多的地方，熱鬧的街道轉來轉去老半天都能見著不一樣的鋪子，可見城內之大。
正走著，沐小染忽然瞥見一家成衣鋪子。
鋪子單單隻是門面就有八扇！四進四齣，生意好的不行。
出於行業本能，好奇心驅使沐小染毫不猶豫的抬步走了進去。
鋪子里的夥計有很多，皆都穿著統一顏色的衣裳，正都在跟前來定製成衣的千金嬤嬤們聊著，縱使有人見到沐小染走進鋪子，也沒人主動上前招呼她。
沐小染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著，也難怪別人會對她視而不見，她身上還穿著先前在城外從客棧老闆娘那裡買來的粗布衣裳。
穿成這樣進來，沒有直接攆出去都算不錯的了。
牆壁上掛著些許當下京城內十分流行的成衣款式，無論是花色還是做工都極其精細，只可惜......
看出卻點來的沐小染不禁微搖了下腦袋。
一旁的千金小姐上下打量她一眼，故作鄙夷的道：「這是哪裡來的乞丐？你們綉妝閣現在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了？」
聞言，夥計立馬賠笑的道：「王小姐彆氣，我這就把她趕出去。」
沐小染不說話的時候恬靜淡雅，剛才也正是因為她的這股氣質，夥計才沒有馬上把人攆走，可眼下為了不得罪老顧客，只能出言得罪。
「為何要趕我？」沐小染從容不迫的道，「鋪子敞開大門可不就是為了做生意？你既能買，我為何不能。」
她的冷靜淡然使得千金跟夥計皆為一愣，瞬時沒有找到可以用來反駁的話。
不等二人給出反應，沐小染又指著最近的一套衣裳，「這件成衣的顏色跟款式搭配都好，但差就差在它們裡外兩件的銜接處沒有處理好，顯得有些低等。」
「低等？！」千金小姐頓時臉都綠了，她手裡可還拿著一件一模一樣的！她可是特別喜歡這件！
綉妝閣的衣裳竟然被人評價為低等？說起來她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好笑的笑話。
夥計眼見著局勢越來越不好，趕忙開口，語氣都急了些。
「你哪來的土包子！不懂別瞎點評！我們綉妝閣的衣裳可是全京城最受歡迎的款式！」
沐小染無所謂的聳肩，她本有心提點一二，誰知對方竟這麼禁不起指教。
「哎？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沐掌柜的？」
一道熟悉又欠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沐小染即使不回頭，眼前似乎也浮現出了賈富商那玩世不恭的模樣。
賈富商搖著摺扇朝著幾人走來，直接對著她道：「我們還真是有緣，走哪都能碰見。」
夥計認出了來人，連忙恭維的笑著道：「賈公子今個怎麼有空過來？您二位這是......認識？」
只見賈富商理所當然的眨了下眼睛，夥計眼前立馬一黑。
瞧這畫面，能讓賈富商挪步進門主動攀談的人可沒有幾個。
沐小染無聊的打了個哈欠，轉身就準備離開。
「哎，別走啊！」賈富商一個箭步衝過去將人攔了下來，繼續悠閑的搖著摺扇，又對著夥計道，「你可不知道這位姑娘的本事有多大吧？」
不等人回答，他又兀自說道：「不過你不知道也正常，畢竟這位姑娘本就是從偏遠的小地方出來的，壓根就沒見識過京城有多繁華。」
聽到這，原本還緊張的夥計立馬鬆了口氣。
就算傻子也能從剛才的那番話里，聽出賈富商對於沐小染的可以刁難嘲諷，他一個應付慣了千金小姐們的夥計，又怎會聽不懂其中的意味。
沐小染憋口氣，回身對著賈富商略微不耐的道：「我自是沒有你那般見多識廣，可在做成衣這方面，你要是想比過我，那便再等上幾十年吧。」
說完，她提步就走，期間頭也不回一下。
她可是現代社會的接班人！自古上下以來幾千年的服飾，她又不是沒見過。
別說是幾十年，就是幾百年！賈富商也都不一定能超越過她。
看著那得意甩頭就走的丫頭，也不知為何，賈富商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煩躁，連忙跟在身後追了上去。
「喂，咱們好不容易在京城碰面，你剛才就那樣不給我面子啊？」
「面子？」沐小染微微側目，「我一個市井百姓，哪裡給的起賈公子這種大人物面子。」
賈富商突然笑了下，打趣道：「我還以為你一直都冷冷的，不會生氣，沒想到還挺記仇。」
「賈公子，你要是實在閑得慌就去姑娘多的地方逛逛，我很忙，沒時間陪你瞎嘮嗑。」
姑娘多的地方？賈富商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
他本也不是什麼古板正經之人，只是方才那些話從沐小染口中說出來，但是讓他感到意外。
畢竟眼前這位不按套路出手的丫頭，平時看起來還是挺淑女的......當然，除了跟他鬥嘴的時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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