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顛倒黑白
13.07
「先吃點吧。」趙九尋見她要急壞了，傳了晚膳。
御膳房呈上六道精緻的小菜，其中有一條清蒸魚，她平日最喜吃魚，現在食之無味，也沒胃口，索性將清蒸魚用水沖沖餵了小白貓。
「娘娘……」朧月不忍阻攔，「奴婢去喂吧，娘娘您用膳。」
朧月轉過身就紅了眼睛，帶著清蒸魚將小白貓叫到外室去喂，蹲在盤子邊默默掉眼淚：「娘娘最愛的魚都沒有吃……」吸了吸鼻子，拍了小白貓一下，「你倒是吃的開心。」
「朕……」
江瑾行遲疑半響不知怎麼反駁，趙九尋是擔心自己才吃不下飯，他心情複雜，悶頭吃魚。
「讓本宮進去，本宮擔心皇上，只想照顧皇上，你讓開！」
外面傳來麗妃的聲音，聲音毫無往日的柔弱，小白貓聽的心驚。
「麗妃娘娘，皇上有皇後娘娘照顧，皇後娘娘照顧的仔細，您就放寬心吧。」小李子在外面苦著臉勸說，這麗妃又來鬧著要見皇上，他罵也不能罵，只得苦哈哈的攔著。
「天色漸晚，皇後娘娘也需要休息，正好讓本宮來照顧。李公公，若皇上醒來知道你攔著不讓本宮見他，不知會不會怪罪呢。」麗妃緩緩跪了下來，有恃無恐，「李公公，麻煩通告一聲，若見不到皇上，本宮便不起來了。」
放賴？
小李子心裡苦，麗妃娘娘正得寵呢，若真得罪了日後給自己穿小鞋，難受的是自己。可若放人進去，惹皇後娘娘不快，那更難受了。
他進退兩年，噗通一聲跪下來：「哎喲，娘娘您可別折磨奴才了，您說您這身體本來就不好，再跪出個好歹來，不是折煞奴才嗎。」
「李公公，本宮只想見皇上。」麗妃態度堅決，不見皇上絕不起來。
「麗妃。」
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小李子快速轉過頭，面向皇后。
趙九尋一出來，面帶慍怒，眼神極冷，氣勢鋒芒，與麗妃顯然不是一個層面的。她一出來，麗妃的氣勢頓時矮了半截。
「李公公的話就是本宮的意思，本宮在守著皇上，麗妃是不放心本宮嗎？」趙九尋聲音壓的低，冷漠威嚴。
不放心皇后是安的什麼心，難道皇后還能害了皇上不成？
「皇後娘娘，臣妾不是……」麗妃被噎的不知怎麼反駁，凄凄慘慘地抹眼淚，「臣妾只想看皇上一眼，只看一眼也成，皇后何必仗勢欺人。」
她弱不禁風，楚楚可憐。
「本宮不准你見，你能奈何？」趙九尋冷冷的勾起唇角，鋒芒畢露，有恃無恐。
她身後有趙家，穩坐皇后之位，就是不讓麗妃見，麗妃又能怎樣，又敢怎樣。
「臣妾……」麗妃嘴唇蠕動，渾身發抖，顫顫巍巍地說不出來，只顧抽泣。
趙九尋不吃她這套，冷漠轉身回了內室。
小李子站起來挪到旁邊，拿麗妃當空氣。
夜深了，養心殿門外只有御前侍衛嚴守，內有趙九尋榻前侍奉，穩固金湯。
「娘娘，您歇息片刻吧，奴婢來守一會兒。」好在七月夜裡也很炎熱，趙九尋坐在板凳上也不覺得冷。
她執拗地搖頭：「不必了，你去歇著吧，本宮自己來。去吧。」
朧月猶豫片刻，在耳房找個位置坐下來，昏昏欲睡。
小白滿見趙九尋眉心緊擰，化不開的愁緒和擔憂，眼皮逐漸沉重，撐著睡意打來溫水，給昏迷的江瑾行擦了擦臉和手。
「不是很能嗎，怎麼現在不行了。」
趙九尋借著擦拭的動作拍了拍江瑾行的臉，手在他臉上停留片刻，低垂的眼瞼掩去眼裡的神色，似有落寞，放下了手。
摸朕幹嘛？戀戀不捨的？
小白貓將她的動作和神色看在眼裡，腦海里浮現那晚冷宮裡柳妃說的話，以及趙九尋深夜月下吐露的心聲。
心底有什麼東西冒了出來。
「啪」的一聲，又被一巴掌抽了回去。
江瑾行惱怒地炸毛，這女人……這女人竟趁著他昏迷不醒打他巴掌！！趁人之危！
「有本事就還手！」趙九尋冷哼，將毛巾丟進水盆，神色倔強又傲慢。
你等朕醒了，看朕不罰你幽禁！
三更天，小白貓從夢中醒來，見趙九尋撐著下巴，困的打瞌睡，卻強撐睡意守著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天邊泛起魚肚白，小白貓從窗戶溜了出去。
天色乍亮，朧月從夢中驚醒，快步走進內室，見趙九尋仍撐著睡意守著，關切道：「娘娘，您一整晚沒睡？奴婢先扶您回去歇息吧，若皇上醒來見您面色憔悴，也該心疼了。」
他心疼？
趙九尋輕哼，卻也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守著他，起身活動了下身體：「走吧。」
她剛轉身，江瑾行的手動了一下。
片刻后，麗妃帶著食盒趕來。早上換班，小李子不在，他那乾兒子怎能攔住她。
麗妃走進內室，便聽江瑾行咳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皇上，皇上您醒了。」
她坐在龍榻上將剛轉醒的江瑾行扶了起來，瞬間紅了眼眶，說話帶了鼻音：「皇上，您終於醒了，臣妾好擔心您。」
「昨晚……」江瑾行目光掃過床榻旁邊的水盆，裡面還有沒來得及洗出來的毛巾。
麗妃腦海里飛快閃過昨晚求見皇上的場景，心裡側生一計，面露疲憊，心酸又慶幸地含羞說道：「臣妾實在擔心皇上，只想時刻守著皇上，還請皇上寬恕臣妾擅自做主來守著您。」
她說的隱晦，但也清晰的表達：昨晚是臣妾守了你一晚上，一晚都沒睡！
嗯？
江瑾行怔愣片刻，見她在自己面前故作疲憊，關切的模樣，忽然覺得陌生，扯了扯唇角，墨色的眸子逐漸冷了下來。
他還以為麗妃跟其他嬪妃不同，對自己是真心實意的，沒想到她也不例外，三兩句話就搶了連夜守在榻前的功勞，藉機獻殷勤。
「皇、皇上？」麗妃見他臉色陰沉，心裡湧上心虛，慌亂地抓著他的胳膊，「皇上，臣妾是不是不應該自作主張守著您。」
她眉眼低垂，溫順謙卑，好一個楚楚可憐的柔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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