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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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想死就趕緊讓開！」
安玉又將注意力轉回沐小染身上，十分不客氣。
聞言，若是換做平時一定會讓開的沐小染卻故作忿忿的道：「我本在這路上好好的走著，是你騎馬橫衝直撞，你可知道我這箱子里裝的什麼？」
「我管你箱子里裝的什麼，快些讓開。」
越是讓她讓開，她就越是不讓。
今天要是沒能把衣裳成功的讓她喜歡上，沐小染都覺得白費了她壯起這麼大的膽子去公然叫囂。
「不行，你已經耽誤了我送貨的時間，害我損失慘重，這箱子里的衣裳也定然髒了。你這般無理，怎能幾句話就想輕易了事。」
沐小染乾脆將死乞白賴發揮到極致，不管不顧的將箱子打開，特意露出裡面衣裳的樣式。
一旁的太監捻著蘭花指氣的大喝一聲：「你！大膽！你可知馬上的是何人？」
剛才喊的那麼大聲，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是什麼人，她才故意演這麼一出。
不得不承認，安玉第一眼就被那嫩綠淺色又風格特別的衣裳給吸引了。
本以為只是個普通百姓無知的叫囂，沒想到這做出來的衣裳還真有幾分好看。
沐小染乾脆揚起下巴，直接道：「這衣裳我是賣不出去了，你們得賠我。」
「你！」太監氣到渾身抖動，宮裡都沒人敢這麼跟他們說話，頭一次跑到宮外頭卻遇到了這種蠻橫無理的事。
若是發生在自家人身上也就罷了，偏偏安玉是南朝來的公主，讓她見識到這一幕，以後還指不定怎麼傳他們靖國的民風惡俗！
跟在安玉身旁的丫鬟是從南朝過來的，主僕二人從小一塊長大，僅僅是借著剛才一個眼神，她就瞧出自家小姐的心思了。
當下，她便悄聲對著安玉道：「公主，您要是喜歡這件衣裳，不如奴婢就順水推舟賠了她銀子，然後把衣裳名正言順的要過來如何？也順便遣散百姓們的視線，您好歹也是身高貴的公主殿下。」
在街道上被百姓們圍觀像什麼樣？
安玉心下猶疑，怎麼說她也是堂堂南朝公主，若是當街表露出對一個尋常人家做出來的衣裳喜愛，只怕會更丟面子。
思慮片刻后，她才點了點頭。
丫鬟當即走上前，從錢袋裡掏出一枚銀錠便放入沐小染手心，順勢從她手裡拿過衣服：「既然給了銀子，那這件衣裳要去玩留全憑我們做主。」
感受到手裡銀錠沉甸甸的分量，沐小染不由展顏一笑：「當然，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我便回千禧成衣鋪去忙活了。」
說罷，她轉身就走。
回到宮中，安玉便迫不及待的試起了新得來的衣裳。
銅鏡里映照著她窈窕的身形，本就頂著一張少女臉，身上衣裳的顏色更是將她的膚色襯的跟朵嬌花似得，明艷動人卻又帶著幾分朝氣蓬勃的明朗。
過去十幾年來，安玉一直嫌棄自己長得太過稚嫩，臉上的肉也總是消減不下去，嘗試過各種方法都沒能改變她自身的氣質。
沒想到今個兒隨手買來的衣裳卻能將她的缺點徹底掩蓋。
「那人的手藝不錯～只可惜這件衣裳不大合身……」
丫鬟看著安玉既高興又難掩失落的神情，忽然出了個主意。
「公主要是喜歡，咱們可以讓她悄悄進宮來，專門給您量身定製！」
聞言，安玉眼中的失落依舊難掩：「不過是碰巧遇到的，難不成我還要大張旗鼓的出告示尋人？」
她雖刁蠻任性了些，但也懂得什麼叫荒唐。
丫鬟忽的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這有何難，方才奴婢給銀子的時候，那姑娘可是說出了鋪子的名字。」
「當真？你快說說叫什麼？」
「千禧成衣鋪。」
原本為雅蘭閣姑娘做的衣裳半道被公主給買了去，沐小染只能先去賠禮道歉，又承諾多送對方一件衣裳，才得了拖延幾天的回應，這便回來開始繼續趕工。
說到底，這件事也是她做的不對，能得到原諒已然是幸事了，眼下只有儘快將衣裳做出來，才算是真的反省。
從街上回來后，她便一直待在鋪子里，為的就是方便宮裡來人找她，心中雖沒有多大信心，但也能有幾分把握。
「請問這裡可能定製衣裳？」一道嬌脆脆的聲音響起。
沐小染聽到略微耳熟的聲音，抬頭望去，正好對上丫鬟驚喜的眼神。
「姑娘你在這裡就好，我是安玉公主的丫鬟，公主她很喜歡你做的衣裳，想讓你進宮為她專門定做一件，但此事不能跟外人提起。」
雖不知安玉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沐小染卻也是心下暗喜，沒想到才等了半天，就得了這麼一個好消息回來。
「我這就跟你進宮去。」有些細節喜好她得當面了解一二。
她們雖見過面，但當時安玉騎在馬上，既看不清身形也不知道身高比例，而這點對於定做衣裳的人來說是影響最大的一個因素。
馬車緩緩駛進寬厚的朱紅宮門，丫鬟掏出令牌給門口的禁衛軍看過厚才得以放行。
「你怎麼一點也不緊張？要是換了旁人能進宮，要麼得高興的暈過去，要麼就得擔心死，你面上看起來怎麼這麼平靜？」
平靜到好像進出宮一事家常便飯。
沐小染回以一笑，她心內多少還是有些緊張，不過她要怎麼說？難不成一個勁的說「好緊張」才算正常么？
馬車繼續向前走了一段，才不得不停下來，剩下到達公主寢宮的路只能靠徒步走過去。
南朝使者大老遠的跑來靖國，又帶著尊貴的公主過來，再加上本意又是和親，皇上給他安排的住處自然不會差。
即便沒有和親的意向，也要頂著安邦定鄰的友好名頭好生招待著。
「你來了？」一見到沐小染，安陽便毫無架子的起身，招呼著她就讓她坐下來說話。
剛坐下，她便直奔主題：「本公主覺得你的衣裳很好看，但是像我們這種宮裡的人，身上穿的都必須是宮裡的綉娘們做出來的，我不喜歡那些繁重的衣裳款式，所以你幫我多做幾件，銀子不是問題！」
銀子不是問題，好不好看才是問題。
「公主放心，民女定然會盡心儘力。」
聞言，安玉不由得好奇的上下打量了沐小染幾眼，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公主一點也不驚訝？還有，你是因為知道了我的身份后，所以才突然變得這麼恭敬的？」
她本來還以為沐小染會很震驚呢，沒想到竟像個沒事人一樣，眼底波瀾不驚的，靜的都能當鏡子照了。
沐小染本來也不打算瞞著，乾脆坦然回道：「公主殿下談吐率真，再加上你的衣著打扮，民女自是不難猜出來。而且……民女之所以那麼做，完全也是想讓公主喜歡上我做的衣裳。」
「你倒是膽子大。」安玉不忍笑出了聲，「別總是民女民女的了，我聽不慣，以後你該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
宮裡那套繁文縟節，她早就看厭了。
之後沐小染便問了她好幾個問題，聽上去都讓人摸不著頭腦，但得到回答的沐小染心裡卻像是坐落著一扇明鏡似得，還露出一抹瞭然的笑來。
了解過後，沐小染便被送回了鋪子。
前腳剛踏進門檻，就看到一個無比熟悉的背影正站在櫃檯旁與兩個綉娘說著什麼。
方靖對外人向來都是沉默寡言的，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才會露出溫柔的笑，也會多說幾句帶著趣味的話，所以此刻他就連背影看上去也都給人一種沉沉的感覺。
其中一個綉娘注意到沐小染，便跟著方靖悄聲示意了下，隨後拉著身旁的綉娘轉身走到後院忙活去了。
男人回身，微微動唇一笑，僅僅只是這個淡笑，卻輕易使得沐小染的眼眶一紅，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矯情什麼。
他主動走上前，輕笑道：「我給你帶了兩個幫手回來，還有，言覓讓我給你捎句話，等她生產過後，要來京城給你搭把手，讓你等她。」
「生氣了？怎麼不說話。」方靖的聲音放的又輕又柔，就跟哄孩子一般，多提高絲絲聲量都會怕嚇著她。
「你還好意思說。」沐小染被他這麼一問，心底的脾氣還真就涌了上來，當下就用力捶了下他的肩頭。
她警告一般的道：「你下次要是再這麼不說一聲就走，等我哪天學會了，也讓你嘗嘗這種擔憂的滋味。」
聽到這，方靖眼角的笑意便更加肆意的蔓延開來，單手握住她捶在肩頭的手就保證道：「為夫不敢。」
二人正「打情罵俏」之際，得了消息的怡兒跟宋齊便高興的驚叫著跑進了鋪子，一個猛衝撲進方靖懷裡。
「爹爹！」小丫頭用力的在方靖臉上吧唧親了口，歡快的不得了。
宋齊見狀便跟著解釋道：「剛才我跟怡兒在綉帕子，就聽到小栓子回來傳達消息，也沒耽誤，就一路小跑著過來了。」
主要還是怡兒在前面跑，她在後面追。
說到這，怡兒趕緊點頭說道：「對！娘親，剛才我跟宋齊姐姐在綉帕子，她繡的可好看了！」
小丫頭不會用形容詞，乾脆用手誇張的比劃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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