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配合你演出
63.32
「皇上駕到——」
尖細高亢的聲音傳進寢宮，榮妃與婢女歡兒對視一眼，後者與她交換個眼神，上前扶她起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榮妃面色略微蒼白，配上虛弱的聲音，竟也有幾分虛弱。
「不必起來了，朕聽聞你有孕便帶著太醫過來給你瞧瞧，這是宮裡第一個皇嗣，朕格外看重。」江瑾行面色滴水不漏，語氣關切，眼底卻是極冷的。
榮妃頓時慌亂，看了眼歡兒，僵硬的面孔扯出一抹歡喜的笑容：「皇上，臣妾已經讓孫太醫瞧過了，他跟臣妾的老家是一處，有孫太醫照料，臣妾很放心。」
孫太醫？
那便是同謀了。
江瑾行牽著趙九尋的手坐在不遠處的軟塌上，見矮几上放著新鮮點心，拿給她：「陳太醫是伺候朕的，醫術精湛，有他給你再看看，朕和皇后也放心。」說罷，見趙九尋咬了口果子，眸光溫柔，「甜嗎？」
「有點酸，不吃了。」趙九尋將果子放回矮几，江瑾行撿起來嘗了一口，「是有點酸，回頭朕讓人去宮外尋點甜口的果子給你送去。」
兩人耳鬢廝磨，全然不顧外人。
榮妃被窩裡的拳頭握緊，咬著后槽牙，顧不得嫉妒趙九尋，慌忙開口：「皇上，臣妾何德何能，能讓陳太醫為臣妾診脈。」
陳太醫服侍先皇，又服侍皇上，自然忠心耿耿，讓他一查不就什麼都完了嗎。
榮妃心裡緊張地砰砰跳，無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說的也是，你配不上，那你好生養胎，朕還有政務要忙，改天再來看你。」
趙九尋：「？」她愣了愣，噗地笑出來。
「皇、皇上？」
榮妃徹底蒙了，皇上這話自己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要說高興，不用陳太醫診脈逃過一劫，要說不高興，在皇上眼裡自己不配。
走出榮妃寢宮，江瑾行從後面摟著趙九尋，貼著她耳邊：「宮裡的女人只會算計朕，還是朕的尋兒好。」
「皇上不怕我也算計你？」
「朕心甘情願讓你算計。」男人低沉的聲音敲打著耳膜，也敲打她的心。早已死去的心再次跳動起來。心口悸動，趙九尋不敢當真，笑著將他推開，「皇上可是一國之君，不能貪戀兒女私情。」
「尋兒。」江瑾行站直身體跟她並肩走，路過亭子便進去坐坐，待宮人布置好點心等物，他才再度開口，「朕已經著手除掉丞相，但丞相在朝堂根深蒂固，朕需要時間。」
趙九尋恨自己不是個聾子，不能選擇聽不見這些機密的話，只好故作鎮定：「皇上英明。」
聽出她在敷衍，江瑾行抓著她的手腕讓她看著自己，極為認真的說道：「朕信任你，不許胡思亂想。」
男人漆黑的眸子坦誠如剝了衣裳給她看，好的一面壞的一面都展現的淋漓盡致。
趙九尋無法視而不見，卻也不能當真，逃避似得躲開他炙熱的目光，抽回手：「皇上，臣妾還有事，失陪了。」
看著她起身行禮，腳步慌亂地逃離，江瑾行愉悅的勾起唇角，她不願面對自己的心，而非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便是最好的回應和動力！他等著她向自己重新敞開心扉的那天。
趙九尋不知如何回到鳳鸞殿的，心亂如麻，連朧月端進來的異域水果也吃不下，捂著心口感受心臟的異樣。
明明已經對他心死如灰，做好青燈古佛常伴一生的準備，他突然變了個人，瘋狂恩寵，毫無底線，讓她心驚。
本是以不變應萬變，但他溫柔如潮水湧來，自己也在其中迷失了方向。
她還能做一個局外人嗎？
連著兩日，皇上都沒有去鳳鸞殿，人人稱因為榮妃有孕，皇上對皇后的寵愛到了盡頭。
「皇上之前還說嫡子出生之前宮裡不可能有庶子，如今榮妃還不是照樣有孕，皇上還派人精心伺候著。這聖心難測，恩寵都是一時的。」諸如此類的言論在陰暗的角落滋生。
這日，江瑾行未去鳳鸞殿，朧月在院子里卻見到另外一人，登時看的傻眼，連問候都顧不上便跑回殿內：「娘娘，大小姐！」
「姐姐？怎麼了？」
「大小姐來了，在院子里呢！」
趙九尋換慵懶地翻開書卷，眼皮也未抬：「盡會哄我。」
「皇後娘娘這麼大的人，還要人哄呢？」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趙九尋微愣，將書丟到旁邊，連忙下地，光腳跑到門口：「姐姐！姐姐怎麼來了。」不年不節，也非命婦，都不能隨意進宮的。
「民女給皇後娘娘請安。」此處無外人，趙七襄便未行大禮，打趣著，「自然是皇上允許民女來給娘娘請安的。」
是他。
「姐姐快坐，朧月，去將小廚房冰鎮的果子端來。」現這還不大炎熱，但她這兩日憂思過多，肝火過旺，便喜歡吃些冷的。在親姐姐面前無需假裝，趙九尋少女本性便露了出來。
「你呀，天也不熱還吃冷的，當心身體。」
姐妹倆說些熱鬧話，待親熱夠了，趙七襄見屋裡沒外人，便切入正題：「娘娘，你可知皇上適才跟民女說什麼。」
趙九尋搖頭，心裡茫然。
「皇上說，尋兒對朕有些芥蒂，望你勸勸她，即便無法原諒朕，也莫要為難自己。」趙七襄硬是說紅了眼眶，「民女看的出皇上是真心待你。」
她原本也以為皇上有詐，又在算計趙家，可當皇上向她微微作揖時，她驚的說不出話。堂堂皇帝竟愛的如此卑微，如此深情，便再沒有懷疑了。
妹妹在宮裡有皇上寵愛，日子不會難過，他們全家都能放心了。
趙九尋心裡愕然，堅硬的圍牆出現裂痕，又覺得好笑，又不是打仗，他竟然還搬救兵。
「趙家站在風口浪尖，一個閃失就萬劫不復，你有皇上的寵愛，始終能保全自己。」趙七襄見她神色動容，拉過她的手，像她出嫁前那般叮囑。
姐姐面上的笑容有一絲勉強，眼底也是為難，細看才能看見藏在眉間的愁緒，想來日子沒有傳聞那般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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