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太后操碎了心
23.12
江瑾行腦海里劃過趙九尋的神色，稍微動搖，便免了朧月的杖刑，只讓她幽禁思過。
從晨曦照柳閣回來，趙九尋便比往日更沉默寡言，清清冷冷的連水果也不愛吃了。兩三天過去才恢復原樣：「朧月，備車，上次沒吃好，今日咱們再去吃一頓。」
原本江瑾行就對她毫無信任，如今這樣也沒什麼可意外的。
「娘娘，奴婢還在幽禁不能出門，您也先不要出去了，外面不太平。」朧月說的委婉，沒說出皇上也不准她離開行宮的話。
趙九尋眼瞼微垂，斂去眼底的神色，語氣淡漠：「那便等回宮后讓小廚房做吧。」
「是什麼人間美味讓皇后如此念念不忘啊。」人未到聲先到，朧月恭敬的行禮，「奴婢參見太後娘娘。」
趙九尋略微挑眉，對太後到來也比較意外，行禮后與太后坐下才開口：「天氣炎熱，酷暑難耐，母后怎麼親自過來了。」
「哀家再不過來，你與皇上就真誤會彼此誤會到徹底生分了。」太后聲音雍容緩慢，坐在軟塌上掃了一眼矮桌上的東西，見有書有水果有點心，和藹的笑了，「你倒還有幾分雅興。」
「打發時間罷了。」趙九尋心裡略微詫異，面色波瀾不驚，淡淡問道：「母后說的誤會是什麼？」
朧月給太后奉了一杯茶就識趣的退了出去大，房間只剩太后與皇后兩人。
太后呷了口茶，目光慈祥地看著她：「前日皇上不由分說的定你的罪，還收了你的鳳印，險些打了你的婢女，你對皇上心裡是有些怨氣的吧。」
「怨氣談不上，臣妾已經習慣皇上的誤會了，只是這次牽扯到趙家，臣妾只想能查明此事。」趙九尋聲音淡淡，神色凜然，眼神堅決。
「那為何沒有自己查呢？」
「臣妾沒與家人聯繫尚且都被皇上認為與趙家內外勾結，若擅自做主讓家裡人幫著查，豈不是更落人話柄嗎。」趙九尋不是沒想過讓家裡的人幫忙調查，但動用母族的力量實在落人把柄，就只能作罷。這皇宮裡除朧月哇也找不出第二個值得信任的人，只能另想辦法。
但這與太后此次前來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倒是個聰明的。」太后毫不吝嗇的讚賞，像看自己孩子似得看著她，「但這次確實有些錯怪皇上了，當日人證物證都有，顯然對方是做了充足準備才開展行動的，若皇上表現出對你深信不疑，在明面上調查下去，又能調查出什麼呢？」
所以他毫不信任，詆毀趙家都是權宜之策了？趙九尋唇角勾起一絲冷笑，這說法未免太過牽強了。
「只有完全相信你就是幕後之人，讓對方放鬆警惕才能順藤摸瓜，對方的目標是你，現在你還沒有被廢后，對方就會有下一步動作，屆時再抓他們不是容易得多嗎。」太后見她神色冷然，便知她不信自己的說辭。
「皇上細想之後便發覺其中異常，正在秘密調查，哀家今日來與你說的皆是實情。」
江瑾行竟是當眾做戲給刺客看？只為了調查下去揪出幕後真兇，還她清白？趙九尋自知自己在他心中分量沒有這麼重，這麼做多半是氣惱對方將他當傻子戲耍吧。
太后要說的話都說完了，便緩緩起身整理衣襟：「皇后，皇上初登基，根基不穩，朝中大臣並非個個對他忠誠，他不得不多留一分心思。你莫要怪他。」
換言之，趙家勢力龐大到讓皇上忌憚。
太後言盡於此便向外走，趙九尋心思變了幾變，起身問道：「是皇上讓您來的嗎？」
卻只等來太后回身朝她慈祥地笑了笑，並沒得到肯定的答案。
歷史上權傾朝野的大臣謀反的例子不勝其數，江瑾行新帝登基忌憚這些也是正常，如今面對刺客周密的計劃不得不想法子應對，所以才有前兩日那一幕。
太后的意思她全然明白，這兩天心裡的鬱結逐漸解開。細想之下這幾次自己被幽禁、懲罰，最後都是江瑾行調查出真相，還自己清白。
難道他不像表面那麼愚蠢？
趙九尋朱唇微抿，撐著矮桌緩緩坐下，眉眼冷凝，眼底冷光微轉。
刺殺的事一出，幾位嬪妃對皇后更是忌憚，江瑾行也下令不準隨意走動，嬪妃才有了正當的不去請安的理由。
微服私訪至今已有月余，即將啟程回京。回京前一晚地方官員獻上歌舞戲團來船艙表演，亦送上當地特產。
趙九尋被收了鳳印在外人眼裡落魄有罪，便沒去湊那個熱鬧。
待到晚上表演結束，朧月快步走進來，小臉焦急：「娘娘，盛妃有喜了。」
「是嗎，這是好事，明日去給瀾兒道喜。」趙九尋面色波瀾不驚，亦是發自內心的替葉瀾高興。
「盛妃有皇上關照，脖子上的傷已經看不出痕迹，現下懷有身孕，葉家要送大夫過來照顧，皇上也答應了，這兩天便會登上船。」朧月不大高興，刺客風波在葉瀾那邊已經過去，可他們娘娘卻還因為此事飽受非議。
趙九尋挑眉，葉家大夫上船？腦海里閃過那晚青汁在湖泊附近出現，心裡多了一分疑慮。
「那晚湖泊附近還有其他人？為何沒有早些告訴朕！」江瑾行壓低聲音怒斥，氣勢端的是帝王的威嚴崢嶸。
小六本單膝跪地，立馬老老實實跪著，低頭不敢面對他：「回皇上，那晚青汁姑娘迷了路讓皇後娘娘宮裡的人送了回去，屬下便沒放在心上。眼下盛妃母家要送大夫來照顧盛妃，屬下才想起……」
「荒唐！」
江瑾行怒不可遏，起身在桌前徘徊，揉了揉眉心：「罷了，盛妃初次來行宮，她的侍女迷路也是正常，無需多心。」
「皇上，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小六滿臉冷汗，冒死開口。
「講。」
「皇上，盛妃的母族是先皇后的母家，因為先皇后逝去而逐漸沒落，盛妃是葉家唯一的希望，倘若葉家想光複葉家榮耀……」
「住口！滾下去領二十杖！」江瑾行冷喝打斷他的話，拂袖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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