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替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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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閑聊，實則皇上與康安靖問出的每一個問題無非都是在步步緊逼，一圈一圈的將郡主的話都給套了出來。
等到郡主終於意識到說漏嘴后，心下慌亂的不行。
使者被請進宮的時候，郡主的臉色已然煞白，就跟身體里的血都被抽幹了一樣，眼底只剩驚恐，模樣頗為嚇人。
「你們好大的膽子！」
使者還未來得及行禮，就聽到皇上怒喝一聲，先發制人的出聲質問，「公主身上的毒竟是你們所下！」
事已至此，皇上自是不會給他們反駁跟狡辯的餘地，也根本不會去問，直接敲定了罪行。
「皇上明鑒！臣等怎麼會謀害公主！皇上不要輕信了小人之言啊！」
一旁看戲的康安靖陡然冷笑一聲：「使者大人這是在說本王是小人？還是說這個東西你不認識？」說罷，從懷裡拿出毒藥。
使者同郡主看到毒藥后臉色都變了，本來或許還可以爭辯，現在他們連最後一絲的底氣都沒了。
「不對！這不可能是毒害安玉公主的那包毒藥！」她明明已經處理乾淨了，絕對不可能會流入到外人手裡。
方靖不平不淡的說了句：「郡主怎麼這麼肯定這不是毒害公主的那種毒。」
一句話看似平淡無奇，實則一刀戳中要害。
「我……我……」郡主心虛的低下頭，想著什麼借口才能脫身，卻不知道她此時的模樣在旁人眼中無非等同於認罪了。
皇上默不作聲的看了眼戴著半邊面具的方靖，眼中的探究愈發深邃。
這個男人只說是沐小染的夫君，從前就是個獵戶，但他看來，此人的冷靜氣度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百姓會有的，明明還有些熟悉……但他就是想不起來。
「郡主既然不會說，那便由我代替你說。」方靖冷聲道，「這毒是來自郡主手中，郡主還買通公主身邊的宮女，將這劇毒撒在衣服上，後面不小心被公主的貼身丫鬟蘇蘇知曉，這才殺人滅口！我說的對么？郡主。」
「血口噴人！」
郡主立馬起身指著方靖，怒氣沖沖的道：「你是什麼人，竟敢當著皇上的面誣陷本郡主！當心要了你的腦袋！」
方靖依舊不為所動，好似沒有聽見她的威脅一般。
跪在地上的使者見大勢已去，眼下的情勢已然成了定局，要是再繼續咬著不鬆口，只怕結果會影響更大。
他不由想起王爺的話......
「若是事情敗露，便將罪責悉數推給郡主。」
想到這，使者立即跟著憤然的道：「公主殿下待您如同親姐妹一般，郡主您為何要下毒謀害公主！您知不知道公主身亡，影響的可是我們兩國之間的友好關係！」
「你胡說八道什麼！」忽然被動的攬下了所有責任的郡主頓時慌了，說起話來也沒了章法。
為了避免事情徹底敗露，使者只得搶先一步說道：「皇上，郡主想必也是年幼，不管怎麼說此事也都是我南朝內部的事情，不過臣此次奉命過來是為了和親，臣現在還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不知皇上可願意聽?」
方靖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二人窩裡斗，他也不在乎最後的結果，他在乎的只有沐小染能否洗清罪名罷了。
「說。」早已看穿一切的皇上也懶得再聽下去，甚至連這場戲都沒心思再看下去了。
「臣認為最要緊的是不能影響靖國與南朝之間的友好，這本來和親的公主突然身亡，乾脆...乾脆便由郡主代替！臣這也是為了大局著想，還請皇上收納！」
如此一來，既可以不用讓他們繼續調查下去，也能保住郡主性命，只有這麼做才能將損失減損到最小。
一旁的方靖忽的出聲道：「你這麼說，便是承認這毒是你們下的了。」
使者暗暗捏了把汗，剛才他說了那麼多，怎麼就又繞回到這個地方了，只得咬牙應，「是！」
這個回答才是方靖想要的。
隨後皇上便將郡主許給了一位不大受看重的皇子，頓時從原來的被動轉為了主動，心裡高興都還來不及，自然也懶得追究太多。
當天下午，從宮裡出來后，方靖就直接去了刑部接人。
這次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接回家了。
二人相伴回到宅子，迎著沐小染的不光是一大幫子人，還有滿滿一桌的豐盛酒菜。
「娘親！」怡兒首先衝上去給她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方乾跟著高興的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對著沐小染道：「娘你都不知道她這幾天有多煩，整天哭個不停。你看，她現在又要哭了。」
怡兒扒拉著腦袋上的那隻手，不滿的摟住沐小染的脖子，像個嬌氣包一樣的哼了聲：「我就是要跟娘親在一起，今晚我還要跟娘親一起睡！」
「別鬧。」方乾暗暗戳了下怡兒，小聲道，「你整天纏著娘親，娘還怎麼給你生弟弟？」
話音雖小，在場之人卻都聽的清楚。
饒是沐小染平時再怎麼落落大方，此時也都不禁紅了耳根。
宋齊趕端著一盤生豆腐走上前：「沐姐姐你快吃一口，去去晦氣。」
沐小染倒也不拘著，低頭咬了口，嫩嫩的，還有些涼。
「姑娘這次算是有驚無險啊，總算是菩薩保佑。」福有權雙手合併做了個祈福的動作，這個結果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都很意外也很圓美。
所有人都只當是菩薩保佑，只有沐小染心裡明白的很，這一切若不是方靖在背後默默調查，她早就成了無頭鬼。
眾人圍在圓桌旁一塊吃了頓熱鬧到不行的晚飯後，才各自離去。
鬧到深夜，兩個孩子雖都有些困，卻都不忍在這麼美好的夜裡睡著，一心想著能多陪沐小染一會是一會。
突然被抓進牢里待上好幾天的事情，給他們心裡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一家四口安靜的坐在桌旁說著話，氛圍很是融洽。
沐小染抱著怡兒，望著桌上明亮的燭火，不禁有些恍惚的道：「這幾天因為我的事情讓你們擔心了，都耽誤了你們去學堂的大事了。」
「娘，你能平安對我們來說才是最大的事。」方乾第一次把話說的這麼認真，好似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
「對了，乾兒你可有想去的學堂？」沐小染接著道，「我打聽到京城內一共有五家學堂，對你來說都算是比較合適的。」
方乾點點頭：「我知道，上次爹跟我說過。」
沐小染見方乾面色平靜，想必心中一定是早就有了決策，乾脆直接問道：「你是不是有想去的學堂？」
「我......」他的確有想去的學堂，只是他不知道該不該去。
本來他只想著去普通一些的學堂也可以，只要平時多多努力一些就行，但是經過這次的事情后，他忽然覺得如果起點比別人低的話，爬的自然也就比別人慢，甚至他的頂點只是別人的半山腰。
方乾想入朝為官，做一個有權有勢的高官，而不是碌碌無為的地方小官員，那他平時做這麼多努力還有什麼用？
心內掙扎了許久，他才承認的點了下頭。
「我...我覺得禮部旁邊的那家學堂好像不錯。」
「禮部？」沐小染腦袋裡忽的來了印象，禮部旁邊確實有家學堂，而且裡面教的多半都是達官貴人家的少爺，要麼非常有錢，要麼非常有勢才能進去。
不過若是能順利進去讀書，也算是擴展了孩子以後的人脈圈。
沐小染知道這點有多麼重要，她也看出了方乾心內的野心，卻不知道要是遵從他的意見將他送過去，對他是好是壞。
暗暗思忖半晌，她才輕聲應道：「娘知道了，我會和你爹好好商量的。」
這種時候，除了道謝再也做不了其他事情的方乾不禁有些臉紅，他知道這麼做可能會讓爹娘為難，但他也沒得選。
鋪子的生意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該有的單子一個也沒少，該進賬的銀子也還是嘩嘩的往裡進。
翻著賬本的沐小染心情突然就明媚了起來。
「沒想到我這幾天不在，瞬間看到這麼多銀子是這樣的感覺~」就好像一夜暴富了似的，十分令人愉悅。
若是每天都知道進賬了多少數，反而沒覺得有什麼差別，但她記得被抓走之前，賬本上也才記下不到兩頁的數，現在都七八頁了。
福有權跟著笑了下：「姑娘你若是這幾天都在，這賺的銀子肯定比賬本上還多，雅蘭閣好幾個人都等著你親自給她們做新樣式的衣裳呢。」
沐小染心情好著呢，這會不管聽到什麼都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手中的珠算盤被上下推的噼啪響，以前只用記幾筆就完事的賬，現在她要反覆算上好幾次，直到沒有錯誤后才會停下。
正低頭專心的算著賬，鋪子外面就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不少人跟著跑去看，十分熱鬧。
說起來，她好像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就看到滿大街掛著的都是紅綢做的花，喜慶又奪目，就跟誰家要嫁姑娘了似的。
這般想著，她不由問道：「今天有人要成婚嗎？怎麼這麼大的陣仗？」
又是紅花從街頭布置到尾，又是敲鑼打鼓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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