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貪得無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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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抱著包好的布料跟在沐小染身後殷切的走出鋪子，碰了一鼻子灰的裴望才又惱又氣又拿別人沒辦法，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背影瀟洒的走遠。
「沐姐姐你回來的正好，你看有人給咱們送了大半袋紅薯！」鄭祁笑著指了指地上的紅薯，在看到身後跟著的夥計時，又快走一步上前去接過布料。
一旁的福有權解釋道：「說是要感謝姑娘你給的糧食，他們無以為報，只有家裡地窖里的紅薯又大又甜，特意送來給你。」
「那福叔你有沒有給他一點銀子？」沐小染心中雖感到暖暖的，但她更關心的是送紅薯來的人能不能顧上自個吃飽。
眼前的大半袋紅薯已經是尋常百姓家裡最奢侈的東西了，尤其是在這種環境煎熬的時候，一點能吃的東西都是能保命的。
「姑娘放心，老夫給了。」
沐小染聞言放心的點了點頭。
臘月里的寒冬天黑的最早，還不到平時關鋪子的時候，天色就已經黑的不像話了。
宅子里，一陣甜甜的紅薯香氣正肆意蔓延著，明明是大家都能吃得起的東西，這會反倒給人一種高價點心的味道。
「老早就聞到香味了，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正忙碌著，沐小染就聽到身後傳來聞人紫的聲音，她回頭正欲回答，一同跟來的嫂子錢氏就笑著走到桌旁，直接捏起一塊紅薯做的點心填進嘴裡。
聞人紫忽的有些尷尬，她知道沐小染對她這個嫂子向來不怎麼信任，不過說到底也是錢氏自身的原因。
一塊點心吃完，又捏了一塊。
錢氏口中的點心還沒完全咽下去，囫圇不清的說著：「這點心簡直神了！比點心鋪子里的那些好吃多了！你要是能把這點心教給阿紫放到鋪里去賣，一定能賺好多的銀子！」
光是想想都高興的不行，就算沒有紅薯做的點心，鋪子里的盈利已經高處錢氏想象不到的地步了，但是哪有人嫌銀子多的？
沐小染略挑了下眉，轉而看向聞人紫：「這是一個農戶送我的紅薯，我這裡還蒸了些紅薯片，你過來嘗嘗。」
「好。」聞人紫笑著應了聲，手指還沒觸碰到碗里的紅薯片，就被從身後走來的錢氏給撞了下。
後者樂呵著拿起一片紅薯片就咬了大口，果然甜的很。
沐小染只是淡淡的瞥了眼錢氏，並未說話。
她覺得人生來就應該是平等的，也知道每個人都該受到尊重，可總有那麼一部分人自願把身上的那份自尊丟到，甘願活成別人討厭的模樣。
貪小便宜也不是什麼重罪，可這個討厭的點就在於是否貪得無厭。
很顯然錢氏就屬於貪得無厭的那類人。
「沐掌柜的，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我吃的太多了？」錢氏自以為幽默的笑了笑，又拿起一片，「不過不能怪我，你這紅薯實在是太好吃了。」
聞人紫皺著眉頭暗暗戳了下錢氏，示意她少說話，最好也少吃點，可對方就好像沒有看見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臉皮的厚度都快趕上樹皮了。
沐小染回身繼續攪動著鍋里的紅薯粥，好似漫不經心的話音從她殷紅的唇瓣中送出：「阿紫要是想學我自會教她，不過既然她都沒開口，那一個外人又有什麼資格說這些，你說對嗎？」
她的話音輕輕的，可無形中好似帶著無數細針一般，就是刺的十分難受。
饒是錢氏這樣左耳進右耳出的人，此刻心底多少也都有些不是滋味，看向沐小染的眼神也都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怯意。
佯裝沒有看見般，沐小染又道：「這點心的用料配方不便宜，味道雖好，但暫時還是不適合放在鋪子里賣，做生意得往長遠了去看，可不能光盯著眼前的小便宜不放。」
話語一出，錢氏只覺得臉上有火在燃燒，火辣辣的難堪極了。
聞人紫出聲轉移話題：「小染說的沒錯，我光是做那些點心都快忙不過來了。」她接著乾笑一聲，回頭對著錢氏道，「你不是說回家還有事么？我就不送你了，我在這裡給小染幫幫忙。」
聽到這句話，錢氏面前宛若多了一個救命台階似的，趕忙就點頭應了聲，快步走出廚房。
「我嫂子她就是這個性子，小染你別往心裡去。」聞人紫留下來自是要替錢氏解釋一番，畢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又是生意上的合夥，以後要見面的時候多了去。
彼此鬧的太僵總歸不是件好事。
「我不會往心裡去，但有時候好人做到底這種事並非是好事，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聞人紫細細思考了會，才猶豫著點點頭。
她性子軟，對自家人更是缺少防備，就是吃了虧也只會悶聲往肚子里咽的那種，這種性子不被人踩在頭上欺負才怪。
蔬菜棚建的已經差不多了，棚內的溫度也到了一個合適的點，好幾日方靖都沒去官府，每每都是天一亮就陪著沐小染到菜棚內查看情況。
這是沐小染第一次在古代用菜棚種菜，有許多常識遠遠不如方靖來的多，不過好在她樂意學，腦袋也聰明，不少東西一聽就記了下來。
田地周邊的籬笆圍牆繞了一大圈，木工們還特意做了尖銳的一頭朝外，就算是有野狼之類的東西也不敢一股腦往上沖。
一連忙活了好幾天，周邊的村民們本以為只是有人搭建房子，也就沒多想，可今天這籬笆牆一做出來，哪裡還是用作普通居住的房子啊。
這邊沐小染正跟木工師傅講著下一步該做什麼，就走過來一村民，正是那日方靖用糧食換肥料的其中一家。
大娘疑惑不解的看了眼沐小染手中的畫紙，又不確定的問道：「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我怎麼從沒看到過有人做這麼奇怪的圍牆。」
圍牆的防禦畫紙還是方靖畫出來的，起初沐小染看到的時候也是暗暗驚嘆了好一會，這讓她對他的身世也是不由多了幾分好奇。
她明朗一笑：「大娘，我們這是買了塊地準備種些菜，但是又怕有山裡的野獸過來破壞，所以準備設道圍牆防範。大娘您別擔心，我們不是壞人。」
「我知道姑娘你不是壞人，但是那個長得冷峻的……」
就不能確定了。
「冷峻的？」沐小染微微一愣，隨即抬眼看想正在幫著木工們忙的方靖，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笑完了她才解釋：「那是我夫君，他就是看起來不好接近罷了，也不是壞人。」
大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沒說他壞話意思，你別介意啊。」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沐小染心地善良，上次那半袋紅薯還是他們村裡人給送過去的呢，雖說不值幾個錢，但那都是心意。
村裡不少人圖新鮮，站在高坡堆上看了許久，直到中午飯的時間才都漸漸走光。
木工師傅們也都回了食為天用飯，沐小染不願浪費時間，便就地烤了幾個紅薯，反正火堆也有，紅薯也有。
「嘶，還真燙。」燙手的紅薯在手心來回掂了好幾個圈，最後還是被沐小染給撒手丟在了乾草上。
多碰一會，她這手估計都能被燙出泡來。
方靖像是不怕燙一般，硬是將手裡烤好的紅薯剝好皮，又吹了幾下，確認沒那麼燙手后才遞給面前的人兒。
「你吃我這個。」
沐小染的視線分別在紅薯跟方靖寡淡的面上掃了下，不自覺的揚起唇角，接過紅薯。
她邊吃邊道：「你這人也不知是皮厚還是什麼，連紅薯都不怕燙。對了，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提起你的家人？還有你小時候的事，我發現我對你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眼前的方靖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個超大的迷宮，在沒有得到上帝視角以前，什麼也看不透摸不著，更不知道出口在哪。
「我沒什麼好說的，快些吃吧。」
方靖仍舊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沐小染也理解般的沒有再追問。
填飽肚子后，倆人又開始種起了紅薯。
紅薯要先種下長藤苗，等到來年的時候就可以用藤苗種紅薯，不光節省成本，還能收回不少紅薯。
最後一個紅薯被方靖埋好時，本應該待在千禧的宋齊忽然跑了過來，帶著些許匆忙的道：「鋪子有位客人說買了我們家的耳罩，結果她的耳朵紅腫的不像話，應該是起反應了。」
「你是說過敏？」沐小染眉頭一皺，耳罩哪裡會引起過敏，除非那人的體質十分特殊，對布料過敏。
但是這樣的人在京城她從來沒有遇到過，不光是沒有遇到，就是聽也從沒聽過，所以一定不是因為他們用料的問題。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那小姐鬧的很兇，沐姐姐你要不跟我回去看看？」
「我現在回不去，這樣吧，你先賠償些銀子給她，順帶好好安撫一下她的情緒，。然後把耳罩留下，等我忙完這邊的事就回去看看。」
究竟是不是千禧的原因還不得而知，現在首要任務就是安撫好客人的情緒，免得矛盾被鬧大，對誰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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