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小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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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工們中午去食為天用飯，等用完飯後又馬上回去繼續動工，都想著快點做完結束。
沐小染同方靖回去的時候，從鎮里回來的宋齊正跟鋪子里的人聊天，見面的時候彼此都高興的不行。
「周伯母的情況穩定下來就好。」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回來幫你，不過……也得打擾你。」
宋齊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以來她好像都是被照顧的那一方，也沒什麼擅長的本事去回報，心裡多少有些愧疚。
「我說過，只要你想回來隨時都歡迎你，沒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沐小染淺笑著繼續道，「況且你能回來幫忙我不知道有多開心，我都快忙死了。」
這段時間她的確很忙，要不是鋪子里有福有權跟鄭祁幫襯著，估計她也分身乏術。
正說著，方靖領著官府的同僚走了進來。
身後跟著的申晁宛若到了自家一般，一個輕跳躍過門檻，拎著手裡的點心：「嫂子你看，方大哥說你可喜歡這家的點心了，咱倆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
「無事獻殷勤。」相處久了，沐小染也摸透了申晁的性子，臉皮有些厚，也很討人喜歡。
不過就是嘴巴太溜了，總給人一種不正經的感覺。
申晁嘿嘿一笑，直抒來意：「我們今天來是為了公事，嫂子你看食為天的災民越來越多，這一家鋪子似乎也忙不過來，你們是不是考慮著再開一家新店？」
這件事本來方靖是當場拒絕了的，因為沐小染只有一個人，手中的事務本就多的拎不過來，根本沒有精力再去管鋪子。
不過，他還是想聽聽她的想法，便過來了這一趟。
「開分店？」沐小染重複了遍。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申晁滿懷期待的看著她，「嫂子你覺得怎麼樣？」
沐小染靜心細細思考了番，接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但若只是為了災民的話，我覺得大可不必去開設分店。」
「為何？」
看了眼發問的申晁，沐小染解釋道：「眼下朝廷已經給出了救濟的政策，等到這段時間度過去后，災民們就會越來越少，別說是分店了，就是這第一家食為天的客流量也會逐漸減少。」
「所以開分店完全不需要，官府不是設有難民營用做安置他們么？」
開一家分店哪裡有那麼簡單，況且如今的情況也在逐漸變好，要是再開分店，無非是在消耗人力物力。
申晁認真的想了下，覺得很有道理，便記在了心中準備回去復命。
他看向身旁的方靖：「方大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官府去？」
每次方靖只要來了鋪子見到沐小染后，基本上就挪不動腿了，要麼就是在這裡一直待到鋪子關門，要麼就是跟她去做別的事情。
倆人對視一眼，方靖才說道：「我跟她去郊外的菜地看看，你先回去吧。」
沐小染最近一直把精力放在種菜這方面，又都是些臟活累活，他不想讓她去碰，跟在身邊好歹還能幫她多做一點。
棚子里的溫度明顯比外面要暖和上許多，原本泥濘的土壤也慢慢凝成了塊狀，走在上面鬆軟的很。
「今天我們把這塊地翻新一下，然後再施點肥，應該就差不多可以撒種了。」方靖看著徐徐燃燒的火堆說道。
眼前的地是塊好地，只是常年沒人種，要不是因為前段時間的大雪，估計他們此時腳下踩的是一塊硬邦邦的土地。
來的時候，方靖就雇了幾個有經驗的務農百姓過來翻新土壤，他也能趁機跟沐小染多待一會，畢竟平時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沐小染回身看了眼四周：「這裡比較偏僻，道路也窄，我看不如從附近的村民們家中用糧食換些牛糞來當做肥料。」
「好，等會我回去就雇馬車裝些糧食過來。」
方靖知道沐小染的意思，給村民們糧食比直接給銀子還要有用的多，京城裡的糧價過於高昂，就算手裡頭有點銀子只怕也不夠買上一頓的量。
他們的糧食都是大老遠從鎮里運過來的，就算多給出一些，也不礙事。
想起慶妃的衣裳，沐小染回去后換了身乾淨的襖裙，襖裙是鋪里的款式，也是她自己設計出來的，錦緞面料，水粉與素白的搭配，給人一種十分純凈的感覺。
即是要給宮裡頭的大人物做衣裳，那用料自然是要比先前用的都好，她在這塊的人脈還不是很廣，去布行前還特意找了右管事幫忙推薦，得了介紹后才找到了布行掌柜。
布行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裡面來自各種地方的料子，不過不輕易賣給一般人罷了。即便是要買，一次性至少得成交上千兩才行。
沐小染雖然也不缺銀子，但也不會鋪張浪費。
千禧鋪主打的是為千金夫人們做成衣，價格雖不低，但也不至於太高，在沒人特意定製哪家的用料衣裳前，她不能花大價錢買一堆昂貴的料子回去。
布行的料子五花八門，提前得了消息的掌柜在看到沐小染的那一刻，就立馬笑著迎了上去。
沐小染在京城雖沒有多麼穩固的根基，但人家跟宮裡的那幾位都有關係啊！光是沖著這一點，就足夠掌柜好聲好氣的了。
「哼，我當誰呢，王掌柜你這也太沒出息了，她不過一個小小的成衣鋪老闆而已，至於你這麼低眉順眼的么。」
剛進鋪子，還沒來得及挑選料子，就聽到裴望才沒好氣又故作鄙夷的話音。
王掌柜聞言只是笑了笑，對著沐小染說道：「你想要的料子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說罷，兩個夥計就抱了許多特等的料子過來。
不過一會，又擺上許多配套的絲線。
「沐掌柜你瞧瞧，這些都是我們布行的新料子，我敢保證，整個京城中絕對找不出來第二家！」
面料平滑卻不失柔軟，垂重感也恰到好處，上面的花紋更是在織布的時候就已經穿插著織進去的，難度係數可以說是十足。
沐小染眼神微亮，做了這麼久的衣裳，料子的好壞程度甚至是紡織過程，她一眼就能辯出個好壞來。
「王掌柜辛苦了，這料子的確很好，您也知道……」
話音還沒說完，一旁時不時伸頭偷看的裴望才就又憋不住了，出聲就是一道不屑的哼哼聲。
「要說跟權貴打交道的可是我們裳衣坊，王掌柜你這麼做可不厚道，我今兒來也是買布料的，剛才你怎麼不把這套料子拿給我看？」
「不是我說你，咱們合作的時間可比她一個外來人長多了，你這麼做有些忒兒不講誠信了。」
裴望才一口的京腔，口音聽起來倒是坦然大氣的很，就是為人說話有些斤斤計較，王掌柜聽了后恨不得立馬消失在原地，他可不想摻和進這種泥水裡去。
左右兩邊都是不能得罪的人，一個是幫家族勢力的慶妃做衣裳，另一個雖然比不得慶妃的背景，可也是宮裡頭的寵妃，更何況裴望才還是賈連城的人……
誰都不能惹惱了。
王掌柜無奈的道：「哎呀，我說裴公子你就放過我吧！這套料子跟專用絲線本就是綉妝閣的右管事要的，如今她差我專賣給沐掌柜，這、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不是？怎麼好端端的扯到信用上去了。」
再這麼聽下去，估計他都有自殺的心了。
裴望才不依不饒，一把抓著布料的一角：「既然是轉賣，那便價高者得！」
沐小染見他滿臉的傲氣，好似勢在必得一般，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我可沒必要跟你爭個高低。」什麼價高者得？這料子本來就已經是她的了。
本以為只是個說幾句就能哭的丫頭，裴望才沒想到沐小染不但絲毫的退步都沒有，眼裡更是連分毫怯意都沒有。
他平時也不會刻意去失了風度跟一個姑娘家較勁，只是上次皇帝壽辰宴會上，他們裳衣坊的風頭完全被千禧給蓋住了，他在生意圈內的臉面連帶著都給丟盡了！
就連上次在宮門口遇見，賈連城那小子竟然還有意無意的偏袒她，他心中就更加堵了。
沐小染淡淡的瞥了眼藏有心思的裴望才，轉身對著王掌柜道：「有勞掌柜的幫我先將絲線裝好，我帶回去，至於料子可能得借您一個夥計幫忙拿回去了。」
聞言，也不等裴望才繼續糾纏下去，王掌柜立馬高聲應了句，回身就招呼著夥計過來幫忙，一點也不給別人阻止的機會。
開門做生意的，誰也不能得罪。
裴望才正欲說話，就見沐小染回身直接道：「我是幫慶妃娘娘辦事，你很清楚這點，若是清楚還故意與我作對，爭搶這些料子……」
她微微一笑，清澈的眼底隱有殺傷力劃過，話語更是不緊不慢：「要是我不小心在娘娘面前發了牢騷，只怕會遷怒他人。」
「你！」裴望才暗暗咬牙，甩手怒道，「不就是巴結上了慶妃娘娘么，我們裳衣坊的背景財力可不輸你，咱們走著瞧！」
他好歹背後有賈連城撐著，怎麼也不會輸了一個小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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