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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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天，沐小染便給兩個孩子都發了壓歲錢，又將提前準備好的禮物放在他們各自的床頭，等忙活完一切回到房間后，卻發現梳妝台上也多了一個精緻的盒子。
盒子里裝著一支鏤空鑲赤朱寶石的釵子，看起來值不少錢。
她左右張望了眼，確認方靖去官府當差后，才歡喜的將釵子收好。
「送我東西也不說一聲。」沐小染輕聲自語著，喜悅從眼角一直掛到了眉梢，還好她昨天就把買好的玉佩送給她了，不然今天還真不好意思收下這份貴重的禮物。
起床後方乾便開始在院子里練武，怡兒握在暖爐旁練字，阿椿也沒事做，便坐在桌旁照看著倆人。
臨出門前，沐小染特意跟阿椿知會了聲，才動身往鋪子里走去。
「我送沐姐姐你一起過去吧！正好我也有些東西要買。」
阿椿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就走了過去，一點也不給人拒絕的時間。
「也行，順便帶你熟悉一下。」沐小染看破不說破，對方都坐不住了，她還便也順勢而為。
倆人相伴著往鋪子走去，路上阿椿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往生意上的事情扯去，沐小染也都是回以一笑，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姑娘，你來的正好，今天有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什麼好消息？」雖還沒聽到內容，但光是聽到好消息這幾個字，沐小染就不禁笑了笑。
大過年的，誰都想聽幾個好消息。
福有權樂呵道：「今個兒裳衣坊被官府封了，還被勒令半月之內不準再做生意，聽說是他們幫做衣裳的那位嬪妃惱怒之餘給出的命令，你說好不好笑。」
話語一出，沐小染便將視線轉向身後的阿椿，後者還未來得及收回眼底的錯愕，隨之卻露出一抹更加奇怪的笑來。
又驚訝又慌亂，又想著掩飾，最後露出來的笑容可不就奇怪的很么。
小栓子加入話題，跟著高興道：「娘娘在春宴上大放光彩，聽說還要好好獎賞沐姐姐你呢！」
對此，沐小染也是意料之中。
阿椿笑的有些尷尬：「早知道就看一眼沐姐姐做出來的衣裳了，也好飽飽眼福，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衣裳能讓宮裡的娘娘都脫穎而出。」
「下次有的是機會。」沐小染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拍了拍阿椿的肩膀，「上次是我急著進宮所以沒有給你看，你不會怪我吧？」
其餘幾人對於沐小染的話不禁有些疑惑，怎麼看都感覺她跟阿椿之間的氛圍不大對勁。
「不敢不敢！我沒有怪沐姐姐你。」阿椿慌忙擺手搖頭，只覺得心裡發慌的緊，視線也不知道該放在何處，緊接著說道，「我還有東西要買，就不打擾你們做生意了。」
沐小染看著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姑娘這是發生了什麼事？」福有權心思細膩，又見多識廣，做了多年生意的他怎會看不出來阿椿心中的慌亂。
「正好我也跟你們說這件事。」沐小染看向後院里忙碌的宋齊，對她招手，「宋齊，福叔，你們兩個跟我到內堂來一下。」
上次的耳罩事件跟這次的春宴事情，她都有必要跟倆人細說一番。
整個鋪子里她最信任的人就是福叔跟宋齊，這件事跟他們說一聲也好讓他們多個防備。
三人坐在內堂，沐小染暗暗斟酌了番，不緊不慢的道：「你們可知為何裳衣坊會被封？」
聞言，福有權跟宋齊不由疑惑的對視一眼，原因他們剛才不是說了么？是因為嬪妃不滿意裳衣坊做出來的衣裳，難不成還有其他原因？
看到二人面上的疑惑，沐小染這才細細道來。
「其實我給慶妃娘娘畫的成衣圖紙被人動過，後面我便暗中將衣裳的樣式改了，所以我懷疑定是有人看了我的圖紙，還將樣式臨摹了一遍交給裴望才。」
那天進宮的時候，裴望才臉上有多得意，沐小染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當時如果不是他自認為勝券在握，絕不可能那般高興。
「姑娘你的意思是……」
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一道「啪嗒」聲。
福有權立馬起身走到門口推開門，卻什麼人也沒有看到，只有旁邊立在牆角的掃帚倒在地上。
朝著四周觀望了眼，門扇才重新被關上。
福有權回身第一句話便是：「看來咱們鋪子真的有內鬼。」
沐小染點點頭，不光鋪子里有，就是家裡那個阿椿也不見得就身家清白。
她繼續道：「還有上次的耳罩出問題一事，我去找了京城內最見多識廣的大夫瞧了下，他說那裡邊有一種來自外域的痒痒粉。」
這件事她只跟方靖提過，後來便要過年了，一堆事情等著她去處理，倒是把此事給忘了個乾淨，今天若不是福叔提起裳衣坊的事，估計她一時半會還記不起來要說。
宋齊驚訝道：「怎麼會又牽扯到外域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人要在背後陷害我們？」
「是什麼人這點還不得而知，但裴望才那件事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沐小染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阿椿與裴望才一定有來往。
她剛才是故意對她說出那些話，也是有意讓她聽見福有權的話，為的只是查看她的反應。
結果可想而知。
福有權滿臉凝重，鋪子里有對頭的內鬼這個問題可大可小，要是不提前揪出來，留著只會後患無窮。
這次是下個毒，讓人皮膚紅腫疼痛，興許下次就喪盡天良的奪人性命了。
「我倒是覺得可以順水推舟，將那個藏在暗處的人揪出來，姑娘你覺得如何？」
「抓是肯定要抓的，只不過咱們現在不能打草驚蛇，免得讓她給逃了。」
不管是下毒一事，還是臨摹設計圖紙一事，最後她都要討個交代，總不能悶聲吃大虧。
沐小染雖算不上睚眥必報的性子，但也不允許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到她頭上來。
她接著看向宋齊：「關於幾個綉娘那邊還得由你多多費心，這段時間她們應該不敢再輕舉妄動，但也不能保證沒有意外。」
「我明白了，沐姐姐你放心。」今天她就是死也要死在後院的作坊里，盯著綉娘們的一舉一動。
福有權也跟著道：「我也會多留個心眼，仔細把衣裳檢查一遍再交給客人。」
眼前的倆人都是從鋪子一無所有起就跟著她走到現在的，沒有人能比他們二人還值得信任。
得了回應后，沐小染便起身道：「我一會還要去郊外的菜棚看看，前些時日剛長出來一小節，今天我得去澆水。」
「那一會我去給你送飯！」宋齊精神滿滿，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是鬥志。
想起家裡的兩個孩子還沒去過菜棚，沐小染先回了趟宅子，把他們都帶上。
菜棚旁邊就是河流，挑水也方便的很。
從附近的村民們家中借了兩個水桶，沐小染就開始澆起水來。
方乾比怡兒要大上好幾歲，無論是個頭還是力氣都比她領先許多，這會自是能幫沐小染做不少事情。
拎水澆菜這種事情就交給他這個男子漢去做。
望著面前綠油油的蔬菜，怡兒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捂著嘴驚訝道：「娘親，這些真的都是我們家的么？」
「沒錯。」沐小染同樣心情愉悅的回著。
為了種這些菜，當初她可沒少付出時間跟精力來，再加上方靖的幫助，眼下蔬菜的長勢極好，已經有手指般高度了，再過不久就能吃或者賣了。
京城屬於那種典型的一線城市，豬肉價倒是不見得有多高，蔬菜一類的需要大量農戶去種植的東西，反而一直比別的地兒要高出兩三倍。
如今嚴冬還未過，早市上能買到新鮮蔬菜的攤子更是少之又少，即便有，也都得花掉不少銀子。
「娘親，我們是不是要發財啦？」怡兒高興的走在細細的溝壑里，忍不住蹲下身去撥弄那翠綠的菜葉子。
沒想象中的冰涼。
埋頭幹完活的方乾起身就看到玩菜葉子的怡兒，當場便出聲阻止：「你別把菜給弄折了。」
「哥哥你真討厭，我又不會用力去掰。」怡兒不滿的嘟著嘴，手腕上的鈴鐺發出搖晃的清脆聲，獨特的設計很是吸睛。
方乾瞥了眼銀鐲，不由抿了下唇。
「本來我還以為他真的是好學，才會經常過來與我一起溫書習字。」誰知道竟是把主意打到他妹妹身上去了。
沐小染會意的笑了笑，只有怡兒滿臉不解，還以為自家哥哥傻了，凈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來。
從菜棚這一頭澆到另一頭，空中的太陽早已轉到了南邊，不知不覺中已然到了晌午，肚子也開始咕嚕嚕的不滿起來。
正準備烤兩個地瓜墊墊肚子先，拎著食盒趕來送飯的宋齊便出現在了河邊的小道上。
「沐姐姐我來給你們送飯。」
兩個孩子都餓的不行，又聞見撲鼻的飯菜香，早就忍不住要大口吃起來，吃進口中后發現還沒道謝，又含糊不清的道謝。
宋齊笑著道：「你們兩個別噎著了，我可沒帶多少水過來。」
她急著回去盯著綉娘們，出門的時候硬是忘了多帶點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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