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好景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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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鎮上搬到京城住不久,兩個孩子難免都有些思鄉,難以忘記家裡的人和玩伴。
沐小染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溫聲道:「等來年開春,鋪子里也沒事做后,我就帶你回去好嗎?」
聞言,怡兒的眼睛立馬睜的星亮,用力點了點頭。
晚上的時候,沐小染便跟方靖說起了剛才在酒樓的事。
「這個裴望才,心眼比賈連城還小,單單隻是因為千禧的鋪子生意好,我做出來的衣裳比他受歡迎,就這般不待見我。」這樣的人嫉妒心如此重,以後活著也是受罪。
方靖側目看著身旁不停說話的丫頭,啞然失笑:「可還記得上次答應我的事情?」
沐小染一愣,她答應他什麼了?
正準備出聲詢問,下巴就被人輕輕捏住偏過一邊,一雙溫軟的唇隨之覆上,帶著對方獨有的溫度與氣息,溫柔的觸碰。
一夜很快度過,次日一早,沐小染就忍不住揉著酸疼的腰低聲抱怨了幾句。
菜棚的蔬菜大多都可以採摘食用,洗漱完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許長青商談生意的事。
上次她只賣了一點,便見識到對方的溫潤有禮,幾句話聊下來,她也能感覺出來對方的為人,是個值得來往的。
沐小染先帶許長青去城郊的菜棚里看了一圈,才跟他回到酒樓開始細細詳談。
再次見到她,許長青眼中的欣賞又多了幾分,他端著瓷白的茶壺分別給各自倒了杯茶水,這才慢條斯理的道:「沒想到沐姑娘不光是成衣鋪的生意做的好,就連這種植蔬菜也都有一套本事。」
在這般艱難的寒冬環境下還能種出如此好的蔬菜來,也難怪她能掙到銀子,而別人不能了。
「許公子你也是慧眼,不然我們的緣分可能早在上次一面就結束了。」
當時許長青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只以為她是普通百姓,至於為何現在認識......他也是後來聽人說起才知道的。
京城的名貴圈子裡「沐小染」這三個字並不陌生。
許長青笑的儒雅,將剛剛擬好的合同平整的鋪在桌上。
「你先看看,要是沒有任何問題,咱們就先簽字畫押,以後我這酒樓的蔬菜可就專門從你那邊要了。」
同樣的,沐小染給出的價格也比外面那些商販要低上許多,互惠互利才是她的主要目的,也不能指望著這些蔬菜就暴富。
商談完細節后,許長青便想著留她下來可以一起吃個晚飯,也當是正式認識了一下,可誰知這邀約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店裡的夥計說有人來找。
剛進雅間,方靖的視線便冷不丁將許長青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遍,隨之便轉移到沐小染身上,那眸光里好似藏著什麼一般,害的她在暖和的雅間里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位是我夫君。」察覺到修羅場即將開始,沐小染這次學乖了,主動介紹起方靖來。
果不其然,聽到這聲稱呼后,方靖周身的冷冽稍稍減退了些。
「既然我相公來找我,那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就不多留了。」說完,便拉著身旁的男人快步往外走去。
要是再繼續待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她可太了解方靖了,整個人就是一個醋罈子。
回去的路上,她主動交代道:「其實我這次來就是跟許公子談一下合作的事,你也知道我那些菜基本上已經能吃了。」
明天她便會送過去第一批蔬菜,等之後再按照酒樓的需求送過去。
這些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能錯過。
「我知道。」方靖回答的不輕不重,言語神情之間也並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
「那你為什麼衣服冷冰冰的模樣,剛才我以為你都要衝上去揍人了。」沐小染半開著玩笑說道。
方靖抿著唇沒回,吃醋的確是有一些,不過最主要的還是他擔心她的安全罷了,畢竟這世道不是什麼人都能相信。
見色起意的人更是多了去。
隔日,沐小染就親自去菜棚里用鐮刀將白菜的根切除,新鮮的大白菜便被夥計送去了酒樓,她也順利的拿到了第一筆交易的銀子。
只是好景不長,距離上次的雪災還沒過去多久,陰沉沉的天兒便又飄起了鵝毛大雪。
眾百姓們似乎剛從商一場災難中緩過來,就又遭受了一次迎頭痛擊。
一場大雪簌簌的下著,又是整整一天一夜。
沐小染將收進柜子里的襖裙重新拿出來給怡兒穿上,又套了條兔毛做的圍脖,隨即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道略顯匆忙的腳步聲。
方靖正在院子里掃雪,福有權見到他后便直接道:「大事不好了,剛才有人到店裡來通知我,說是姑娘在城郊處的菜棚倒了,應該是被積雪壓的,把底下的菜壓了個嚴嚴實實!」
那些菜都是沐小染的心血,耗費了不少人力財力,如今說被毀就被毀,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你說什麼?!」清楚的聽到對話內容,沐小染哪裡還坐得住,拉開門扇就快步朝著福有權走去,確認般的重複問道,「福叔你剛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福有權雖於心不忍,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種事就算他想瞞,那也瞞不住啊。
「姑娘你先別急,我已經派人去清理了,說不定......說不定情況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
安慰人的話在此刻顯然起不到太大的幫助,沐小染只覺得眼前一花,深吸口氣,冰涼的冷氣直衝大腦,使得她冷靜了些。
站在原地緩和了會,她才問道:「沒有人受傷吧?」
「沒有。」福有權搖搖頭。
「我知道了,福叔你先回去忙,這件事我去處理即可。」如果是天災,那她就算是有所損失也只能認了,畢竟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待福有權走後,沐小染本想著去菜棚里看看情況,可誰知大雪又將許多條小道給封的死死的,別說是人了,就是一隻兔子也很難行走。
如今一來,便只能等上幾天待大雪融化了些后再過去。
中午出發去鋪子的時候,沐小染隱約感到有人在跟蹤她,這種感覺並非是她多疑,只是每當她回身看去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人。
「沐姐姐你來了?」宋齊第一個迎了上去,剛才她也聽到了那個噩耗,此刻想安慰幾句又不知如何下口,只得故作元氣滿滿的道,「沐姐姐你知道嗎,裳衣坊的掌柜被查出偷稅,今個一早就被召去了官府問話,聽話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裳衣坊的掌柜?那不就是裴望才?
裴望才在京城也算是由頭有臉的人,他若是敢偷稅,也只能證明朝廷中有他的人,或者早已經被他上下打點了一番,又怎會突然被查......
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思去想這件事,菜棚的事都夠她憂心的了。
臨近晌午的時候,方乾忽然滿臉著急的跑到鋪子里來,喘著大氣對沐小染說道:「娘,怡兒她突然嘔吐不止,還流虛汗,渾身無力又難受,你快跟我回去看看!」
「請大夫了沒有?」沐小染邊走邊問。
方乾忍不住重重的拍了下腦袋:「我正要去找呢,一時間光想著告訴您了,我這就去!」
回到宅子后,沐小染便直奔著怡兒的房間走去,推開門就看到阿椿坐在床邊照顧著,見她進屋后便起身讓開。
「怡兒她怎麼會突然生病?」沐小染坐到床邊,眉頭皺的緊緊的,伸手覆上怡兒的額頭探溫度。
如果是發燒還好說,可萬一要是其他問題,那可就麻煩了。
「我也不知道,我們當時都在院子里,怡兒她也沒亂跑,更沒說哪裡不舒服,可沒過一會她就直喊難受起來。」阿椿慌忙解釋著,一邊還伸手比劃。
「她這樣多久了。」沐小染又問。
本以為會受到責罰的阿椿聽到問話后不由一愣,等反應過來后才趕忙回道:「半、半個時辰左右。」
半個時辰說長也不長,可說短也不短,怡兒難受了半個時辰都沒去請大夫,沐小染面上雖沒說什麼,心裡卻還是十分不悅。
她努力將這份情緒壓回心裡,接過帕子親自照顧起小丫頭來。
不過一會的工夫,方乾便領著大夫進門。
「夫人請稍微讓一讓。」大夫出聲示意。
怡兒臉色蒼白的跟張紙一般,嘴唇上的血色更是寡淡到了極致,細軟的髮絲被汗水打濕,貼在額頭上。
她每每痛苦的低吟一聲,沐小染的心就會揪疼一下。
直到大夫起身,她才上前追問:「怡兒她怎麼了?可是染上了什麼疫病?」
怡兒的癥狀跟那種突發的疫病十分相似,沐小染是見證過疫病可怕的,所以當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嘴唇都是抖的。
「夫人不必太過擔心,令千金應該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導致身體不舒服,我這就寫個藥方,按照方子吃藥即可。」
瞧見大夫面上的鎮定,沐小染那顆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她讓方乾親自將大夫送回去,又將抓藥這件大事交給他,待徹底冷靜下來后,各種心思懷疑才相繼浮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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