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手寫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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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小染心中正想著關於學堂的事情，正好經過的方靖便輕聲問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剛才他站在柱子旁的時候，就看見她一臉愁容的站在方乾屋子門口，目光微垂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噓…我在看乾兒讀書。」沐小染指了指屋裡的方乾，隨即又指了指不遠處，二人這才輕步離開。
房檐下，沐小染不由輕嘆口氣，直接道：「你還記得我說過要給乾兒小學堂的事么？」
見身旁的男人點了點頭，沐小染眼中的愧疚便更加明顯了起來。
她有些懊惱的捂著半邊臉：「這件事你都記得這麼清楚，乾兒肯定也一直記在心裡，我怎麼一時間就給忙忘了呢。」
說來說去，都怪她把所有的重心全放在怎麼賺銀子上去了，不然也不會把找學堂的事情忘的這麼乾淨。
「我先前在衙門的時候有打聽過，京城的機制跟其他地方不一樣，若是想在這裡的學堂讀書，就必須得有落戶的證明，還得經過村長之手，其中的過程多少有些繁雜。」
「你都問好了？」她最近一直在忙著鋪子的事，不光是忘記了方乾讀書一事，現在看來，就連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獨處機會也都很少。
這麼重要的事都沒有商量的空閑工夫。
方靖淡淡的應了聲：「放心，不是什麼難事，等我去衙門知會一聲便回去，很快就能回來。」
又要走......
沐小染心中雖不舍，自從來到京城后，方靖便兩頭來回跑，一路上舟車勞頓的可比她做衣裳要累的多。
但事情又關係到方乾的學業，又不得不去做。
簡單商量過後，次日一早方靖便帶著包袱踏上了回鎮上的路。
沐小染領著兩個孩子來到鋪里，剛一進門就見宋齊在打掃店面，腦門上流了不少汗，看起來格外辛苦。
「一大早的你就這樣忙活，可別累壞了身子。」沐小染走上前去接過她手裡的抹布，幫忙擦著架子。
宋齊無所謂的笑了笑：「沐姐姐你待我這麼好，我只能做些打掃的活來報答了，況且這也不怎累。」
正說著話，敞亮的門口忽的擋下一片陰影，二人下意識的回身看去，正好對上周學詫異又隱著欣喜的眸子。
他也在客棧住了許久，也經常會來鋪里幫忙，偏偏他每次過來都碰不上宋齊，弄得每次都失望而歸。
表面上雖說是做生意，但他還是更希望這個妹妹能接納他，也能接納整個周家。
許久不見的二人突然正面相撞，一時都有些尷尬無言，面面相覷了好一會，才各自移開視線。
見狀，沐小染不由出聲緩和氛圍：「你今天過來的倒是有些早，正好我今天也沒什麼事，你就先教教我做男子衣裳。」
原先周學來鋪子都是有固定的時間，自然也形成了宋齊抓準點去躲他的情況，眼下他突然過來，難免令人猝不及防。
愣了一瞬的周學反應過來后連連點了幾下腦袋，目光卻還是落在清瘦的宋齊身上。
沐小染將兩人分別支開，這種情況只會讓他們感到無措，若是想緩和關係，就只能一步步的慢慢來。
中途學到一半，沐小染身邊的周學就已經不知道去哪了。
鋪子後院，綉娘們正專心的趕製衣裳，就瞧見周學走到宋齊身旁，似是有話想說。
其中一個綉娘對著另一人擺擺手，悄聲示意，隨後二人便拿著手中的東西走去了大堂。
回頭就看見周學的宋齊明顯嚇了一跳，轉眼又見院子里一個人影也沒有，頓時便明白了些什麼。
她正準備默不作聲的離開，就聽到周學出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管你現在是否能夠接受自己的身份，我都希望你能把我當成一個哥哥來看，或者是普通的朋友。」
「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前幾天我寫了封信回去才知道原來你竟是被他們趕出來的......」周學皺著眉，懊惱的道，「早知道會這樣，當時我說什麼也要帶你一起回家。」
上次分開的時候，宋齊只是一時間無法從母親的去世中緩和過來，所以才不跟他回家，這次再見面，情況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本就無依無靠，而後又被以為可以信任的親人趕出家門，一直流落至今才被沐小染救下，心境難免會變得不一樣。
聽著聽著，宋齊便不由紅了眼眶。
周學長嘆一聲，好聲好氣的道：「我不會把你在京城的事告訴家裡，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躲著我了，我永遠都是你的大哥，知道嗎？」
「我...我不怪任何人。」許久，宋齊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既然不怪，那就更不應該躲著我了。」周學忽而輕笑一聲，眼裡盛著些許輕鬆。
只要她自己能夠釋然，那比什麼都重要。
「你容我再想想......」她現在的心情很亂，保不齊會說出什麼不冷靜的話來。
聞言，周學又是鬆了口氣，爽快的應下：「好，我等你想好，若是想清楚了，隨時都可以告訴我你的想法。」
跟綉娘在大堂聊了會的沐小染覺得還是去看一下二人的相處模式為好，便邁著輕步走到後堂門口。
短短的一會時間裡，兄妹二人的關係已然改變了不少，至少這會可以站在一起聊天了。
到了晌午的時候，鋪子里的客人逐漸變多，沐小染乾脆去到後院開始忙活，加上身邊有熟悉的綉娘跟熟悉的人，頓時讓她有些恍然，好似初來京城時遇到的那些艱難都只是一縷青煙，待到太陽冉冉升起之後，便會隱沒。
「這裡應該這樣穿過去。」周學正忙著講解細節，抬眼就見沐小染有些晃神。
他不得不承認，沐小染的容顏雖算不得傾國傾城，但她身上卻總有股吸引人的特質，每每望向她的時候，總覺得有陽光從她的頭頂灑落，光照四溢。
「想起什麼了？」周學的聲線忽而變得溫柔起來，眸中也不自覺的流溢出幾分柔意。
聽到聲音，沐小染這才收回神緒，淡笑著道：「沒什麼，只是覺得現在的生意慢慢好起來了，剛開始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正說著，福有權便接過話：「姑娘可以趁此機會一舉打響鋪子的名聲。」
「福叔有什麼想法？」
福有權樂呵一笑：「想法倒是談不上，只是覺得咱們鋪子的名氣還可以再擴大一些，大家都知道這條街上有家款式新穎的成衣鋪，但要談起有多少知道這家成衣鋪的名字...」
說到這，他刻意停頓了下，接著問道：「姑娘你覺得有多少人知道？」
「這......」關於這點，她還真不敢斷定。
她緊接著說道：「福叔的意思是我應該將鋪子的名字打響一些？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便只能通過某種慶祝一般的儀式去實行了。」
鋪子現在剛剛起步，又能拿出什麼理由去慶祝？
「姑娘果真是聰明，一點就透。」福有權笑著道，「其實不難，只要重新開一次業，請個雜技團或者戲班子過來坐鎮，再放響一串長長的鞭炮，保管十里八街的都知道咱們開業了。」
聞言，沐小染忽然想起當時鋪子正式開張的時候，門前冷清的不行，也鮮少有人注意到這邊多了家新鋪子，現在回想起來，果真是沒有討到好彩頭，也難怪生意會那麼差勁。
「我會看著辦的，多謝福叔提點了。」
「客氣了。」
待福有權走後，周學不禁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麼跟福叔認識的？花了銀子高價請過來的？」
以經商人的角度看去，他覺得福有權定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每每分析起生意上的形勢，都說的頭頭是道的。
沐小染回以一笑：「福叔算是我意外的收穫，對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吧，我去忙再次開張的事情。」
不等周學給出反應，沐小染就起身走出了院子。
回到宅子后，方乾正在屋裡練字，直到沐小染走到他身旁后，他才發現。
擱下毛筆，方乾抬頭問道：「娘，你怎麼回來了？」
每天這個時候她一般都在鋪子里或者其他地方忙，鮮少主動回宅子。
「我要是不回來看看你，到時候連你什麼時候丟了都不知道。」沐小染半開玩笑的責怪著，順便伸手拿起他墨跡還未乾的字帖看了起來。
方乾趕緊解釋道：「我見大家都在忙，又想多練一會字，才回來的，娘你不要生氣。」
「娘哪裡會生氣。」沐小染輕敲了下他的腦袋，接著認真欣賞了下字帖，滿意的道，「不錯，你的字寫的倒是越來越好看了，柔中有剛，比夫子寫的都好。」
「娘你就別取笑我了，我至少還得練個好幾年才能寫出夫子那樣剛毅的字來。」
沐小染腦筋一轉，問道：「那你想不想利用寫字多賺些銀子？你幫娘一個忙，不僅能讓你多多練字，還能有銀子拿，如何？」
本想一口答應，方乾忽然就瞥見沐小染眼底的狡黠，他怎麼覺得聽起來就不像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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