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罗伊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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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紫色長裙的婦人緊緊抱著孩子躲在丈夫的身後，羞愧地低著頭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倒是她的丈夫看上去像是個明事理的人，熱情地感謝了芭芭拉的所為。
不善於和「正常人」交流的芭芭拉撇過臉沒有回答，手卻輕輕扯了兩下我的衣角。得到她指示的我聳了聳肩，上前一步，代替她說道。
「孩子沒事就好，你們趕緊去避難吧，地點在貧民窟的大空場。」
想了想，我又補充一句：「就我個人而言，希望你們不要忘記芭芭拉是個英雄。」
「不會忘記的，她永遠都是我們家的大恩人。」這麼說著的男人摟著妻子的肩膀，轉身離開。
「……你說的最後一句是廢話。」待他們走後，芭芭拉悶聲說道。
「或許吧。」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趕緊去看看別的地方吧。不過這次你要答應我，不能隨隨便便就衝進火海，見義勇為的前提是自身的安全。」
接著，由芭芭拉來製造魔法水球滅火，我負責疏散、安撫恐慌的人群，分工明確的走過一條條小巷，逐漸往廣場，也就是羅伊他們戰鬥的防線推去。
魔豬的屍體散落在各個地方，光是看傷痕就能猜到是誰給予的它致命一擊。正當我送走最後一家人，目送他們離開時，突然用餘光掃見一個圓形的身影以濃煙做掩護，一步一步的向正在施展大型魔法的芭芭拉慢慢靠近。
根本沒有猶豫和懷疑的時間，我直接從空間戒指里取出菜刀，衝到芭芭拉的身旁。
第一刀先劃開煙霧，在看到魔豬的紫色皮膚時，毫不猶豫地舉刀向它的脖子劈去。
巴頓說的很對，解決它們的確很容易，連我也可以只用兩刀就砍下它的脖頸。
……簡直就像是緊急加工出來的偽劣產品一樣。
不知為何，我突然有了這種想法。
讀條完畢的芭芭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轉身就看到了魔豬首身分離的屍體以及被濺了一身紫色血液的我拎著兩把菜刀正在沉思。她被嚇了一跳，瞪著一雙淺粉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我。
「嗯？怎麼了嗎？」我不明所以地問道。
「……你，很習慣這種事情嗎？」
我以為她在說「屠宰」的事，便輕鬆地回答道：「是啊，不僅習慣還很熟練呢。」
畢竟在屠宰場呆了好長一段時間，每天都在研究如何把動物的痛苦減少到最小。
火勢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已經被控制住了，我們倆負責的區域更是完全撲滅。芭芭拉站在廢墟上沉默了很久，突然一言不發地越過我，向廣場中心走去。
和塞穆爾待久了，「沉世病」（全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病）是會傳染的嗎？
「芭芭拉，你先等一下——」
我剛要伸出手，猛烈的爆炸聲突然響起。就在我們前方的不遠處，一個巨型的身影撞開了層層建築，最終滾落到我們身處的這條巷子。
我用手臂遮擋住飛濺的碎片和狂風的衝擊，勉強睜開眼睛觀察著前方的情況。這大概就是魔豬的首領了，體型巨大，兩根尖銳的獠牙閃著寒光。它掙扎從地上爬了起來，頸部的血液不停地往外溢出，一瘸一拐地廣場奔去。
「麗蓮？」
「巴頓？」
我驚訝地看著變了身形的巴頓和騎在它身上的塞穆爾，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在這兒？」
「在找漏網之豬呢。」
「上來。」
塞穆爾右手拎著長槍，左手伸向我。
「芭芭拉，你先。」
我故意無視塞穆爾的邀請，一邊收回菜刀一邊叫著芭芭拉的名字，又雙手握住她的細腰，用力舉起，先將她送了上去。
握住塞穆爾的手的芭芭拉羞澀地低下了頭，即便已經坐到了巴頓身上也不舍放開。她坐在塞穆爾身前，我則趁著這個功夫，揪住巴頓的長毛往上爬，坐到了芭芭拉的前面。
「輕點、輕點，老夫都要被你薅禿了！」
「禿不了，放心吧。」我心虛地扔掉手裡的白毛，拍了拍它的脖頸，「走吧。」
巴頓馱著我們在空中掃視了一圈，確認沒有漏網之「豬」后便降落到廣場附近。在那裡，舉著盾與劍的羅伊像是古羅馬的角鬥士般和魔豬首領糾纏不休。
看見火勢熄停，從貧民區的避難點出來，往廣場聚集的人們越來越多。他們一個個都像被拎住后脖頸的鴨子似的，仰頭圍觀著這出「好戲」。
「等等。」
我攔住想去幫忙的塞穆爾，認真道：「……不要插手，這是羅伊一個人的戰鬥。」
塞穆爾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
「我知道，有些人到死也改變不了對他人的偏見。但……這是羅伊證明自己的好機會，就算不能洗掉那個子虛烏有的罪名，也要讓別人知道，讓他自己知道——羅伊·威廉姆斯不是廢物，也不是怪胎，他作為人類，真的很強。」
「……我同意瑪麗蓮說的話。」芭芭拉
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放心吧，塞穆爾老師，我「哥哥」很厲害的。」
「嗯。」塞穆爾輕輕點了點頭。
「……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啊。」恢復成普通體型的巴頓喃喃自語道。
「我也這麼覺得。」我又回想了一下那時的觸感，「這次魔化的好像並不……嚴重？還是說徹底？」
「你說得對。這些魔物好像是被人故意魔化、操控的，它們有團隊意識。」
「什麼，還可以這麼做嗎？」
「魔族可以。所謂「魔化」，其實是他們黑魔法的一種。」
我還想再問點什麼的聲音被魔豬的吼叫打斷，羅伊的最後一劍連同劍柄一起深深地刺穿了它的心臟。
羅伊成功了，他跪倒在魔豬的屍體上，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墜下，大幅度地喘息著。廣場上靜悄悄的，就連空中飛過的鳥兒揮翅的聲音都無比清晰，所有人都屏息注視著他。
「英雄啊——」
我喊出了第一聲，緊接著就有附和的第二聲、第三聲。人群立刻歡騰起來，無論男女老少都高呼著羅伊的名字，青年們將他包圍起來，托舉著扔向空中——
「……有點諷刺。」
我別開眼，如此評價道。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孤兒院的方向再次傳來了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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