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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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瑾行瞳孔微縮，起身朝外面喊道：「傳太醫！」一個箭步衝到床邊將人扶起來靠著自己肩膀，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葉瀾，你這又是做什麼，朕保你不死，你為何跟自己過不去，你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
他心慌的厲害，竟有些語無倫次。
青汁聽見連忙跑了出去。
「咳、咳咳，皇帝哥哥……晚了，瀾兒還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葉瀾意味在江瑾行懷裡，伸手抱著他的胳膊，臉上露出一抹幸福又苦澀的笑容，「其實我想跟你……跟你道歉，我不是有意要騙你，騙你和皇嫂，我真的不是……不是有意害你們。」
她眼裡含著的淚水從眼角滑落，落在江瑾行手背上，化作火團灼傷了他的皮膚。他心頭的酸澀湧上鼻尖和眼底，有些無措的握著她的手：「等你好了再說，你親自去向皇后道歉。」
葉瀾笑著輕輕搖頭：「皇帝……哥哥，我還有一個請、請求，請皇上不要處罰葉家，可以讓葉家去、去老家蘇州居住。」她說話間又咳了兩口血，緩緩伸手想去撫摸江瑾行的臉，只差一點點就碰到的時候，看見他點頭，心裡竊喜。
倏然，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一炷香后，太醫朝江瑾行跪了下去：「皇上，毒已經擴散到心脈，葉答應已經……」
「出去。」
日頭西斜，橘黃色的染料潑到天邊，染了一大片。
朧月快步走進殿內，見趙九尋正在慢條斯理的用晚膳，轉身便要出去。
「匆匆忙忙的進來怎麼什麼都沒說。」趙九尋瞥見她複雜的神色，好笑的將人叫住。
「等娘娘吃完了奴婢再來。」朧月神經質地咬了咬下唇，沒擰過她的堅持，轉身低聲道，「娘娘，葉答應自盡了，皇上將葉答應還給葉家讓安葬在葉家祠堂。」
葉瀾沒了？
眼前晃過那小姑娘甜甜叫自己皇嫂的模樣，那樣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竟然會自盡。
趙九尋怔了怔，心裡五味雜陳，嘆息著搖了搖頭：「她也是可憐。」旋即想到什麼，問道，「皇上人呢？」
「皇上是看著葉答應走的，聽說當時還叫了許多太醫，也沒能將葉答應救回來了。葉答應走後皇上便回養心殿了，直到現在也沒出來。」
「他們相伴十幾年，感情深厚，咱們皇上又是重情義的，可得吃點苦頭了。」趙九尋語氣寂寥，葉瀾與她亦是幾年相伴如同姐妹。面對桌上幾盤小廚房精心製作的菜也沒了胃口，食不知味的吃幾口便叫人撤下去了。
十月夜晚的風便有些涼意了，朧月給趙九尋多帶一件外衣，提著一個食盒跟隨她去養心殿。
「江瑾行正偷著難過呢，保准沒喂他的貓，這小貓餓一頓飽一頓的也是可憐。」零星的也算養了幾個月，趙九尋對小白貓當真記掛上了。
您有心思關心一隻小破貓，不如關心關心皇上。朧月心裡小聲嘀咕。
走到養心殿外，正想著讓小李子莫要聲張，便見除了門口幾名侍衛，正殿門前無一人值守，各個房間漆黑一片。
怎的這般安靜。
趙九尋心存疑惑，小聲叫貓：「小白，小白！」
房間里小白貓江瑾行聽力靈敏的聽見外面傳來趙九尋的聲音，擔心她又要進來打人臉，更氣她在這時候來看笑話，有些氣惱地走了出去。
「朕在這兒，別叫了！」
趙九尋聽見喵喵兩聲，順著聲音看過去便看見月光下一隻偏瘦的白貓邁著貓步走來，過去將他抱起來，隨意的坐在廊下的木凳上，「讓我摸摸小肚子。」
她手伸到它柔軟的肚子上，小白恍然想起上次她和葉瀾討論自己肚子上起小痘痘的畫面，心裡苦澀不是滋味，一時忘了反抗。
「果然癟著的，你主人現在正傷心呢，照顧不到你，先吃點魚肉拌飯吧，還放了你喜歡的蝦仁呢。」她將食盒打開拿出貓飯和一個空的碗，打開竹筒往裡倒乾淨的水，「喏，快吃吧。」
江瑾行抬頭看著她，柔和的月光鋪在她臉上，冰清玉潔，眼裡映著明亮的月光，面孔輪廓都柔和了許多，溫柔絕美，似那上古神話里神聖高貴的嫦娥仙子。
她夜晚披著寒冷而來，偷偷將它叫出來就是為了讓他填飽肚子嗎？葉瀾死後他滴水未進，經她一說才發覺的確有些喝了。
「你主人在幹什麼，有沒有偷偷掉眼淚？葉瀾的死對他打擊很大吧，眼看著自己親妹妹似的人算計自己的後宮，最後死在懷裡，好慘一皇上。」趙九尋趁它埋頭喝水的時候輕輕摸著他的尾巴，語氣嘆息的說道。
江瑾行心裡觸動，沒想到她心裡這般為自己著想，平日的冷漠果然都是裝出來的。他低頭喝水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你知道這叫什麼嗎？」趙九尋勾了勾唇，笑的風情萬種，「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咳，咳咳。」
江瑾行嗆了一嗓子，後退兩步幽怨的看著她。你果然是來笑話朕的，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怎麼喝的這麼急，他連水都不給你喝嗎？」她緊張地拍拍他的背。
莫挨朕！
小白貓亮出尖牙，朝她哈了一口氣，甩甩尾巴高傲地走開了。他真是眼瞎了才覺得她像嫦娥仙子，她整個就是一反派魔女，外表清高心裡醜陋！
「果然什麼人養什麼貓，這麼容易生氣。」趙九尋好笑的看著他倔噠噠的身影，沉重的心情輕鬆許多，撿起食盒交給朧月。
「娘娘，皇上這會兒正是傷心，您進去看看吧，趁機和皇上多說說話。」都到門口了還不進去，也太可惜了。
「我去了葉瀾也不能死而復生，還平白惹他生氣，罷了。」趙九尋朝他寢宮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回去抄寫經文燒給葉瀾，希望她下輩子莫要再生在深宅之中了。」
因著葉瀾之死，江瑾行連著三天興緻不高，宮裡人辦事都小心翼翼的。
終於在第四天傳來了好消息，前線奪回了被搶的三座城池，正在圍剿敵軍，準備殺入匈奴國境滅滅他們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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