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塞穆尔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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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的大火似乎要把天空也一併點燃，升騰的熱氣卷著濃重的血腥味彌散在這邊土地。慘叫、哀嚎、咆哮是冷兵器碰撞的伴奏，在地上勾勒出圖案的血液還是新鮮的，人類與魔物的殘體相互堆疊在一起，諷刺的不分敵我。
數以百計的戰士提著刀劍從我的身體里穿過。也就在這時，我才猛地反應過來——原來又是一場夢境。
但是，今天的夢似乎和以往的不太一樣。我夢到了塞穆爾，而他是人類的敵人。
心臟緊縮著，像是整個世界的重量全部坍縮在那裡似的，令我痛苦不堪。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話語自我乾裂的嘴唇中逐漸融化。然後，塞穆爾的長槍指向了我。
在他刺過來的一瞬間，我醒了。
雨還在下，壁爐里的火苗也「噼里啪啦」地響著。我坐起身的動作輕碰到了睡在我身旁的南希，好在她只是嚶嚀了一聲，便翻過身繼續睡。
出於對安全的考慮，再加上這棟房子的flag指數實在太高，我們只是睡在了大廳，沒有上到二樓的房間。
在外過夜的每個晚上都是塞穆爾和羅伊交替著守夜，我醒來時已經換成了塞穆爾，他坐在壁爐前盯著火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塞穆爾。」
我輕聲喚著他的名字，又在他身後坐下，將頭靠在他的後背上。
「……又做噩夢了？」
「嗯。」
他的肩很寬，腰卻非常細，就連我也可以輕易環住，是讓人羨慕的倒三角形身材。
「你——」
「噓、噓。」我微微勒緊了環在他腰上的手，「先不要看我，讓我先這樣待一會兒。」
雖然我讓他先不要看我，但其實是我暫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夢裡的場面太過真實，讓我不由自主地帶入到了現實世界。
「……塞穆爾，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啊？」
終於、將這個困擾我多日的問題問出口了。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真的要聽嗎？」
「實話實說，我不會生氣的。」
「……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我無言，只是繼續勒緊圈住他腰的手。
「我不記得她的長相了，應該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嘶，瑪麗蓮，你還是生氣了吧？」
「沒有。」我悶聲道，「還有，叫我麗蓮。你不說我都要忘記解釋了，我的名字是麗蓮·馬，不是瑪麗蓮。」
「好好，麗蓮，麗蓮。」他安撫著我的情緒，卻沒有拉開我施暴的手，「我沒有把你當成是她，最起碼現在沒有，那個人更像是……唔……」
我憤怒地咬了一口他的後頸。
「……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
我想坦率的把心裡的不滿全都告訴他，但是轉念一想，我也是抱著「一定會分手」的準備與他交往的，論狡猾的程度，我們彼此不分伯仲。
「……不用解釋，我沒有生氣。」是啊，我哪裡有資格生氣呢？如果他知道我現在的想法的話……
「麗蓮？」
「我真的沒有生氣，你不用擔心。」他的後頸被我咬出一個淡淡的牙印，「倒是你……是回憶起之前的事了嗎？」
羅伊評價他是沒有過去的人，但這怎麼可能呢？塞穆爾又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嗯，以前都只是有個朦朦朧朧的印象，遇見你之後，開始慢慢地想起來了。」
「真的？你都想起些什麼了？」
「我的父親是被人殺害的。」
我震驚到連呼吸都忘記了。
「……唉？啊、啊啊……」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想吐槽「一上來就這麼刺激！？」的話也被我強行咽了下去。
「不用太緊張，我對他沒什麼好印象。只是……偶然想起了這件事而已。」
這件事的嚴重性是可以被稱為「偶然想起」的程度嗎？
「我的童年似乎一直都在學習中度過，每天都很枯燥無味。只有那位女性……就像是你經常說的那個詞……嗯……「調味品」？」
我看不見塞穆爾的臉，卻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柔和。
「她在我的窗前種了一大片花田，每當我厭煩的時候，就會隔著窗戶看看她。只要她一笑，我的疲憊也會一掃而空。」
心中的酸澀不斷翻湧，我悶聲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嗯……她也死了。」
「……」
怎麼，又是這麼沉重的話題。
「我目前記起來的只有這些。」塞穆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還是生氣了吧？」
我繼續否認：「沒有。」
「真的？」他的聲音都有些扭曲，我這才注意到自己勒的貌似太緊了。
「啊！不好意思！」我趕忙鬆開手，「真是的，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就在我懊惱為什麼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時，他轉過身，張開雙臂擁住了我。
「我也想知道你的事。」
「我？我沒有什麼值得說的……」
「只要是關於你的，我都想知道。」
「那好吧。」我們調整了一下坐姿，肩並肩的依偎在一起。
像是要讓他牢牢記住我的全部似的，我將自己迄今為止的二十多年人生，如同發表自傳一樣仔細說了個遍。只要是能想起的事，就算再小也想一字一句的告訴他，分享我那時的喜怒哀樂。
「……然後廚師長就放了我半天假，還說可以……」
我的故事似乎太長了。長到不知從何時起，雨已經停了，天空也泛出微微的白色。而塞穆爾，他枕在我的肩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真是的，你也太過分了。」我護著他的頭，讓他慢慢躺倒在地毯上，並拿過自己的軟枕塞在他頭下，又蓋上一條毛毯，這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南希和羅伊還在睡，巴頓一晚上變換了無數個姿勢，也沒有要醒的意思。我雙手叉腰給自己鼓了鼓勁，決定今天一定要積極向上的元氣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我的視線落在了客廳的牆壁上。
昨天晚上實在太緊張了，再加上天黑，我一時沒有注意到。
「……怎麼會？」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碰觸著掛在牆壁上的相框。
相片？這個時代怎麼會有相片？
而且相片上的人……是我的家人！？
「啪嚓」一聲，相框摔在地上。
而拿下相框的那個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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