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果親王的人
6.53
養心殿外燈火通明，小李子帶乾兒子在廊下守夜，乾兒子不知從哪弄來了點心，兩人偷偷摸摸的吃糕點墊胃。
「師父，皇上夜裡不叫您，不如您回去休息吧，奴才在這兒守著就行，有事奴才再叫您。」小太監溜須拍馬的獻殷勤，他這個位置把小李子溜須好了，以後小李子的位子就是他的。
小李子盡職盡責，怎麼會聽他的話。
江瑾行譏諷小太監溜須選錯了事情，下一秒就見小李子點點頭：「說的也是，最近皇上夜裡不見人，也不叫我，我就在那邊廊上眯一會兒，有事叫我，千萬別聲張。」
看語氣和神態，絲毫沒有初次這麼做的慌張心虛。
江瑾行不敢置信地瞪大貓眼，在自己面前恪盡職守，兢兢業業的小李子竟在背後偷奸耍滑，玩忽職守？
他有怒無法言說，怒火中燒地從養心殿側面的窗子溜了進去。
趴在寬大的龍榻上，心中百感交集。
向來對他情深似海，柔弱無力的柳妃，心裡竟住著其他人。和自己分享有孕時歡喜的柳妃，腹中之子竟不是自己的。
有這本事進宮作甚，去戲班子多好，定是名角兒。
等等……柳妃是時候和果親王往來的，宮中到處都是自己的眼線，為何自己這個皇上從來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連今晚果親王夜闖皇宮的事都不知道。
這宮裡到底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宮裡有多少人是果親王的眼線？
翌日朝堂上，果親王對南方的水災提出意見，遭到幾位大臣反駁。
江瑾行居高臨下的冷眼看著這一切發生，見果親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墨色的眸子冷到極點，不動聲色地說道：「此事就按果親王說的做，禮部侍郎協助。」
「皇上，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
忠心耿耿的老臣試圖力挽狂瀾，讓皇上改變主意，布滿褶子的臉焦急地皺成包子，急切又無奈。
江瑾行都看在眼裡，兩眼一閉，是非不分地威懾道：「朕說按果親王說的做，你們聽不懂嗎？」
龍顏一怒，百官惶恐，眾人敢怒不敢言，紛紛閉嘴。
果親王眼底飛快劃過一絲異色，面露恭敬地領旨。
治理南方水災是頭等大事，交給沒有處理此事經驗的果親王就已經讓人很不放心了，何況方法還不對。
退朝之後，百官頗有微詞。
回到御書房，小李子低眉垂首站在書桌旁一米遠，明顯能感受到皇上的怒氣，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把七王爺找來，朕找他下棋。」
「啊？」小李子愣神的功夫沒反應過來，皇上不是在氣頭上嗎，怎麼還有心思找七王爺下棋？
七王爺跟皇上乃是異母的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皇上待七王爺如親弟弟。七王爺早在奪嫡的時候置身事外的雲遊了幾年，最近才回來，是絕無心於皇位的。
兩人兄弟情也未受江瑾行登基影響。
「是，奴才這就去。」小李子反應過來連忙退下，不敢絲毫怠慢。
「等等。」
小李子僵硬的轉過身，笑容僵硬：「皇上，還有事嗎？」
「這段時間晚上無需人值守了，你們夜裡就回去歇息吧。」江瑾行面無表情地掃了眼旁邊軟塌上的點心，「點心賞你了。」
小李子錯愕，向來他都在養心殿外面守著，偶爾才換班讓乾兒子來守，怎麼皇上忽然撤掉守夜的人了？那點心還是他昨晚偷吃的，難道皇上知道什麼了？
玩忽職守可是大罪，小李子額頭冒出冷汗「皇、皇上，是不是奴才辦事不周，惹您嫌棄了，要是奴才做的不好，您就狠狠的罰奴才，夜裡怎麼能沒人守著呢，這……」
「閉嘴，快滾。」
江瑾行態度強硬，龍顏微怒，順手抄起一本奏摺扔向小李子。
「是是是，奴才這就滾。」小李子心裡鬆了口氣，狗腿的將奏摺放回書桌上，連滾帶爬的滾了。
那邊，朧月氣呼呼邁進內殿，小臉和眼眶都紅了，氣的直摔帕子：「娘娘，柳妃真是太過分了！原本蘇州進貢的三株荔枝，皇上吩咐給您和太後宮里各分一株，奴婢見內務府沒給送來，便差人去問，才知道柳妃稱自己小產身子虛，將荔枝給要去了！」
趙九尋笑吟吟的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丟她懷裡個果子：「我當是什麼事，值得你這麼氣。」
「娘娘！她太過分了，那荔枝我們能吃好久。」朧月脾氣來的快去的快，拿著果子剝好遞給她。
「原來是想吃了。」趙九尋接過果子，優雅從容的放進口中，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指，好看的眉眼染上淡淡的笑意，如三月暖陽，溫暖明媚。
「奴婢不是想吃，奴婢就是覺得娘娘委屈，柳妃都小產了還這麼囂張。」朧月剩下的話咽回肚子里。
娘娘分明是被陷害的，卻不許她提，她都替娘娘氣。
「好了，這話不許出去說，免得那昏君聽見遷怒於你。」趙九尋斂了笑容，拿起書翻開，不笑時眉眼淡漠冷然，拒人於千里之外。
午膳過後，七王爺帶著名畫邁進御書房，玩世不恭的行了禮，便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坐在椅子上拿起蘋果啃了一口。
「不成體統。」江瑾行無奈的指著他數落一句，放下皇帝的架子，輕鬆的過去與他論畫品茶。
「皇兄來臣弟來下棋，就是叫臣弟來放鬆的，拘謹做什麼。」
提及此，江瑾行面色沉重下來，飲下茶心裡斟酌了下怎麼開口：「朕叫你來是有正事要你去做。」
「早知道不來了。」七王爺吃虧了似的搖搖頭，小聲嘀咕，他最怕正經事了。
「胡鬧。」江瑾行丟他個果子，神色也稍微嚴肅，「朕讓你去查查果親王和柳妃，在柳妃進宮之前他們認不認識，再查查果親王最近的動向。」
七王爺吃驚的目瞪口呆，放下二郎腿盯著他的頭頂，欠揍的哪壺不開提哪壺：「皇兄，果親王挖牆腳了？」
事關皇室榮耀，換做其他人他江瑾行斷然不會開口，眼下跟七王爺說也是迫不得已。
頓時氣笑了，拿茶杯蓋子丟向他：「給朕滾，辦不好提頭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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