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重新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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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下，敞開的窗戶前坐著一少年，旁邊點著盞油燈，桌上則堆滿了一摞厚厚的長方宣紙。
宣紙剪裁的大小合適，正在奮筆疾書的方乾每寫完一張，沐小染就趕緊接過來吹乾墨水，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好。
「娘，我有些累了，明日再寫可行？」
方乾最後悔的事，就是答應了要給沐小染寫什麼宣傳單的事情，他都寫了一整天了，連房門都沒出。
聞言，沐小染連忙起身，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陣捏捶，「娘幫你捏捏，你接續寫。」
「可是......」方乾欲言又止，他都寫了不下一百張了，怎麼還要寫？
「你餓了？你要是餓了，娘就給你去做好吃的！這些東西一定要儘快寫出來。」
方乾拿起其中一張來，彷彿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偶似的，乾巴巴的讀道：「本店新開張，位於東街街道，開張當天過來定製衣裳的前五十名皆可獲得優惠，具體事宜請進店詳詢。」
「娘，你讓我寫這麼多同樣的內容做什麼？難不成還要把這些紙都發給百姓們不成？」
本是隨口的一句猜測，卻聽得沐小染立馬打了個響指，「不愧是我的兒子，就是聰明！」
她就是要用這種蠱惑人心的宣傳方式去打響鋪子的名聲，至少要讓大半個京城人都知道有家成衣鋪叫千禧。
「有用么？」方乾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宣傳方式。
沐小染語氣輕快的道：「有用沒用，到時候就知道了~反正你聽娘的繼續寫，准沒錯！」
隔天清晨，沐小染就雇了幾個人去將寫好的傳單發給街頭的百姓們，為了不讓他們馬上丟掉，她還特意在上面畫了不少有趣的圖案，一天的工夫下來，她的手也是酸疼的不行。
周學捏著其中一張傳單，新奇的笑了著道：「你這法子又是怎麼想出來的？倒是有趣的很。」
不光將鋪子開業的事情寫在了剪裁整齊的宣紙上，就連門口也放了一塊超大的牌子，還塗畫著花花綠綠的奇怪圖案，十分引人注目。
抿了口茶盞里的菊花茶，沐小染才回道：「主意還不都是用腦袋想出來的？」更何況她這個法子還是現代人用爛的常規操作。
擱下茶盞，她又繼續道：「等到正式開張那天，鋪子里要上新一批新的衣裙，受眾對象便是十五到二十五的女子，你覺得還缺點什麼？」
周學認真的思考了番，一本正經的道：「還缺人數錢。」
話音落下，二人皆不由得笑出了聲。
鋪子開張當天，沐小染不光找來了雜技團的人過來表演，更是教了雅蘭閣的幾個姑娘一首現代社會十分新潮的曲子，邊奏邊唱，頓時引來了不少圍觀百姓。
哪怕是住的老遠的百姓，在聽到這件事後，也都特地跑來湊個熱鬧。
一時間，整條街道都圍滿了人，甚至對面好幾家酒樓上都站滿了人，紛紛想要目睹一眼。
其中有不少百姓在看到了傳單后，早早的就跑來排隊，大多都是一些有錢人家的丫鬟，自家小姐或夫人在聽到鋪子有新款式的襦裙售賣后，都讓丫鬟們提早過來排隊，免得買不上。
千禧鋪門口鑼鼓喧天，鞭炮聲一串接著一串，即便是有人只看不買，沐小染也都細心地幫他們準備了凳子。
都是潛在客人，現在不買，不代表以後都不會買，更何況這麼做還能增加鋪子的名聲，一舉兩得。
從開張一直忙到臨近黃昏，鋪里的客人才陸續離開。
福有權正在櫃檯急著賬，沐小染在一旁幫著數銀子，鋪里便再次進來了一位貴夫人。
「請問...」
聽到聲音，沐小染才提起視線看去，只見眼前站著一位約莫二十七八左右的年輕夫人，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饒是丫鬟身上的衣裳面料，也都是尋常百姓家穿不起的料子。
顯而易見，來人非富即貴。
「夫人是想定製衣裳？」沐小染率先開口詢問。
夫人和善的笑了笑：「其實我之前買過幾次你家的點心，也買過好幾次令千金的手帕，我甚是喜歡，所以這次過來也是有事詢問。」
聞言，沐小染下意識的覺得她是沖著怡兒來的。
「我有一個女兒，比你家閨女大上兩三歲，但生性好動，所以...我想問是否能讓令千金跟她一起去私塾學習刺繡？」
「去私塾學習刺繡？」沐小染略略想了下，雖說是個陪學的，但要是能解決怡兒的學堂問題，似乎也值得考慮一番。
怕就怕對方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到時候會欺負她。
一旁聽的清楚的怡兒直接幫著回道：「我不想去私塾學刺繡，我只想跟著娘親學。」
小丫頭的聲音脆脆的，又是包子臉，抬起頭認真說話的樣子格外惹人喜愛。
夫人只是見過她幾面，就覺得喜歡的不行。
「那你想學什麼？只要不是太離譜，我都可以讓你們去。」夫人微微俯身，笑容親和，話語里也滿是尊重之意，不似有些富貴人家會覺得高人一等。
「我想繼續學插花。」
「插花？」
怡兒重重的點點頭，看向夫人的眼中沒有一絲怯懦。
沐小染跟著解釋道：「她原先就是學的插花，後來因為我們要搬來京城，這才跟著一起過來。」
「原來如此。」夫人瞭然的點點頭，繼而退讓一步，「你若是想繼續學插花，那咱們就學，你願不願意？」
爹娘是否同意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孩子本身的意願，同樣為人父母，夫人自是懂得這一點。
聽到可以繼續學習插花，怡兒的眼神一亮，看了眼自家娘親后，又不禁生出了幾分猶豫。
「方才聽夫人的意思是想讓怡兒陪令千金一起去私塾？但我們不缺那點銀子。」
陪讀也不是不可，但要建立在身份差別不太大的基礎上，才能保證關係和睦。
「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丫頭聰明又水靈，想給我女兒找個伴，並非是當做丫鬟去使喚的下人。」夫人面露誠懇，耐心的解釋著。
沐小染聞言，沉吟片刻后道：「這件事我還得考慮一下，而且我還得問清楚怡兒的想法，夫人回去靜候佳音便是。」
話說到這份上就是還有迴旋的餘地，聽到這，夫人也不由多了幾分欣喜，連連點了幾下頭，讓丫鬟將帶來的賀禮放在桌上后才離開。
見人離開，宋齊才湊身上前，疑惑不解的問：「沐姐姐你不是正想讓怡兒在京城找家私塾學習嗎？怎麼不直接答應她？」
要是能得到京城當地人的幫助，兩個孩子學堂的問題更能輕鬆的解決，是件好事才對。
沐小染搖了搖頭：「方才那夫人自是面善，容易讓人放下戒心，但我還是不放心，還得出去打聽打聽她的家世背景才是。」
就這麼輕易的把怡兒交過去，她能放心才怪。
一旁的福有權跟著道：「姑娘其實大可以放心，我在京城待了這麼多年，不少大戶人家都知道，方才那位夫人便是住在前面兩條街胡府的胡夫人，為人樂善好施，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那福叔你可清楚這胡家的背景可乾淨？」人品重要，家世背景清白也重要，她可不想讓怡兒小小年紀就摻和到什麼複雜的事件中。
「據我所知，這胡家是書香門第，最看重的便是品行，姑娘大可放寬心，若是怡兒能跟胡家的千金一同長大，定是能耳濡目染學到不少東西。」
沐小染打心底里是相信福有權的，此時聽他這麼一說，心中也不禁產生了幾分動搖。
她轉而看向怡兒，輕聲問道：「你可願意？」
小丫頭猶豫了一會，還是點了點腦袋，這麼久沒有去過私塾，她都有些想念了。
「好，那便等你爹爹回來后再說。」對方再怎麼是大戶人家，這入私塾該走的步驟還是得走，急不得。
忙了一整天，直到夕陽完全落下后，沐小染才得了空去雅蘭閣一趟。
雅蘭閣門口白天冷冷清清的，一到晚上就好像到了另一個地方似的，熱鬧的不行。
來往的久了，沐小染自然也成了「熟客」。
「聽說沐姑娘今個開業，可喜可賀！」
門口的護衛對著沐小染恭賀了幾句，便找來小廝領著她上樓。
晚上不比白天安全，不少喝醉鬧事的客人成群結對的，個個都喝暈了過去，哪裡還管你是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小荷姐，沐姑娘來了。」小廝推開門，對著幔帳裡面知會了聲，便退身走出屋內。
青樓里的花魁，即便是第二，也不是尋常客人能夠見得了面的，一般都會有固定的熟客，所以沐小染對於此時略顯清閑的小荷也沒有太多的疑惑。
「你可算來了。」一見到來人，小荷便掀開帘子走了出來。
她滿眼笑意的道：「前段時間你給我做的那件衣裳，我送的那位公子很是滿意，這些都是他給我的，也分你兩件~」
沐小染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手裡就被塞了兩條珍珠項鏈，還有一隻乘放著翡翠鐲子的錦盒。
「那就多謝小荷姑娘了。」相比較於上次收禮，沐小染這次顯然要熟絡的多。
維持關係可不是單單隻靠口頭上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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