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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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刺繡的事，沐小染也不由得眼神一亮，帶著驚喜的目光看向言覓，這一看倒是把她給弄的有幾分不好意思了起來。
「其...其實我就是隨便綉綉，沒有怡兒說的那麼誇張。」
「明明繡的很好看！」怡兒低聲驚呼一句，隨即從懷裡掏出那條被她悄悄收起來的帕子，遞給沐小染看。
沐小染認真的看了下，點頭認可道：「的確不錯，你這綉工已經可以做我們千禧的綉娘了。」
短短的時間內能有這般好的手藝，不是天賦是什麼？
聞言，宋齊又連連擺手拒絕：「我哪裡能做綉娘，我還是先幫著打打下手就好！不然我怕弄咋了你們那麼好看的衣裳......」
聽到這，沐小染也不再繼續強求下去，她知曉宋齊是因為沒有自信才會拒絕，等到她慢慢重回信心，再跟她說也不遲。
方靖站在鋪子門口，忽然瞥見不遠處正詢問著路人的男子，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下，回身便道：「周學來了。」
「周學？」沐小染不禁露出些許驚訝來，跟著快步走到門邊望去，果然瞧見一個背著包袱的儒雅男子。
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周學，他們若是一個人看錯也就罷了，兩個人都沒有看錯的話...來人必然是周學沒錯了。
話音剛落，就見周學對著路人點了點頭，直接朝著他們這邊的鋪子走來。
聽到來人名字的那一瞬，宋齊的心就慌了，四下慌忙的找著躲藏的地方，生怕在這裡被對方瞧見。
她最不想的就是與周家人有瓜葛，不然當初也不會拒絕他們的幫助，獨自一人隱瞞著生活至今，哪怕有苦有難也都從未提起過。
反應迅速的沐小染指著後院的一間屋子就道：「你先躲進去，等一會我想辦法把周學帶走你再出來。」
「好、好。」宋齊趕忙點了點頭，就朝著爺孫二人暫住的屋子躲去。
只要能躲過周學的視線，就算是垃圾堆，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方靖對宋齊的反應之大雖有些不理解，卻也始終配合著，他只當什麼也沒有看見便是。
街道上的周學距離千禧鋪的位置越來越近，正當沐小染準備跟怡兒囑咐幾句關於宋齊事情之時，一身白衣溫潤如玉的男子已然出現在了視線中。
「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你們這。」周學也不跟他們客套，更是沒察覺到二人面上的一抹怔愣，獨自走進鋪子打量了幾眼后，就忍不住驚嘆道，「你這間鋪子的風格比第一家還要獨特新穎，倒是不錯~」
看慣了一成不變的枯燥成衣鋪格局，眼下這間明顯更加吸引人。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便由沐小染率先開口詢問：「你怎麼來了？也沒打聲招呼，怪突然的。」
聞言，周學這才想起正事來，回過身就回道：「你不是想請教男子服飾一類的問題嗎？我這次過來就是因為這件事。」
「你這麼大老遠的跑到京城來，就只是為了解決我的疑惑？」沐小染下意識的看了眼身旁的方靖，隨即訕笑著道，「其實你們在書信里簡單的概括一番就成，不必這麼費心......」
最主要的還是她身邊的男人會吃醋！
「倒也不完全是為了幫你，我這次過來一是為了幫你，二是想將生意開拓到京城裡來，這趟過來順便可以學些東西。」周學不緊不慢的說著，一點給人勸說的機會都沒有。
「那錦榮堂那邊你就徹底不去了？」
「不去了。」
他之所以回去錦榮堂教孩子們學習怎樣插花，不過也是因為平時有那個閑情愛好罷了。
本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沐小染卻不禁頭疼了起來。
她瞥了眼院子后的屋子，默默犯起愁來。
若是周學要在京城長期住下去，並且還要來鋪子幫她解決男子衣裳的事情，那宋齊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讓她在後院里躲著，一直不出來吧？
躲在屋子裡的宋齊正從虛掩的門縫裡悄悄觀察著大堂里的形勢，她的心跳的厲害，一方面生怕會被周學發現她在此處，另一方面卻又不知道到底在怕什麼。
有好幾次，她甚至都想還不如就這麼衝出去，直接跟他攤牌的好。
正唉聲嘆氣著，宋齊便瞧見沐小染直直的朝著屋門走了過來，她當下便往旁邊躲去，好讓她進來。
回身關好門扇，沐小染看著面露擔憂的宋齊，忍不住跟著輕嘆了口氣，將方才周學的話轉述了一遍。
「周大哥要在京城落腳？」那她怎麼辦？她這樣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總有被知道的那天。
「所以我過來就是想再聽聽你的意見，如果你還是不願意與周家有瓜葛，我自然也會盡量幫你，也許他只是待上一段時間就會離開。」畢竟獨身一人想要在京城開分鋪，需要麻煩的地方很多，一個人多少會很吃力。
興許，周學打探到一些情勢之後就會回去也說不定。
這般想著，宋齊心內的緊張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那這幾日就麻煩沐姐姐你了，我不想讓大哥知道我被趕出來的事，也不想去給他添任何的麻煩......」她從小跟著娘親相依為命至今，雖也受過不少苦累，但也知道不能給別人增添煩憂。
而她的出現，對於周學來說也不見得就是好事。
「你真的想清楚了？」猶豫了下，沐小染還是問出了聲。
不等回答，她又道：「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會讓周學也陷入痛苦中？要是他以後知道了你被趕了出來，又下落不明，他心裡會有多麼難受。」
換個角度來看，周學也是受害者。
「我...我不知道...我只想等自己有能力獨自生活了，再去面對他們一家人。」她懂得感恩，同樣也正是因為太過懂得這一點，才讓她心裡的自卑越來越重。
「唉，我明白了，我會跟福叔說清楚，讓他解決你的一日三餐，這幾天你盡量少出面，等到晚上的時候我會來找你。」
說完，沐小染便走出了屋子，她出來的時間太長，為了避免周學起疑心，只能先過去再說。
可是等到她離開這一會的工夫，再次回去的時候，幾人之間的氛圍完全轉變成了另一個樣。
方才還聊天聲不斷，眼下卻都各自沉默不言著，怡兒更是露出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樣子，緊抿著嘴，可憐兮兮的望著沐小染。
正當她想詢問原因時，一旁的方乾便湊近小聲耳語道：「周大哥知道宋齊姐在這了。」
話音剛落，沐小染便詫異的看向一言不發的周學，他也正在盯著她看。
「所以，怡兒說的是真的？」周學沒由來的緊張，「我妹妹真的在這？她不是在南方么？你為何不跟我說一聲？」
一連好幾個問題從周學口中拋出來，由於事情太過突然，就連沐小染也都沒來得及準備應對的措詞，眼下被這麼「逼問」，一時間她也無言以對。
「你先冷靜點。」最終還是方靖出聲寬撫著。
沐小染捏著手指，心內斟酌了好一會說詞后才道：「她的確在這裡，有些事我以後再跟你說，此時我所能告訴你的就只有她現在過得很好，比之前要好上很多倍，我希望你能給她一個心理準備的時間，也許等她想清楚了，就會見你。」
周學緊皺著眉頭，他實在想不通宋齊為何寧願在外面躲著，也不願跟他一起回周家認祖歸宗，還一隱瞞就是這麼久沒有消息。
想到這，他忽而意識到前幾天南下的表親戚還在寄信給他們，信中明確表明了宋齊的處境很好，讓他們不要擔心。
聯想到沐小染的回應，他已然有了些許猜測，心中頓時悲喜交加。
默默緩和了許久，周學不禁露出幾分頹廢來，撐著椅子把手略顯無力的坐了下去，眼神黯淡：「這段時間讓她吃苦了。既然她有不見我的理由，那我也不逼她，還請沐姑娘替我這個當哥哥的好好照顧她，要是她什麼時候願意跟我袒露心扉了，便來通知我一聲。」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這個當大哥的，做的有多麼失敗。
沐小染本想著上前輕拍拍他的肩以作安慰，但她抬眼就看到方靖略略暗沉的眸光，當即就縮回了手。
「咳，我會替你好好勸勸她，但這種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開的，所以...便暫時隨遇而安吧。」她的態度跟意思只能表露這麼多。
兩個人都是她的朋友，這種事又是他們的家事，她一個外人只能站在中立，畢竟二人她都願意幫，但又都不忍見到他們難過。
說了半天話，原本欣喜的氛圍也逐漸變的低沉感傷下來，不知不覺中，外面的日頭已然悄悄落下，只餘下一片奪目的晚霞。
方靖拎起周學放在桌上的包袱，開口便道：「時辰不早了，我去幫你找間客棧先住下來。」
聞言，沐小染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方靖，想說其實鋪子後院還有空房，但不知為何，話到嘴邊還是沒敢說出口。
「有勞了。」
看著二人相繼走出鋪子的背影，沐小染不免多了幾分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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