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结局
97.89
——真的、回來了。
我去得突然，回來得更加突兀，若不是身上這件會被現代人誤以為是cosplay的輕便皮甲和手上的兩枚古董戒指，我還以為那段旅途只是一場夢。
時間果然沒有過去太久。義大利北部難得的晴朗天空，教堂花園裡盛開的花叢，被我停在鐵門外的老舊自行車，還有這口井——一切都沒有變。
只是少了一名哭泣著的少女。
我坐在地上，背靠著許願井的石磚。
我說不清現在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總感覺空落落的。像是嘴邊的鴨子突然飛了，又像是看了一本永遠等不到結局的小說，抑或是一齣劇目正在舞台上表演，結果突然發生了火災，將所有演員被困死在了台上。
如果是這樣，那我又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演員？觀眾？還是被推出去的倖存者？
我不知道。
南希的事又該怎麼辦？女高中生突然消失在異國他鄉，一定會引起國際上的轟動吧？她的養父母會負責嗎？還是說會連累無辜的領隊老師？
這個決定太草率了，但是留在那個世界的南希卻什麼也不用管，只有我會待在這裡瞎操心。
「……先給媽媽打個電話吧。也不知道空間戒指在這個世界里還能不能用。」
穿越時帶的現代物品，全部被我放進了空間戒指里隨身攜帶。閉上眼，試圖用意念召喚，不出所料，什麼也沒出現。
「淦！結果我不僅賠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機，還有背包、衣服、錢包和最最重要的身份證明！」
天知道在義大利，尤其是在義大利北部的小城鎮，補辦身份需要花上多長時間！
「……怎麼了，需要我藉手機給你嗎？」
一雙皮鞋突然出現在視線里，我隨著他的鞋、褲管、腰帶……一點點往上看去，最後定格在他的臉上。
塞、塞、塞…
「雖然這裡的景色很美，但是教堂神聖，不允許cosplay哦。」
唉？等等。
塞穆爾是絕對說不出這種現代話的，更不可能擁有手機，我一定是悲傷過度，所以錯把這個短髮帥哥當做是他了。
我嘆了口氣，撐著膝蓋站了起來，「抱歉，我這就離開……」
「等等，你不是說不會討厭我的嗎？」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問道，「結果你還是生氣了？」
我愣了一下，「不好意思，請問您是哪位？」
塞穆爾也愣住了。
「不認識我嗎？可是我親眼看到你消失，然後出現——唉？難道是時間軸出現了錯誤？」
他說到這兒，我已經可以確認他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塞穆爾」了。但是出於報復，我裝出一副困惑的樣子。
「經你這麼一提醒，奇怪，我為什麼會穿成這樣啊？」我蹙起眉，「還有這兩個戒指，好像不是我的東西。」
這演技，真是太精湛了，奧斯卡都欠我一座最佳女主角的小金人。
塞穆爾保持沉默，就在我快編不下去的時候，他開口道：「可以了，別再逗我了。」
「被你發現啦？」
「你說謊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舔嘴唇。」
我遮住自己的嘴，連連後退幾步，「你不要過來，我的確是在生你的氣。」
「……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是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將我強行拽進懷裡，「我不是讓你等我嗎？」
「誰知道只有這麼短的時間啊，我前後等了你才不到兩分鐘！」
塞穆爾笑著包容我的小脾氣，說道：「知道嗎？我已經等了你二十多年。」
「唉？這是什麼意思？」
「在南希的建議下，為了得到一張合法的身份證明，我不得已要從嬰兒開始做起。」說著，他奇怪地看著我，「你來這裡已經有段時間了吧，還沒聽說過我嗎？二十多年前，主教撿到了一個棄嬰，沒想到長大之後驚為天人……」
「先暫停，你的性格崩壞實在太嚴重，我要先適應一下。」我強忍住自己的笑意，「我的意思是說——我印象里的塞穆爾絕不會說這麼多話。」
「……信息化的世界可真好啊。」
「不許讓世界背鍋！」
他聳了聳肩。
我輕咳兩聲，回歸正題，「那麼也就是說，你和我的時間軸錯開，提前穿越過來了？」
「教堂後花園的鐵門一直是鎖著的，但今天有人偷拿了花匠的鑰匙，將門打開了，你覺得這個人會是誰呢？」
答案自然顯而易見。
「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再多跟我說些話吧。」我閉上眼，靠著他的胸膛，「戰鬥後來怎麼樣了？」
「雅閣用聖女威脅我放棄王位，卻被南希反殺，一刀割斷了脖子。」
「南希？你確定？！」
「她是一名出色的聖女。而且你也不用擔心什麼「少女失蹤案」，我的存在頂替了她的位置。也就是說，這個世界除了你我之外，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那羅伊呢？他還好嗎？」
「……還可以？」塞穆爾猶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後來怎麼樣了，畢竟當時趕著來見你。」
「趕著來，那你的子民呢？」
「也是在南希的建議下，換了一種統治方式。世上再也沒有魔王的世襲血脈，而是讓子民們自行選出首領——順帶一提，第一屆領導人是沃夫岡和茱莉夫婦。」
「什麼，他們兩個是夫婦？！」
「我也很驚訝。後來聽巴頓說，當年沃夫岡就是為了娶茱莉，所以才從部族離家出走的。」
「哇哦，芬里爾和美杜莎的禁斷愛情——」
「就像你和我之間？」
「閉嘴，哪裡學來的油腔滑調！」我沒好氣地打了他一下，「還有啊，巴頓它……」
「噓——」他將食指豎在我嘴邊，「我知道你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可你難道不覺得，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間嗎？」
「等下，你老實回答我，是不是拜師雷吉亞諾了？」
「……你怎麼知道？」
「果然是他！拜託你不要跟他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他他他——他害人不淺！！唔！別靠過來！就算你親我也沒用！」
「……」
起敬，感謝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王子（或者說國王）雷吉亞諾殿下。
拜他所賜！我和塞穆爾修成正果的日子還遠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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