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外域毒
79.22
等忙完手頭上的事回到宅子后，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如今災情多，路上自然也就不大太平，好在方靖天生一副不好欺負的樣子，就算是有壞心眼的人也不敢輕易動手。
回到千禧后，沐小染第一時間問宋齊要來那個有問題的耳罩。
在還沒找到原因以前，她也不能斷定說自家的東西完全沒有問題，所以還是得親自查驗一下。
「沐姐姐你看，就是這個。」宋齊取出耳罩遞給沐小染，繼續道，「我還找大夫給那位小姐看了下，不是過敏，而且這耳罩是咱們家一個個做出來的，不可能存在質量問題。」
無論是衣服還是耳罩，亦或是一條簡單的手帕，他們都會仔細的檢查一遍再賣出去，有了上次的教訓，他們檢查的更是仔細了不少。
「那你有沒有把耳罩給別人試戴？」要是其他人也有耳朵紅腫的情況，怕是耳罩真的出了問題，但若沒有，便極有可能是客人的問題。
宋齊點點頭：「我沒敢給別人試，就自己試了一會，耳朵的確又癢又紅……」
這是事實，她也沒法否認。
「這麼說來真的是耳罩本身的問題。」沐小染認真的盯著手中的耳罩，可不論是從布料還是所用的兔毛上來看，都沒什麼問題。
這些都是她高價買回來的，所以耳罩本身的價格也貴上不少。
兔毛？一種可能的猜測從沐小染腦袋裡閃現出來。
她抬頭看向宋齊：「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我把它帶回家去好好琢磨一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鋪子開業至今都沒遇到過什麼太大的難題，可即便是一個看似細小的問題，沐小染都得認真去對待。
耳罩被沐小染拆開來，她將兔毛交給城內有名的大夫檢查了下，意外發現另一半埋藏在布料裡面的兔毛竟是有輕微的毒素。
大夫老沉的道：「這是一種外域來的痒痒粉，名字聽起來似乎無傷大雅，但其實長時間接觸皮膚后，輕則紅腫癢疼，重則潰爛。」
千禧的耳罩用料裡面竟然隱藏著這麼大的禍害，若非不是親耳聽到，恐怕沐小染很難相信這是真的。
「那大夫您可知道這痒痒粉京城之中何處有售？」只要能查清毒藥的來源，就不怕揪不出幕後的毒手來。
不管對方是有意陷害千禧還是無意，她都要把背後那個害人的傢伙給找出來。
大夫認真思索了會，仍是搖頭無奈道：「京城之中對於這種外域或者其他小國的藥物向來是不允許流通的，不過雖然大批量的很難運進來，但是也不能排除個別人家通過門路買來那麼一兩瓶的。」
能與外域打交道的就絕對不是普通人。
回去的路上，沐小染一直在思考著什麼人有可能對她抱著最大的敵意，倒是有幾個生意場上有所過節的人。
「事情調查的如何？」
剛進門，沐小染抬頭就對上方靖的眸子。
「說是外域來的一種叫痒痒粉的東西，有毒性，輕微一點能使人的皮膚紅腫疼痛，這要是嚴重一點，怕是會引起皮膚潰爛。」
此時她慶幸的一點就是那買去的客人只是紅腫，要是發生潰爛，這件事怎麼也平息不了。
說到這，她忽然問道：「你能不能幫我查查最近碼頭有沒有從外域回來的生意商人？官府應該有京城商人跟外域來往的交易吧？」
查事情自然得根源查起，就跟上次的南朝公主事件一樣，說不準又是有人在背後陷害她。
一抹玩味忽然從方靖深色的眸底閃過，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多了幾分邪魅，看的沐小染不禁出了神。
果然長得好看的人就是一舉一動都彷彿自帶光彩似的。
方靖攬住她的腰肢靠近自己，富有磁性的醇厚嗓音在她耳邊低低的響起。
「那夫人可有什麼回禮？」
沐小染一瞬便亂了心神，臉頰也又紅又燙，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男人推開：「等你查出來再說。」
又是一個艷陽天，難得出了大太陽的冬日讓人感覺懶洋洋的，好似回春了般的暖和。
白天的雅蘭閣一如往常的安靜，只是後院里坐了不少姑娘正悠閑的曬著太陽，嗑瓜子聊天。
小荷穿著一套淺綠的襖裙，再加上她長的好看，皮膚又天生的白皙，沐小染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她。
「沐掌柜來了？」
「沐姑娘早上好啊。」
周圍的姑娘紛紛主動同沐小染打著招呼，個個面帶笑容。對她們這些身無長處的女子來說，沐小染可謂是活成了她們期望的樣子，對她不光是喜歡，還有敬佩。
「你來了。」小荷微微一笑，手中捧著暖爐，只梳了個簡單的髮髻，也沒戴幾樣頭飾，整個人看起來素凈的很。
「我來問問你喜歡什麼顏色，眼下就要逢年關，我想著做套新衣裳送你當做新年祝福。」
回想當初千禧剛開業的時候，小荷的出現對她來說是一個大大的契機，也是那段時間讓她慢慢走上坡道。
小荷笑了笑：「你做的我都喜歡。」看了眼身後的丫頭，她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隨即又道，「你看這個丫頭怎麼樣？她叫阿椿，今年也十五了吧……」
隨著話音輕輕落下，小荷的眸光也不自覺飄到了遠方，開始回憶起那段不願提及的往事。
不知何時，眼角泛起了晶瑩。
她笑著攥袖輕擦拭去：「你看我，又多愁善感了。」
沐小染看了眼阿椿，年紀不大，眼中總是有機靈流轉，但那卻是一種飽含心機的，一個人的眼神最難藏住本性。
想了片刻，她終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把她交給我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虧待她的。」
小荷年紀跟阿椿這麼大的時候就來了雅蘭閣，當時雖是個使喚丫頭，也經常被人欺負打罵，可比起接客，她倒是寧願繼續當個使喚的丫鬟。
「你快謝謝沐姑娘。」小荷面上一喜，解釋道，「她是我昨天救下的一個丫頭，看到她我就不自覺的想起當年的我，所以……」
「我明白。」沐小染會意一笑。
阿椿被小荷借著當丫鬟送給沐小染帶回宅子使喚，其實就是為了幫她避開以後走上那條痛苦不堪的老路。
路上，阿椿一直跟在沐小染身後，也不曾主動說話，大多都是問一句答一句，可也不顯得拘謹。
「你從哪裡來？老家就在京城？家中可有什麼親人在？」一連問出好幾個問題，沐小染才偏頭看向身旁的丫頭。
阿椿微垂著視線，認真的回道：「我是北方人，家裡沒有任何親人，後來被人販子給賣到了青樓，就被小荷姐姐要了過去。」
「北方哪裡人？」沐小染下意識的追問一句。
「岐安人，早年洪災發大水把家裡的家當都給沖走了，雙親也喪失在了那場洪水中。」似是提及到了傷心的往事，阿椿的聲音聽起來都帶了幾分哽咽。
沐小染安慰幾句后便領著她繼續往宅子的方向走去，可走到一半才突然意識到北方哪來的洪水？莫不是這丫頭在誆她，就是她的記憶出現了混亂。
回想起幾次對方的眼神迴避，沐小染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這個丫對她有所隱瞞。
將阿椿跟大傢伙都介紹了遍后，便把東頭的廂房騰出來給她住，平時只需要負責洗洗衣裳打掃一類的活，要是沐小染不在，還可以給兩個孩子做飯，其餘時間基本上都是自由的，每個月也有工錢。
相比較於大戶人家每天忙到晚還要守規矩的丫鬟來說，阿椿的待遇處境已經要好上太多。
方靖回到宅子后，便隨意詢問了幾句關於阿椿的事。
他知道她一向是個熱心腸的人，平時救濟過的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起先也並未在意，可當他看見她眼中的那抹不確定后，卻好似抓住了一抹端倪。
「有什麼不好說的？」他問。
眼下屋子裡又沒有其他人，想說什麼便說。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之前她說來自岐安，但家裡發了大水，爹娘都給淹死了。」
說到這，方靖便立馬接上了話：「岐安沒有發過大水。」
所以她是在介意阿椿沒有說實話。
沐小染點點頭：「她將自己的身世說的那樣可憐，在被救下后理應會露出那種激動感恩的心才是，可我在她眼中看到的就只有刻意隱藏的心機。」
這點才是她所在意的。
「我去查查便知，她說的要是真的，就更好調查了。」方靖直接說道。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她接著道，「阿椿是小荷送來的，我知道小荷不會害我，所以調查就不必了，不然我擔心她得知此事後會心有芥蒂。」
或許，阿椿的性子就是如此，此刻沐小染只能這樣想。
小荷雖也心地善良，可大部分還是敏感脆弱，若是真的發現她送過去的丫頭因為不被信任而使得方靖親自去查，只怕會引起更多的誤會。
這也是沐小染不願看到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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