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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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麗花想插話融入進去，但回想她以前的作為，就算這時候說幾句好話，也不見得就能招人待見，乾脆沒給好臉色的道：「你們到底有沒有在為我的事上心？」
她的突然惱怒引得言覓一愣，面上不禁浮現出一抹尷尬。
這邊正在歡聲笑語聊她肚子里未來孩子的事，那邊就別朱麗花所嫌惡，若說一點感覺都沒有，那定然都是假的。
本就不受人待見，朱麗花也不在乎多這一點，乾脆將臭臉擺到底。
「你的事我自有決定，況且剛才不是都已經說了讓你暫時住在我們這？」沐小染不輕不重的說著。
她也說不上來這時候對朱麗花是抱著怎樣的一種心態，她只覺得她可憐，冥冥之中似乎也改變了不少，沒有先前那般討人嫌。
「她要跟你們住在一起？」言覓不由得面露驚訝，繼而小聲的看向沐小染問道。
從前朱麗花的所作所為大家都有目共睹，本來都惹得夫妻和睦的二人之間總是生出不愉快了，這下倒好，還要直接住進人家家裡。
不被外人所不齒才怪！
看出言覓的擔心，沐小染只是淡淡一笑以做回應。
現在的朱麗花是二皇子的人，縱使她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對於這點，她還是很放心。
言覓聞言，只得輕嘆口氣：「既然你都這麼做了，定然也有你的想法，我還有些事要做，就不在這陪你們聊了。」
送走言覓后，沐小染也沒多做搭理朱麗花，只是轉身走進廚房。
家裡無故多了一個人，即便是一直不大討喜的人，向來好客的沐小染也是準備了不少道菜，不管怎麼說都算是半個客人，總不能像平常一樣敷衍招待。
桌上擺著滿滿的六道菜，四道葷菜皆是沐小染的拿手好菜，即便是兩道素菜也都做出了不一樣的美味。
朱麗花本以為只是聞著香，卻不曾想到吃起來也是美味至極，那是一種卷過著溫暖的味道。
讓她只嘗一口，就會不自覺地想掉淚。
用飯期間，一家人像往常一樣歡樂，桌上也不會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像極了平常百姓家裡和睦融洽的一家子。
沐小染見朱麗花一直埋頭吃飯，悶聲不吭，心中不禁多了幾分同情。
如果不是在家裡感受不到一絲溫情，她相信她也不會冒著被人議論的風險住進他們家中。
「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出發去考院準備會考，你便一人待在這裡，廚房有食材，距離街上也沒幾步路...」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朱麗花出聲打斷：「不行，我不會做飯。」
好歹也養尊處優了這麼多年，她可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什麼煮飯做菜之類的粗活她通通不會。
「那你便去酒樓買著吃。」沐小染直接丟出一個法子。
「那也不行，我現在身份不同，怎麼能每日拋頭露面？」總之就是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沐小染氣極反笑著問：「那你想怎麼樣？跟我們一起去？這恐怕是最不可行的一個法子。」
不是她不願帶朱麗花去，只是他們一家人送孩子鄉試，帶一個成過婚的女子算什麼？
這點顯然也是朱麗花所顧慮的，她猶豫半晌后，也只能說道：「你們就沒有別的辦法？」
「有，一會我去跟嫂子說聲，你去她那裡按時用飯即可。」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最合適。
既不會做飯又不願出門，那唯一的選擇就是去隔壁孫嫂子家吃飯。
打點好一切后，翌日一早，一家四口就出發上路。
原本熱鬧的院子里頓時只剩下朱麗花一人，倒是顯得有些孤寂，等到中午一到，她便趕緊去了孫嫂子家。
獨自在院子里待的她都快瘋了，哪怕此時能有個人過來跟她說說話也是好的。
臨走之前孫嫂子已經知道了朱麗花要來她這裡吃飯的事，所以瞧見她進來后也都只當做沒看見。
一人在廚房窸窸窣窣忙活許久之後，飯菜才被端上桌，送到朱麗花面前。
幾人坐下來用飯，飯桌上突然多了一個不受歡迎的人，一時間其他三人都沒有說話。
期間，倒是孫嫂子冷不丁的來了句：「小染跟方靖倆口子之間的感情深的很，我看外人還是少插足的好，免得到最後自食惡果。」
這句話其中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朱麗花聽的眉頭一皺，想要反駁幾句，無奈想起她現在是人在屋檐下，只得埋頭加快了用飯的速度，然後趕緊回去。
去參加鄉試考院無需直接走水路，前面一段走陸路，後面才開始走水路。不過即便是頭頂的日頭不大，走在林子里倒也還陰涼，沐小染卻還是出了一些汗。
她這身子看來還真是有些虛。
「前面有個茶棚，再堅持一會。」方靖溫聲說著，一邊騰出手去扶她。
這時還在野外出行的，大多都是要去鄉試的人，眾人的年齡各異，高至幾十歲的，小至十幾歲的都有，看上去並不為奇。
茶棚下只擺著五六張簡陋的木桌跟長凳，過路的行人有拼桌的，再加上大家的目的又都差不多，乾脆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有人見方靖一家走了進來，便自來熟的招呼道：「這位兄弟生的氣宇軒昂，也是去參加鄉試的？」
生的高也就罷了，最主要他們見方靖那對劍眉下的眸子底似乎泛著些許寒光，這種人多半是在戰場上，讀書人不會有這般凌厲的一面。
方靖淡淡回道：「我送家子過去。」
家子？眾人聞言，皆都將好奇的目光放到了他身旁的母子三人身上。
在看到臉上稚氣未脫的方乾后，心中不免訝異。
「這麼小就有本事過了童試，又來參加鄉試了？」
沐小染不由彎唇，她想說乾兒不光過了童試，還拿的榜首位置，這樣優秀的人還是她兒子。
方乾對著眾人謙遜的拱手頷首，算是主動打了聲招呼。
「真是後生可畏啊……」有人不禁發出了感嘆。
茶棚夥計趕緊過來招呼著，「幾位這邊坐，要喝些什麼茶？」
「來壺清熱的。」沐小染坐下便回了句。
一家四口剛坐下，熱鬧擁擠的茶棚內便又走進幾人。
兩個大人一個孩子，孩子看上去只比方乾小一些，穿的倒是一身華裳，兩個大人自是不用說，就是跟在他身後保護的護衛。
能請得起兩個護衛的人，自然不會普通到哪去。
「是你？」
小公子剛進茶棚，環繞一圈的視線就落在了面露悠閑的怡兒身上。
「怎麼？不記得我了，上次那面具還是我讓給你的。」小公子說著，便直接走向幾人，也不客氣的落座在他們旁邊的空凳子上。
聽到這，怡兒才恍然道：「原來是你！」說完，像是為了表達當時的不滿，她又重重哼了一下。
「少爺……」護衛正想開口提醒他不要輕信別人，就收到一記不悅的目光。
小公子看向怡兒繼續道：「我叫嬴曄，你叫什麼？」
「不告訴你。」怡兒嘟著嘴，乾脆撇過頭。
「不告訴我也無妨。」嬴曄大度一笑，轉而看向年齡相仿的方乾，「你也是去參加鄉試？」
方乾對嬴曄談不上反感，哪怕是經過上次的事，他似乎也沒生出幾分不快，反而對面前的同齡人感到欣賞。
他比他大一些，參加鄉試都被人誇讚是少年天才了，如今碰到個比自己還小的，自是不禁流露出些許讚賞。
「沒錯。」方乾倒也不敢深交，對方問一句他便答一句，顯得不冷不淡的。
似是不介意他的冷淡一般，嬴曄又追問著道：「我見你也不大，能過了童試的想必也是有幾分本事，但是鄉試跟童試可謂是大巫見小巫，沒得比。」
「而且就算都過了，它們之間跟以後的科舉考試相比較起來，等於連門檻都沒有跨進。不是我打擊你，只是寒門子弟很難崛起罷了。」
言外之意破有種，該回家種田就回家種田的意思，至少怡兒就是這麼認為的。
聽到這，怡兒坐不住了，立馬拍桌抬高聲量道：「我哥哥童試可是第一名！以後就算是科舉考試也難不倒他！恐怕你連我哥哥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一連回了好幾句，沐小染才反應過來將她拉扯著坐下。
她淺淺一笑：「小孩子不懂事，嬴小公子莫怪。」
嬴曄趣味的看向怡兒，語調輕快，「本少爺當然不會怪她，不過只要她別誤解我的意思就成。」
他想表達的並非是讓方乾準備放棄的意思，而是提醒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多苦也得堅持下去，否則等於白費心血。
「我理解的就是你說的意思。」怡兒不高興的瞪了眼嬴曄，接著收回視線懶得再看他。
沐小染本以為小公子年紀不大，又向來矜貴，定然沒受過這種氣，肯定回反諷幾句，卻不料對方只是笑了下，並無介懷。
小小年紀就能有這般驚人的肚量，以後也定然不是個普通人。
暗暗讚賞之餘，頭頂的太陽稍稍落下去了一些，茶棚內原本歇腳的人也都陸續起身繼續趕路，沐小染這邊一家子自然也沒有落下，跟著向前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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