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兩副面孔
18.09
江瑾行將信將疑，變成小貓之後不知不覺得晃蕩到麗妃寢宮附近，沒直接去看麗妃，而是召集了附近的情報網。
「小橘，小花？」
橘貓跟一直長毛三花貓是麗妃宮附近的常駐居民，靠麗妃宮裡丟棄的食物為生，吃的跟兩個小桶似得。
兩個小桶從樹根下的花壇里跳出來，朝他喵了一聲：「快過來，那邊會被兩腳獸看見。」
江瑾行忽略它兩腳獸的稱呼，跳過去跟他們在一起，三花友善的將糕點往他這邊推了推：「老兄，這麼久沒看見你，還以為你被兩腳獸捕去了。」
「我在那地方不容易出來，」江瑾行看了一眼地上沾了土的糕點，象徵的挑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吃了一小口，「你們每天都在這附近，有沒有看見人……兩腳獸做過什麼壞事。」
三花吃撐了翻起肚皮曬月光，聽見這話興奮地坐起來，舔舔爪子：「這你算是問對貓了，喵跟你說，他們兩腳獸太壞了！裡面那個穿著最好的兩腳獸，前兩天叫了一個拎著藥箱子的人，兩隻兩腳獸在裡面待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就聽他們說假孕、銀子……」
「你沒學明白，那母的兩腳獸說一旦事情成功，就給那公的兩腳獸好處，本喵估計是好多小魚乾吧，那得吃多久啊。」小橘在這兒待了好幾年，學會一點人類的語言，對小魚乾憧憬萬分，閉著眼睛把糕點當小魚乾嚼著。
假孕，太醫，好處……
江瑾行如遭雷擊，世界觀崩塌，身體一晃險些站不穩。
這些話怎麼能是從柔弱膽小的麗妃口中說出，假裝懷孕是欺君之罪，藉此挑撥帝后感情更是心術不正，妒忌爭寵。
她怎麼敢！
不，這兩隻小貓怎麼可能聽得懂人類的話，學話都學不好，或許是聽錯了。
江瑾行如此安慰自己，但之前他自己安慰自己的都打臉了，這次連自己的直覺也信不過了。
「它怎麼走了？」三花不解的看了眼小白貓，怎麼覺得他的背影有點憂傷？
「比咱倆還野，是奴才給小魚乾了吧。」小橘一臉羨慕的看著小白的身影，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找到奴才，供自己小魚乾吃。
翌日，江瑾行稱病將太醫院的幾位太醫叫來，眾人檢查半響也沒檢查出個所以然來，只好稱皇上過於疲憊，讓他多多休息。
「宋太醫留下，其餘太醫去偏殿等著。」江瑾行看著走出去的太醫，目光落在宋太醫身上，眸子沉沉。
宋太醫察覺到皇上的視線，後背像是被冰錐刺穿似得發寒，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心頭閃過幾道思緒，轉過頭來抵著腦袋不敢看人：「微臣在，皇上儘管吩咐。」
「宋太醫，你進宮多久了？」
「回皇上，微臣年輕時便入了太醫院，到如今已經十八年了。」宋太醫不知皇上是何意思，心裡不住地發虛，額頭的汗水順著鬢角滑落，汗涔涔的也不敢伸手去擦。
江瑾行圍著他步伐緩慢的走了兩圈，壓迫感瀰漫在周遭，他負手而立，語氣輕描淡寫地說道：「按太醫院的俸祿，十八年就能城西買一處豪宅，朕很好奇，難不成銀子還能生銀子嗎？」
他話到尾處壓低聲音，震懾的恰到好處，語氣質疑。
都查到他在城西有豪宅了，那豈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宋太醫後背已然被汗水打濕，噗通一聲實打實的跪在地上，身體抖的像個篩子，趴在地上哀嚎：「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微臣一時糊塗，才答應麗妃做危害皇後娘娘的事，都是微臣一時鬼迷心竅……」
江瑾行輕嗤，就這點膽量還學人家收賄賂做壞事，還沒問就不打自招了，麗妃也是個蠢的，連人都不會挑。
「朕讓你把事情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朕保你不死。」
「是，那天微臣去給麗妃請平安脈……」
日頭正當空，像個巨大的熔爐，烤的人皮膚髮燙，一絲涼風都沒有，空氣悶的讓人難受。稍稍走那麼一會兒，便滿身大汗，酷熱難耐。
御書房與外面彷彿是兩個季節，冷的人背脊發寒，直打哆嗦。
宋太醫走後，江瑾行面無表情的坐在龍椅上，周身戾氣讓人不敢靠近。
他腦海里閃過整件事情，趙九尋譏諷的神色在心裡揮之不去。越想越氣，起身拿起奏摺狠狠摔出去。
趙九尋又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他被耍了，卻什麼都不解釋，任由他誤會的越來越深。她就這麼想看她的笑話？
夜色一深，江瑾行化身小白貓跳上鳳鸞殿院子里的樹，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見房間里的活動。
沒了內務府的供給，小廚房的伺候，趙九尋的飯也沒落到哪裡去，不知使了什麼法子，不僅有肉有素，還有飯後水果和點心。
「內務府的點心味道是比小廚房差了點，倒也還將就，你嘗嘗。」趙九尋捏起一塊馬蹄糕，遞給朧月，後者毫不推辭，接過來咬了一小口，「是還行，但還是比不上小廚房做的，這兩天的菜娘娘也不太愛吃。」
趙九尋憂愁的擰起好看的眉，沉吟道：「昏君當道，殘忍不堪，竟斷了我的伙食。」抬起手指指尖擦拭嘴角的糕點渣，放到嘴邊舔了舔。
「為了小廚房，我也得想想法子了。那日為麗妃醫治的太醫，你明日想法子幫我找來。」她靈眸微動，細細將事情想過，「麗妃明知道我哥哥在前線，就算她真小產了皇上也不會廢了我，怎會拿孩子冒險，若真懷孕了，定然不會跳舞。」寶貝孩子都來不及。
小白貓嘴角抽了抽，這麼長時間以來她頭一次反抗，竟然是為了小廚房的伙食！皇帝的寵愛連小廚房都比不上？
朕不多關你幾日，你便不知道這宮裡是誰做主！
江瑾行氣呼呼地甩甩尾巴，暗暗下決心明日不準太醫過來。看她怎麼查。
主僕二人不知有皇上阻攔，三番五次都沒將太醫請來，趙九才察覺有貓膩，便不白費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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