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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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了剩下的尾款跟下一件的定金后，沐小染這才滿心歡喜的同方靖往宅子的方向走去。
路上，周邊擺夜市的攤子皆都出來了，各家商戶門口的紅燈籠也都相繼亮了起來，使得清冷的夜色不由多了幾分溫暖的點綴。
沐小染抬頭望了眼高高的月亮，悵然道：「快要入冬了啊......」
又是一年匆匆到頭，她還有許多事沒來得及去做。
方靖轉眸看向身側那個不知從何時起愈發靈動的人兒，跟著低喃一句：「是啊，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當初他之所以會娶她，本就是為了照顧兩個孩子，平時倆人的話也不多，本來他想著只要她對兩個孩子好，他定然也不會辜負她，但那時的沐小染似乎很不聽話，經常往外跑，對兩個孩子更是沒盡過一份心。
所以那時候他才會給她銀子，放她徹底離開，卻沒想到她的性子突然來了個大轉變。
從前的沐小染平時雖也經常會說些話去氣他，卻沒真的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這點倒是讓他也挺意外。
察覺到身側的視線，沐小染偏頭一笑，眸子亮的彷彿天上的皎月，令人挪不開目光的同時，卻又覺得高高在上，多觸碰一下都會覺得是褻瀆。
「我們去前面的布行扯些料子。」
成功邁出第一步后，沐小染的心情也明顯的呈遞增趨勢，這麼多天來一直壓在身上的負擔瞬間消散，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那你如何安置點心的生意？」方靖跟著走在身後問道。
他了解她，她不是那種有了一點成績就丟下另一種的人，她講究的是穩步前進。
在成衣鋪還未徹底有所成就之前，她不可能直接放棄點心的生意，若是最後兩者都沒權衡好，那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到頭來什麼也沒落到。
「點心？」沐小染聞言，果真停下了腳步原地思考。
隨後，她便有了主意。
「咱們現在人手足夠，擺攤賣點心的事，便交給福叔跟小栓子去打理，待到後面穩定一些后，我再請個專門的夥計去看著。」
沐小染語調輕快，只要成衣鋪的事能解決，其他再大的問題在她眼中都不是問題。
方靖接過話：「福叔自是能幫你照看點心的生意，只是這做點心可不容易。」
說到這，他略略一頓后才好聲繼續道：「我的意思是，若你一心撲在鋪子上，那擺攤的事便暫時擱置了去，兩邊你一定兼顧不過來。」
「不行。」沐小染拒絕的毫不猶豫，「點心的生意還得繼續做，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總之就是不能收攤不做。」
眼下她還不敢直接撤了點心的生意，畢竟除了成衣的生意來源，剩下的銀子就只能從點心上去賺回來，她這樣做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聽到這，方靖心中也暗暗有了打算。
既然她不肯放棄其中一樣，那以後吃的苦定然也不會少，此時他除了支持她的決定以外，就只能幫她想辦法減輕負擔。
扯了幾匹當下姑娘們都喜歡的花色料子后，沐小染才心滿意足的回去。
她前腳剛把料子放下，後腳院子里就來了客人。
「阿紫？你怎麼有空過來了？」見到來人，沐小染略有些詫異。
二人雖相識於家中，每天也都會在擺攤的時候見面，聊過的話題更是不少，但聞人紫也從未親自上門找過她。
「我還不是擔心你。」聞人紫上下打量了一眼沐小染，見她起色不錯后才舒心的道，「你好幾天都沒去擺攤，我擔心你有事，這就過來看看。」
「還有啊，你都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過來問點心的事，怎麼好好的，你就不擺了？」這事她也好奇著呢。
周邊擺攤的攤主們都很羨慕點心攤的生意，都巴不得能有沐小染一半的生意來源，結果她倒是說不去就不去了，引得許多人跟著納悶。
少去一天，就少賺多少銀子？
原本還十分愉悅的沐小染在聽到這句話后，心內忽的疼了下，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在她面前招過手后，又狠心棄她而去，想想還有些肉疼。
想到這，沐小染也忽然有了新的主意。
她拉著聞人紫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說要教你做點心的事情？」
「記得啊，怎麼了？」她就是到現在也都沒敢忘記，每每回想起來，心裡就一陣感激。
「其實這幾天我是在忙鋪子的事，這才忽略了點心攤的生意。」她話鋒一轉，「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
之後，沐小染將心裡的想法悉數說了出來。
「你覺得如何？我教你做點心，每月我會按時付你工錢，還會給你生意的分紅，但前提是你不得將點心的配方泄露出去。」
「這！這！」聞人紫激動的道，「我發誓！倘若我要是將你教給我的點心配方泄露出去，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口氣發了個毒誓，同時也表明了她的決心。
沐小染信得過她，當晚也沒去忙成衣定製的事，拉著聞人紫進入廚房便開始教了起來。
廚房裡食材本就充足，再加上聞人紫平時也經常做飯，一些基本的步驟很快就記了下來，只差火候還拿捏不準。
一直忙到半夜，倆人才分開。
回到屋子裡的時候，沐小染已經累的渾身酸疼，一點也不想動彈，給自己倒了杯水后，就攤在桌上思考人生。
方靖洗漱過後回屋，剛進門看到的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著的人兒，就連旁邊倒好的那杯茶水都沒來得及喝。
他輕步走上前，動作輕柔的將她抱起，看著眼前這張略顯憔悴的容顏，不免多了幾分心疼。
鋪子開張至今都沒招到綉娘，他平時要去衙門當差，所有的擔子便都落在了她一人身上，再這樣下去，只怕會累垮。
「等我回來。」他將懷中的人兒輕放在床鋪上，細心的掖好被角，便坐在床邊靜靜的盯著她出神。
這一盯，就是一夜。
當太陽穩穩的掛在東邊的時候，就是沐小染睜眼醒來的時候。
一雙明眸剛剛睜開，就聽到怡兒從屋外大叫著跑了進來，緊跟在身後的還有方乾跟宋齊。
「怡兒你慢些跑。」
「娘親不好啦！爹爹離家出走了！」
小丫頭在肚子里搜颳了半天的詞，才想出這麼一個合適的來。
有那麼一瞬間，沐小染以為她聽錯了。
什麼叫「爹爹離家出走了」？她一沒跟他吵二沒跟他鬧的，怎麼就離家出走了？更何況這種事怎麼聽也不像是方靖會做出來的事。
怡兒手中揮舞著書信，蹬著小短腿就跑到床邊，一邊喘氣一邊說道：「娘親，不好了！爹爹他...爹爹他走了！」
跟著走過來的方乾剛好聽到她前後兩句話，不由汗顏。
見沐小染接過書信后，方乾才幫著解釋道：「爹其實就是回鎮里了，哪裡來的離家出走，你個小丫頭不要亂用詞。」
怡兒撇撇嘴，她識得的字又不多，自然是看到什麼就說什麼。
原本還有幾分困意的沐小染經過這麼一出，頓時沒了困意，視線自書信從頭到尾掃視一眼后，便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娘，爹他信上說了什麼？」他剛才也來得及看上幾眼，就被怡兒拿著一路跑了過來，要說信上具體寫了什麼，還真不知道。
「信上說他回鎮里幫我找幾個千禧的綉娘過來。」沐小染如實回答，聲音卻平和的讓人辨不出喜怒來。
每次方乾看到她露出這副模樣，心裡都會不自覺的打顫，這次自然也一樣。
猶豫了半晌，他才遲疑著出聲問道：「娘...你該不會是在氣爹的不辭而別吧？」
這件事方靖的確沒有跟任何人講，不然也不至於到了留書信的地步。
沐小染怔愣了一瞬，而後搖搖頭：「氣倒是不氣，他這麼做也都是為了我，我有什麼理由生氣。」
最多也就氣他不該一個人回去，她擔心的還是他會在路上遇到危險罷了。
「沐姐姐，還有我們在呢。」宋齊適時的安慰一句。
心下暗暗嘆了口氣，面上卻回以幾人微微一笑，沐小染掀開被子起身：「好了，你們該練武的練武，該綉帕子的去綉帕子，我也要縫製衣裳了。」
方靖的事她可以等他回來再算賬，眼下更重要的還是不能讓兩個孩子擔憂。
「怡兒要在這裡陪著娘親一起！娘親做衣裳，我就在旁邊繡花！」
小丫頭又是一個猛勁撲進沐小染懷中，惹得她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你要留便留，這麼用力是嫌為娘還不夠氣嗎。」
見狀，方乾才稍稍放下心來，還能開玩笑就證明心情沒有他想的那般糟糕。
隨後，母女二人便在屋子裡待了一整天，怡兒生性活潑，綉了沒一會就在屋子裡自己玩耍了起來，待累了之後便又安靜的坐下來繡花，一直到晚上才扛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方靖突然回鎮子請綉娘這件事多少讓沐小染有些心神不寧，她一整天都在擔心他，手上的動作也比平時慢了許多倍。
等到她察覺到屋內太過安靜時，怡兒已經進入了熟睡。
柔和的燈光映照著小丫頭肉乎乎的睡顏，沐小染心中所有的疲憊也隨之煙消雲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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