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可疑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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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小染落落大方的樣子總是會給人一種莫名的好感，饒是見慣了各種薄情寡義之人的小荷，眼下也不禁被她感染。
這般獨立清貴的女子，得是多少姑娘羨艷的對象？
方靖還未從鎮上回來，縱使胡夫人每天都會派人去千禧鋪送禮，但只要村長的證明一天沒有到達京城，怡兒就只能在家待著，這件事倒是讓沐小染多少有些煩惱。
「說來，他也回去好幾天了，也不知事情辦的還順不順利。」
「沐姐姐是在擔心方大哥？」
宋齊邊擦著桌子邊笑著道：「方大哥能耐大著呢，沐姐姐你不用擔心。」
沐小染回以一笑：「我哪裡是在擔心他，我只是怕乾兒一人在家裡學習悶出個好壞來，你也知道他剛考過鄉試沒多久，上次又見識到那麼多有才華的人，心裡正緊張著呢，一刻也不敢鬆懈。」
上次僅僅只是鄉試，到了下一次考試的時候，遇到的便會是更加優秀的。
正說著話，門口就傳來一道不滿的質問聲。
「喂，你這是把本公主當猴耍呢？」
不用回頭，單單隻是聽到聲音，沐小染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她認識的公主也就那麼一個，敢光明正大站在門口喊叫的，也只有南朝來的安玉一人。
沐小染隨即露出一抹極其標準的笑，回身道：「公主今天怎麼有空出宮？您要是想見我，命人通傳一聲便可。」
一番恭維的話在安玉耳中明顯不大受用，只見她微揚起下巴，故作傲嬌的輕哼了聲，提步走至桌子旁邊就坐了下去。
她隨手拿起桌上的一隻茶杯把玩著，看似不經心的道：「你倒是利用完本公主就把我晾在一邊了，害的我這幾天在宮裡都沒個清閑，一群人圍著我追問身上的衣裳是哪位裁縫做的。」
「要不是碰巧聽到有人提起你這鋪子的事，我還真就被你給騙了。」
沐小染淺淺一笑，從容不迫的道：「公主此言差矣，您看我這裡定製衣裳都是有限制的，京城之中能穿的上的人極少，但公主卻是頭一個，其他人羨慕您都來不及。」
安玉一聽，好像真是這個理，但她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風頭倒是出了，但是也煩的很，還要一個個去應付。」要不是因為宮裡突然來了一堆嬪妃找她說話，她也不至於溜出宮來。
「那公主想讓我怎麼受罰？」沐小染面上仍舊帶著淺淺的笑意，她知道她本性不壞，只是有些大小姐脾氣罷了，哄一哄就好，也不是大事。
果然，聽到她的話后，安玉歪頭認真的思考了下，隨即道：「你抽空多給我做幾件樣式不一樣的，要比別人都好看的，我就原諒你了！」
一直待在邊上當做旁聽的宋齊本來心裡還緊張的要命，生怕眼前的安玉真的因為生氣遷怒沐小染，萬萬沒想到她最後竟只打算要幾件衣裳當做賠禮。
這樣看來，面前這個南朝來的公主倒是還有幾分率真可愛。
沐小染想也不想的就應了下來：「公主想要幾件就要幾件，而且一定都會是我親自縫製出來的，公主大可放心。」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這鋪子的老闆娘當的不錯~」
安玉眼睛一轉，這才想起真正出宮的目的，「其實我這次出來是想讓你為我做一件可以在宮宴上穿的衣裳，你也知道我看不上外頭那些花里花哨的衣裳，宮裡的綉娘做的衣裳都跟閃了光一樣，金閃閃的，我也不喜歡。」
想來想去，就只有沐小染做的衣裳符合她的口味，而且也不常見，根本不用擔心會跟別人穿差不多的衣裳，免得到時候尷尬個不行。
「在宮廷宴會上要穿的衣裳？」沐小染心內忽的湧出幾分壓力。
要是讓她多做幾件衣裳倒都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宮宴何等隆重，但凡前去赴宮宴的人，必定穿金戴銀的重視的不行。
這般相比較起來……她也不確定做出來的衣裳能否給安玉撐起面子。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南朝公主，總不能單單隻穿的好看，但用料都是市井間隨處可見的那種吧？
暗暗斟酌了好一會，沐小染才將心裡的顧慮說了出來，要是平時穿的衣裳她都能做，宮宴帶來的影響比她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誰知，安玉聽了后卻是滿不在乎的道：「你只管去做，有什麼是我應付不了的？況且你要是缺料子我還可以提供，畢竟宮裡什麼都不多，就是寶貝特別多。」
聽到這一句非常拉仇恨的話，沐小染的心情反而意外的好了很多。
「那就多謝公主了。」她對千禧做出來的本就十分自信，要是還能有稀罕的料子當做門面撐著，自是錦上添花的事。
商量好衣裳的事後，安玉便領著丫鬟走出成衣鋪，朝著下一處好玩的地方奔去了。
福有權出去了趟，回來便拿著一封通道：「姑娘，這是寫給你的信。」
沐小染接過信打開來看，發現是方靖從鎮里託人帶過來的，他回鎮上也有些時日了，按理說應當回來了才是，結果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寫了封信回來，想必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這，她便拆開信封看了起來。
「信上怎麼說？」福有權見她面露一抹擔憂，便沒忍住出聲詢問。
信封上指寫了「沐小染收」幾個字，也沒說是誰寄來的。
同樣感到好奇的怡兒跟宋齊也湊近了些，全都盯著沐小染。
「是方靖寫的，他前幾天回了鎮里，許是怕我擔心，所以才寫了封信過來報備。」
頓了頓，她又道：「信上說我一個那邊的熟人差點小產，叫言覓。所以他最近之所以沒有回來，也是為了要留下來給他們幫忙。」
外人或許不知道，但沐小染卻知道梁大同的烤兔生意有多麼忙，再加上一大家子人都十分看重言覓這一胎，見她差點小產後，肯定關切的不行。
「啊？那我還會有弟弟么？」怡兒趕忙問道。
聞言，沐小染不由笑著輕敲了下她的腦袋：「放心，不光會有，還會有兩個。」
雙生子本就嬌貴，即便是時刻注意著也難免會發生意外，有時候就算付出了所有時間跟精力，最後也都不一定能平安的生下來。
這種例子，就是擱在現代也都很多。
沐小染想著，心內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是她抽不開身，她就跟著回去看看了。
本來還想再問些什麼的怡兒，抬頭就瞥見門口走進來的朱麗花，心中頓時湧出一股不喜，連忙拽了下正在想事情的娘親袖子。
「娘親……」怡兒小聲示意，沐小染也抬眼跟著朝門口望去。
朱麗花穿著一件淺紫色的錦緞衣裳，梳著婚後女子的髮髻，用著幾隻釵子點綴，整個人看上去十分華貴，如今她的身份也的確與從前大不相同了。
鋪子里多半都是對她沒什麼好感的人，但礙於沒有徹底撕破臉皮，也無人去招呼她，只能裝作沒有看見。
朱麗花倒也不介意眾人突變的臉色，邁著小步走至沐小染面前，平和著嗓音道：「我是過來拿衣裳的。」
整日待在王府讓她煩悶到不行，這次好不容易有個借口出門，她一定要多待會再回去。
「娘親才不會給你做衣裳！」怡兒氣沖沖的喊了句，也不知為什麼，只要她想起從前朱麗花的所作所為，心裡就怒氣滿滿。
「怡兒，別這樣。」沐小染低喝了聲，隨即對著宋齊道，「你先領著她過去後院里玩會。」
「娘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一句話說完，怡兒乾脆趴在桌上裝睡了起來，她要留在這裡保護娘親！
朱麗花滿不在乎的道：「我不過是順道過來取個衣裳罷了，若是做好了，我就帶回去，沒做好便罷。」
「做好了兩件。」沐小染轉身從半人高的木櫃里取出兩套疊放整齊的衣裳，交給一旁的丫鬟。
見狀，朱麗花並未在第一時間去檢查衣裳，而是看了眼大堂里的幾人一眼，隨後又將視線轉回到沐小染身上，其中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她這是有話想跟她說。
瞬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沐小染便道：「我還有些事要詢問一下，你跟我到內堂坐回。」
內堂是專門用來招呼貴客或者談生意用的，雖隔著兩面牆，卻也算隔音。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內堂，丫鬟留在門外守著。
剛進門，朱麗花就道：「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安玉公主從你這鋪子離開，你最近跟她來往的很似乎很密集？」
突然提及安玉，沐小染略略詫異的挑了下眉，不置可否的回著：「最起初我就是看中她這個公主的身份，你也看到了，她對我的生意起到了很大的幫助作用，而且我也答應要給她多做幾套衣裳。」
朱麗花眉頭一皺：「她是南朝來的公主，至今皇上只是將她安頓在後宮，卻沒有其它動作，你就不覺得奇怪？」
「宮裡的事，我一個尋常百姓如何揣測？」沐小染回的直接大方。
她感到再奇怪也沒用，朝廷上的事已經有一眾官員去心煩了，哪裡容得下她一介布衣百姓去質疑。
猶豫了瞬，朱麗花壓低聲音道：「其實我第一次在宮裡看到你的時候就有些話想跟你說。」
「你應該看出我有身子了吧？其實最近王爺他經常去我那，雖是閑聊，但有次我在去給他送茶點的時候曾不小心聽到他與內閣的一位大人談話。」
沐小染點點頭，認真的看著她，等待下文。
似是有些緊張，朱麗花抬起視線環視了圈四周，確認沒人偷聽后，她才低聲說道：「南朝與我朝久久不往來，表面上看似一派和睦，實則南朝野心頗大，一直想吞併其它小。而我朝土地廣闊，物資豐富，自是成了他們的首要目標。」
「所以你的意思是……南朝此次前來和親，實際上心懷鬼胎？」
「沒錯。」
沐小染不禁陷入沉思，她一心只想做生意，對於這些事情向來不願沾染，但她既答應了要為安玉做衣裳……
良久過後，她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最後為她做一次，也會盡量與公主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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