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偏差的记忆
24.21
就在我即將陷入絕望之際，遠方突然傳來一聲狼嚎。
「是巴頓！」
我站起身，匆忙地推倒了立在洞口的石堆——如此輕率的代價便是我和出現在附近的樹精無言地對視了片刻。
「嘶……」我顫抖著倒吸一口涼氣，先是看了看地上的石塊，又看了兩眼不遠處的樹精，默默的從空間戒指里拿出兩把菜刀。
「致偉大的芬里爾大人，真心希望您可以快點趕來，不然我和羅伊……嗯，雙雙難保。」
樹精的兩隻手臂像是鑽頭一般。那是連身為職業戰士的羅伊都躲不過去的攻擊速度，我這個普通人更是凶多吉少，恐怕只能象徵性的掙扎一下，然後被穿成新鮮的人肉烤串。
就在這時，樹精的身體突然開始燃燒。在它身上跳躍著的火苗我再熟悉不過了，那是每次做飯都能看到的——
「塞穆爾！」
我大聲呼喊起他的名字。
或許是風系魔法，塞穆爾自空中降落到我身前。而在他肩上的，像是在抗麻袋似的人影則是——
「瑪麗蓮小姐，羅伊，你們沒事吧！」
「南希！太好了！你快跟我來！」我拉著南希的手扭頭就往洞穴里跑，「羅伊中了樹精的毒，在大腿上，你先試試能不能凈化掉。」
羅伊半死不活的樣子顯然嚇到了南希，她趕忙跪在他身邊，伸出雙手，讓一團團潔白的光芒逐漸聚集在傷口處。
「好像有用！」我驚喜極了，並再次為羅伊額頭上蓋著的濕毛巾換了次水。
雖然很慢，但是青紫色的毒素的確在一點點褪去，露出了本該有的膚色。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老夫特意囑咐過不要來結界冒險吧！」
晚來一步的巴頓用爪子推了兩下羅伊的臉。
「中了樹精的毒？」
我心虛地低下頭：「……是的。」
「南希先凈化著，老夫去找它們要解藥。」
「……它們會給嗎？」
「不給？不給老子就燒到它給。」
刻印在手背上的紅色符文開始發燙，那是我的魔力被迅速透支的證明。與此同時，巴頓也變成了
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不，甚至比那還要可怕。火焰纏繞著它的全身，隨口一吐便是一場洶湧的烈焰風暴。
「連巨狼芬里爾的契約主也敢動，你們這群老頑固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樹精似乎可以吸取結界里的魔力隨時再生，巴頓吐了幾次火焰也沒能把它們全部燒凈，反而聚集的數量越來越多。
「芬里爾啊……你我同為自然的孩子，為何要幫助貪婪的人類？」樹精們齊聲質問著。
「哼，區區精靈的使魔，也敢跟老子平起平坐？」巴頓惡狠狠地威脅道「再不交出解藥，老子連你主人的結界一起燒。」
與巴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的我自然明白它完全是在虛張聲勢，除非它真的想犧牲掉我這個沒什麼魔力的契約主。
手背連帶整條胳膊已經疼到完全失去知覺，我痛苦地大口喘息起來，感覺自己的體溫也在飛速增長著，馬上就能和羅伊一較高下。
「握住我的手。」
塞穆爾的出現及時拯救了我。他扶著我的肩膀讓我靠在他懷裡，與我的手一起十指緊扣。
「這是在傳輸魔力。雖然一開始強行打通魔法迴路會有些疼，不過忍忍就好了。」
話音剛落，一股鑽穿骨頭的痛感自指節湧向全身。我連叫出聲的餘力都沒有，控制住自己不大幅度的掙扎就已經耗掉了我全部的精力。
（髒話）！這哪裡是可以忍過去的疼痛！
但是打通全身的魔法迴路的確增加了我的魔力值，再加上塞穆爾源源不斷地輸送，巴頓的火焰越燒越旺，終於在其中一隻樹精被完全燒成灰燼，不能重生后，為首的樹精交出了一顆綠色的珠子。
「帶著人類離開這裡吧，芬里爾。」
「精靈之地不再歡迎你的到來。」
巴頓「哼」了一聲，它俯下身子，示意我們一行人爬上它的背。
我的神智到這裡就已經撐不住了，在迷迷糊糊的即將要暈過去的同時，一雙冰涼的手輕柔地拂過我的眼睛。
「睡吧。」他說。
如果巴頓每次變身的代價都是要我睡上好長一段時間去補充精力，那還不如直接解約算了。
再次睜開雙眼時，天色已晚。我側過身，一動不動地盯著熊熊燃起的篝火堆，直到眼睛乾澀才勉強坐了起來。
「醒了？」
我一邊揉著眼睛，一邊點了點頭，問道：「羅伊怎麼樣了？」
「沒事，只不過腿上的傷得養幾天。」
「那南希和塞穆爾呢？」
「他們去打水了。」
蹲坐在我對面的巴頓不停的用尾巴拍打著地面。
「雖然你剛醒，說這個不太合適。但老夫還是要問，為什麼無視老夫的警告？」
「……我們沒有無視。」
「還沒有無視？老夫說了魔物在溪邊，可你們非要往森林裡跑。而且，結界門口有那麼一大塊石碑寫著「人類禁止」，就算你看不懂字，也知道那裡很危險吧？」
我愣了一下：「……唉？」
「唉什麼唉！這下好了，老夫也成功加入黑名單……」
「——不對不對，你先等等。」我揉了揉額角，「我們的確是往溪邊走的，而且我根本沒看到什麼石碑。」
「哈，你腦子不會燒壞了吧？」
「你腦子才燒壞了呢。」我不滿地反駁著，又沉思起來，「我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無論我怎麼回憶，被樹精追殺之前的記憶總是朦朦朧朧的，像被籠罩了一層迷霧。我只知道我們做了些什麼，但是具體的場景卻一個也想不起來。
「……怎麼回事，我好像不能確定我的記憶到底是不是真的。」
巴頓沉默了片刻。
「難不成是中了精神控制類的魔法？唔姆，這倒也說得通，畢竟你和羅伊幾乎沒有魔法抗性，就算是最低級的魔法也會輕易中招。」
「你的意思是說……？」
「如果你的感覺沒出錯，那老夫懷疑是有人……或者什麼別的種族，故意引誘你們去結界的。」
我的脊背突然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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