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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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中待了約莫一個時辰，沐小染才不明所以的出了宮。
起初按照宮女的意思，慶妃此次找她來應當是想要讓她再做套衣裳跟賞賜才是，賞賜是給了，只是聊天的過程中，慶妃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將話題往她的身世上去聊，更是好幾次試探她家中還有沒有其他親人。
想起白氏那尖酸刻薄的一家，沐小染就笑著搖了搖頭。
「奴婢送沐姑娘回去。」宮女端著慶妃給的賞賜，正要跟沐小染一同上馬車回去，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回過頭去，賈連城依舊一副富貴扮相，身旁還跟著自傢伙計，沐小染聽右管事提起過，此人名叫裴望才，正是裳衣坊的掌柜，為人對設計衣裳也有一定的能力。
不過裴望才自視甚高，上次宮宴后又吃了癟，更是被千禧成衣鋪的光彩踩在腳底下，心內已經不爽到了極點，還處處找機會與他們作對。
也正是如此，沐小染才對他有著極深的印象。
「看來你這買賣做得不錯，連宮裡的慶妃娘娘都能被你給拉攏去，真是令在下大開眼界。」
賈連城口中像是在說著誇讚的話，但沐小染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就只有滿滿的不快，以及眼紅。
「那是自然，我的能耐你還不知道？」沐小染絲毫不退讓，故作挑釁的回了句。
要是換做以前，眼不見也就罷了，偏偏這個賈連城就像是專門跟她對著干一樣，做什麼都要橫插一腳，十分討人厭。
賈連城看了眼沐小染，悶悶的道：「我又不是要與你作對，你就不能換副好語氣跟我說話？別總是拿別人的好心當做驢肝肺成不成。」
後半句話幾乎是嘟囔著說出來的，要不是沐小染離的近，只怕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聽到這句，沐小染沒忍住失聲笑了出來。
「我說京城的沈萬三同志，你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學的不錯啊。」她隨即又換了個神色，「你們裳衣坊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還不能反抗不是？」
「我！」賈連城正欲張口解釋，但一時間又找不到什麼話去回，差點又跟沐小染鬥起嘴來。
跟在身後的裴望才聽不下去了，他同賈連城的年齡差不多大，又是好友，以前就沒少聽他說有關於沐小染的事。
那會光是聽著都覺得這個女子口齒伶俐十分討人厭，沒想到今天見到果然如此！
「你們不過一家小小的成衣鋪，哪來的膽子跟我們叫囂？」裴望才脾氣傲，人長的也一副天生的傲像。
他上下打量了眼面前的女子，又道：「不過就是做了幾件好事，暫時討得了慶妃娘娘的歡心，還真以為能夠一直久興不衰下去？」
聞言，沐小染牽唇一笑，氣死人不償命的一字一句回：「那是自然。」
沒有想到她會回的如此直接，裴望才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他只覺得一口氣卡在喉頭，要是不發出來，恐怕會被憋死。
裴望才情急的拽了拽身旁的好兄弟衣袖，示意他趕緊幫忙說上幾句，好歹他們也是兩個大男人，怎能當著眾人的面，在一個女子面前佔了下風。
從剛才起就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賈連城深深看了眼沐小染，低聲道：「你跟我過來一趟。」
說完，他便直接朝著人少的地方走了幾步。
沐小染本不想跟上去，可對方有種不等到她就不罷休的架勢，只得挪步走了過去。
賈連城回身看了眼馬車旁的宮女，壓低聲音提醒：「你知不知道伴君如伴虎，這慶妃可不是你能隨便拉攏的人，哪怕是討好，你也得有個度好么。」
他鮮少為別人著想，沐小染可以說是第一個與他沒有親近關係，並且還是生意上對手的人。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沐小染不以為然的抬起視線，回身就朝著馬車走去。
「你等等！」賈連城一把將她拉住，「我說的都是為你好，賺誰的銀子，都不能賺這宮裡嬪妃的銀子。」
賺銀子的同時，也在暗中樹敵，他從小就生活在京城貴圈中，對於那些陰謀勾當耳濡目染的多了，哪怕是相處再久的好友，也有可能會突然背叛你，殺你個措手不及。
「知道了。」沐小染不輕不淡的回了句，便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馬車的軲轆摩擦著平整的地面緩緩離去。
「你剛才跟她說什麼呢，神神秘秘的。」裴望才拍了下站在原地望著馬車離去的好友，眼中的怒氣還沒完全消退。
聽到聲音，賈連城才回了句：「沒什麼，進宮去吧，別讓娘娘久等了。」
從宮裡回來的路上，沐小染都在想賈連城說的那番話，以及慶妃給她留下的印象。
以前她宮斗劇可沒少看，在行業中也遇到夠不少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傢伙，可有些事她只能暗中提防，若是說一刀斬斷，只怕會帶來反面效用。
她搖了搖頭，最終將那些不該有的情緒揮散出去，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讓這件事給影響了。
將賞賜帶回成衣鋪交到福有權手上后，沐小染便直接去買了大量的菜籽。
眼下天氣不好，想要種菜也不大容易成活，撒下去的菜籽也不見得就能有多大的成活率。
嚴冬時期什麼都不好，獨獨有一點好處就是千禧鋪做出來的耳罩賣的很好，甚至鋪子里的綉娘們根本忙不過來。
除卻做冬衣襖裙，就是手帕的利潤也遠遠比不上耳罩帶來的盈利大。
鋪子的盈利加上先後得到的賞賜，沐小染粗略算了算，她在京城應該也算是個小富婆了~
「咱們是不是應該多招幾個綉娘幫忙？」
鋪子里原本的幾個綉娘雖然分工明確，但根本忙不過來，生意越來越好，需要做的活也就越來越多。
要是不多招幾個綉娘，鋪子也沒法繼續上升。
一旁的福有權接過話：「那這事就包在老夫身上了，姑娘你專心去準備種菜的事宜即可。」
「那便辛苦福叔了，您看看招幾個人合適就招幾個，若是實在有優秀的，多招幾個也無妨。」
鋪面總是要擴大的，她的目標可不僅僅只是守著這一家鋪子，以後她要將千禧的名聲傳遍整個靖國，讓各個州城都能有她開設的鋪子。
方靖雇了幾個木工去找沐小染，二人一同去了城郊，那塊留作種菜的田地還空著，上面的厚雪也融化的差不多了，水分全都滲入了黑土壤里，翻新倒是不難。
到了地方后，木工們就用著提前準備好的材料開始搭起了棚子，棚子上面用草垛鋪滿，又用木棍壓著，寬兩米，長便是田地的長度。
棚子留了一排的窗口，由於天氣原因，只能暫時用木板遮住，待到裡面的氣溫合適后，再選擇一個暖和的日子打開。
方靖同木工們一起忙活著，每隔一米的距離就被他挖了個坑，用來生火。
棚內溫度太低，想讓蔬菜順利長出來就只能先將裡面的溫度提升至一個穩定的點，到時候再繼續保持，接著才能種菜。
「沒想到你做的功課比我足多了。」沐小染子一邊填著柴火，一邊笑著說道。
她先前還沒有考慮到那麼多，所以還沒開始下手，結果方靖倒是早就幫她想好了。
「我這幾天在官府也沒事做，況且這活比較辛苦，怎能讓你一人去準備。」話音落下的同時，最後一個火坑也挖好了。
方靖看了眼冒著火光的坑，又道：「再請一個人，留在這裡看著，保持火溫不斷，過不了幾天這裡的土壤就會變得暖和起來，就可以撒菜籽了。」
「周圍比較偏僻，若是有人住在這裡可能會遇到危險，我看我們還是在四周設上柵欄比較安全，免得到時候這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棚子被野獸給毀了。」
那些體型龐大的野獸靠的就是一身的蠻力，連成年男子都能輕易被撞出內傷來，更別提眼前不懂的躲避的木棚了。
「你說的有道理。」方靖繼而跟幾個木工說了什麼，便又重新回到沐小染面前一同幫忙生著活。
他將抱來的乾柴相繼填入火堆里：「柵欄需要一些時間，今天他們沒準備，得回去多買些木材削尖了才能用。」
「那等兩天就是。」沐小染無所謂的笑了下，她也不急這一時。
二人之間的氛圍忽的安靜了會，便聽到男人略沉的嗓音響起。
「我聽說……慶妃召你進宮了？」
「讓我給她多做一套衣裳，給了些賞賜，你放心，她沒有為難我。」
沐小染知道方靖心中的顧忌，她也時刻謹記著。
「那就好。」方靖點點頭，「最近京城裡因為糧食一事正發愁，皇上還下令讓文武百官們都主動上交糧食用作賑災，這靖王帶頭表率，倒是贏得了皇上的讚賞。」
「只不過……宮裡的局勢向來是瞬息萬變，這一刻還風頭正盛的主子，下一刻極有可能就掉了腦袋……」
說到這，方靖不禁再次想起那年宮中叛變的事，口中的話音也漸漸消失了去，深邃的眸中好似映著那場內鬥時，流淌著遍地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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