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逛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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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郊外一直待到傍晚，眾人這才不舍的分離，臨走前，沐小染讓白露有空就過來看看她，反正她一人在家中待的也無聊。
回到家后，怡兒跟春桃的屋子裡還會時不時傳來歡笑聲，清脆的如同搖著的銀鈴，一直鬧到子時才累了歇下。
隔著兩道院牆，沐小染不由自主的跟著彎了彎唇角。
經過這麼多努力，總算是把怡兒從陰影中拉了出來，還了她頭頂一片陽光。
翌日清晨，沐小染天不亮就起床準備了早飯，等到一家子都醒來后正好可以用飯。
早飯很豐盛，就連包子都是她一個一個親手包的，每一道菜都是用了心思去做的，只為了讓怡兒的心情繼續保持暢快。
飯桌上，怡兒低頭扒完碗里的飯，擦了擦嘴就對著沐小染說道：「娘親，我想跟春桃回錦榮堂去學習。」
眼看著自家哥哥每日溫書習字，她卻只能找些樹枝跟野花裝扮，當做還在學堂。可家裡沒有教她們的夫子，也沒有好看的插花瓶，她就是想練手也都沒辦法。
聞言，沐小染略略猶豫片刻，繼而看了眼方靖后，才和聲和氣的道：「娘親知道你想回去跟大家一起，但是我們以後還要搬家，怡兒你喜歡京城的那個大宅子么？」
宅子是買的，眼下這個屋子不過是花了銀子租來的，更何況隨著兩個孩子慢慢長大，京城的各種條件相對來說都要好上許多。
聽到京城兩個字，怡兒眉眼間的不開心便明顯的浮現出來。
就是在那裡，她才遇到了狠心的姑母一家，把她關在柴房裡，還打她……
似是看穿了小丫頭心內所想，沐小染一把將她摟在懷中，疼惜的揉著腦袋，一邊還溫聲寬慰道：「怡兒不怕，壞人都被爹娘趕走了，沒有人敢再欺負你。」
「那娘親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回去了是不是就不能跟春桃姐姐一起玩了？」
小孩子想事情總歸不會太複雜，但只要他們把顧慮問出口，就會是一件令人跟著難過的事情。
沐小染眸光忽的放遠了些，輕輕的道：「娘會經常帶你回來的。」
說到這，沐小染不禁將視線轉向一旁的屋子，自吃過早飯後，方乾就鑽回了屋內，這好一會的工夫下來，她都沒見著他的影子，屋子裡似乎也沒傳來多大的動靜。
難不成是睡著了？
方乾從前沒有起床后又睡下的習慣，沐小染心內不禁生出了抹疑惑。
最近一段時間她所有的重心都放在怡兒身上，倒是真的沒有注意過方乾都在做些什麼。
「怡兒，哥哥最近都不怎麼跟你玩么？」
她忽然想起上次回來時，怡兒獨自一人玩耍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她才恍然發現那天的方乾神情似乎有些慌亂。
「哥哥可勤奮了！每天都在看書，娘親跟爹爹不在的時候，哥哥幾乎連話都不說。」怡兒露出一副敬佩的模樣，她也想做到那種程度，只可惜她看不大進去那些有著密密麻麻小字的書。
聞言，沐小染心下的疑惑便又深了些。
她起身輕步走至房門外，正準備敲門，發現門扇是虛掩著的，從外面正好可以看見裡面的一切。
方乾坐在靠窗的桌子旁，背脊挺的筆直，姿態工整的看著書。
沐小染略略訝異，最近他不用去學堂，距離上次童試也過去許久，這時候應當好好放鬆才是。
想了想，她還是輕叩了叩門。
聽到動靜，方乾慌忙把書放平整收好，回身去開門。
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到的樣子，沐小染牽唇一笑：「怎麼也不出去跟怡兒玩？一個人躲在屋子裡悶得慌吧？」
「我……」方乾欲言又止，躊躇的低著頭。
為了不讓爹跟娘發現，每晚按時吹燈后他都只能躺在床上反覆默背著那些四書五經，全都靠著白天的亮光看書，他不想浪費在玩鬧的事情上。
看出些許端倪，沐小染的語調仍舊平和，她親和一笑：「怎麼了，有什麼事還不能跟娘說？」
眼下怡兒的情況已經有所好轉，她自是不能再將所有的專註都投在她一人身上，相比較之下，方乾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所需要的照顧跟關心才是最多。
方乾吞吞吐吐好一會，才硬聲說道：「鄉試就快開始了，我要為鄉試做準備。」
「鄉試？」沐小染想起上次的童試，不被眾人看好的方乾成了榜首，如今想去參加鄉試也不足為奇。
「這件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她並非埋怨，只是想幫他減輕一些壓力罷了。
說到這，沐小染起身道：「你繼續看書，要是需要買什麼宣紙筆墨還有查閱任何書籍，都可以告訴我，娘無條件支持你。」
方乾眼中劃過一道欣喜，用力點頭保證道：「娘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為鄉試做準備！」
「傻孩子。」沐小染寬慰一笑，卻又不自覺想起方乾的身世。
倘若有朝一日他真的考取功名進了朝廷……那又應當如何？
沐小染不敢把事情想的太久遠，未來會有諸多變數，方乾會一步步走成什麼樣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在這種時候不能將他心頭的明亮掐滅。
那樣做才是毀了他一輩子。
外出的方靖正好回來，就碰上抬手準備敲門的周學，眉頭不自覺一皺，迎面便走了過去。
「方靖？你回來的正好，不知沐姑娘跟怡兒在不在家？」周學謙謙有禮的笑著，眸光坦然，看起來倒不像是存有其他心思。
可方靖心裡自是不這麼想。
她們母女兩個這些天把他這個當爹的都給冷落了，他得好好挽救一下才是。
方靖微抿著薄唇，垂眼思索片刻后才道：「今天我們一家有事，她們便不跟你出去玩了。」
話落，微微一頓后又補充道：「周公子對怡兒的幫助我們夫二人自當會銘記在心裡，以後若是有機會定然回報。怡兒現在也好的差不多，等日後有空，我便帶她親自去跟周公子道謝。」
周學雖是飽讀詩書之人，但他的腦袋還是很靈光的，不似旁人那般古板轉不過彎。
此時方靖話語中的意思，他也都聽出了一二來。
當下周學只是賠禮般的笑了笑，拱手告辭。
聽到聲音的沐小染剛從方乾屋子裡走出來，就見方靖推門走進，只不過只有他一人罷了。
「誰來了？」剛才她只依稀聽到方靖在跟別人說話，卻沒聽清是誰。
方靖忽而彎唇一笑，「周學。不過我已經告訴他你們沒空跟他出去，他就回去了。」
聞言，沐小染心下瞭然。
周學要帶她跟怡兒出去，不過是為了能夠早日讓怡兒恢復精神狀態罷了，可這一舉動在方靖眼裡看起來就是不對勁。
「我一會帶你們去逛燈會。」方靖上前一步繼續道，「晚上的燈會很熱鬧，這一天大家都會放花燈祈福。」
燈會沐小染腦袋裡是有記憶的，不過那些都是原主的記憶，基本上她都只能偷偷的躲起來看別人放，因為白氏不可能給她銀子去買花燈的。
她都沒看過燈會，兩個半大的孩子更是從未去過。
一旁的怡兒跟乾兒聽到晚上可以逛燈會，高興的直拍手，就連看書的心思也沒了，只想著晚上該做什麼。
很快，夜晚便按時而降。
一家四口來到街上，頭頂掛著的滿是各種顏色的燈籠，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
左右兩邊的攤販皆都拿出了鎮「攤」之寶，賣力的吆喝著，吸引了大量小孩子圍觀。
方乾雖比怡兒大幾歲，但也對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感到新奇與歡喜，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樣一窩蜂湧上去圍觀，卻又只能極力剋制著。
「你們兩個想買什麼就跟爹娘說，今天晚上都給你們買！」沐小染笑著看向兩個孩子，眼中滿是喜歡。
聽到這句話，怡兒跟方乾撒開腿就往前面的攤子跑去，他們早就盯上那裡賣的面具了，就等著沐小染這句話。
「哎呀！這是我先看上的！」
「明明是我先拿到的！」
攤子旁突然傳來一陣吵鬧，沐小染見怡兒在跟另一個比她稍稍高點的小公子掙搶著同一個面具。
男孩子的手跟力氣都比怡兒要大上許多，誰佔上風一眼便能看出來。
眼看著怡兒就要氣惱的哭出來，沐小染不由加快腳步走了上去。
「怡兒，你要是喜歡這個面具，娘再給你買一個便是，當心傷著了。」
攤販為難的道：「這個樣式是最後一個了……」
小孩子喜歡的樣式大都大同小異，最受歡迎的，賣的自然就是最快的。
怡兒委屈的撇著嘴：「娘親，是我先看上的，面具也是我先拿到手的。」
「你胡說，分明是你跑著過來搶先了一步。」
身後的老嬤嬤低聲勸道：「小少爺，老身再給你買別的，人家是姑娘……」
「姑娘怎麼了？我管她是不是姑娘。」小公子滿不在乎的瞥了眼氣鼓鼓的怡兒，他才不要退讓。
怡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就是沐小染也沒想到向來要強的孩子會突然哭出聲，只得出聲哄勸。
許是聽的心煩了，小公子一把將面具塞回她手中，「拿去就是！嬤嬤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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