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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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陰沉沉的，午門的斷頭台上，趙家眾人跪在鍘刀下面。數十米開外，江瑾行負手站在看台上，神色陰沉莫測，眼神殺伐：「趙家為朕開拓國土，保家衛國，朕很感激，但趙國丈和趙將軍實在不該覬覦朕的側卧之榻，朕不得不依法處置。謀反者誅九族！」
江瑾行說這話時神色轉為沉重，似乎都還捨不得殺趙家，為難且重情重義，好人都讓他自己做了。轉頭便在別人看不見的視角露出一抹陰狠涼薄的笑，眼裡的得逞再清晰不過。
這一刻，趙九尋明白了一切都是他設計的，趙家是冤枉，他要除掉趙家，高枕無憂才是真！
可憐到死趙家父子還替皇上著想，不敢接受現實。
「不要……」
江瑾行手提起來，又揮下去，劊子手的鍘刀拉到最上面，手一松便人頭落地。
「不要！」
趙九尋猛地坐起來，額頭的頭髮被汗水打濕，貼在蒼白的臉上，她滿頭大汗，連裡衣都被汗水浸濕，心有餘悸地環視周圍，見自己在寢宮的床上，才將氣喘勻，胸口又堵又痛。
「娘娘您怎麼了。」朧月聽見尖叫衝進來，快步來到床邊，「娘娘是不是做噩夢了，怎麼哭了。」
哭？
趙九尋抬手抹一把臉，摸到一片冰涼的淚水，吸了吸鼻子：「沒事，做個噩夢。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外面有些暮色，似乎一覺睡到了下午。
「娘娘，您昏迷一天一夜，真是嚇死奴婢了，您總算是醒了。」朧月眼眶微紅，下眼瞼一片淡淡的青色，是守夜落下的痕迹。
「我怎麼會昏迷？」趙九尋想起那日丞相帶兵殺進來，被江瑾行拿下之後自己便回來歇息，再醒來便是剛剛的噩夢。
「娘娘憂思過度，精神承受不住才昏迷，太醫說娘娘醒過來便無礙。」朧月忽然想到什麼，神色恍然，「奴婢去告訴皇上，皇上上午還來看您，但被大臣叫走了。」
「朧月等等。」趙九尋連忙拉住她的袖子，若讓這丫頭去找皇上，滿宮都知道自己醒了，「跟我說說這兩天發生什麼了，丞相處置了嗎？」
「丞相還沒處置，這次阻止丞相造反的事趙將軍是頭等功，皇上的賞賜上午便到府里了。」
文官之首沒了，武官之首便是趙家，如今可以說是真的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趙九尋心裡惴惴不安，讓朧月給自己倒杯水灌下去，甚神志清醒許多。便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江瑾行面帶緊張地走進來。
夢中陰鷙的面孔和他此刻關切的神色重合到一起，趙九尋心情複雜，臉皮先意識一步露出笑來：「皇上。」
「尋兒躺著別動，太醫說你是疲勞過度，想來是這段時間朕讓你陪朕在御書房處理事務，累著你了，這幾天你好生歇息，內務先放一放。」他坐在床頭，伸手將她貼在臉上的頭髮撫到耳後，手指在她臉上摩挲。
趙九尋怕癢的躲開，嗤笑一聲：「那可真好，臣妾終於不用處理那些繁重的內務了。」她本就不喜歡治理六宮，他若能聽出來自己的暗示，便將皇后之位從自己身上拿走吧。
當然。
他聽不出來，反而心情愉悅。
江瑾行待到下午才離開，回去路上遇見宮人稱禮部侍郎等幾位大臣在御書房等候。
這次能將丞相的餘孽揪出來，翰林學院秦家的長子有所出力，若說趙辭是第一功臣，秦家可稱第二。而秦貴人一直不受寵，還在佛堂青燈古佛常伴，傳出去有損皇家名聲，顯得小氣。
幾位大臣便請求江瑾行看在秦家的份上對秦貴人稍微分點雨露。
這日，江瑾行決定陪秦貴人用頓午膳，聊表慰藉。
「小主，這可是皇上第一次來咱們宮裡，奴婢一早就讓小廚房準備午膳，就等皇上來了。」秦貴人貼身婢女都替主子開心，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話音剛落，外面便宣皇上駕到。
江瑾行走進室內，一股淡淡的沉香水絲絲縷縷的飄來，與御書房所用的味道相差無幾。他心裡的不悅減少些許，環視一眼室內布置。溫馨淡雅，別具一格，還算不差。
「皇上嘗嘗臣妾宮裡的茶，都是臣妾自己煮的，跟別處的不同。」
茶杯里除了茶葉還有少許的荷葉碎片，喝起來帶著淡淡的香氣：「這是去年的荷葉。」
「皇上明鑒，去年最後一批荷葉，臣妾做成茶葉帶進宮裡來了。皇上政務繁忙，荷葉性涼，可以平肝火，對皇上身體有好處。」
「你倒是有心。」江瑾行語氣淡淡，一杯茶便能收買，那實在不可能。他放下茶杯伸手去拿筷子，秦貴人的手本來在筷子旁邊，他一伸手，她便將手縮回去，面色略微嬌羞。
欲擒故縱的把戲。江瑾行眉頭微皺，剛覺得她不像其他嬪妃那麼膚淺，現在看來都一樣，不由覺得膩歪。不像他的尋兒，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從不會這麼裝模作樣。
「皇上嘗嘗臣妾小廚房的手藝。」秦貴人站在他旁邊，體貼的給他布菜。飯桌上都是合他口味的飯菜，更讓他膩歪。
尋兒就不會還給他夾菜，做這種溫柔小意的事，她連吃蝦都要他剝呢，率直可愛，跟她吃飯都那麼有趣。
有尋兒對比，愈發顯得秦貴人無趣，江瑾行有些吃不下了。
「皇上還沒來嗎？」趙九尋自然而然的脫口問道。
朧月臉色不大好看，聲音低低的：「回娘娘，皇上中午在秦貴人宮裡用膳。」
「對啊，瞧我這記性，那傳膳吧。」趙九尋自嘲一笑，看她問的是什麼話，江瑾行在鳳鸞殿多吃幾頓午飯，她便以為人家要每日都來了。她自動忽略心裡淡淡的失落，坐在餐桌邊，忽然想到什麼，笑道，「將小橘子抱來，讓他陪著我吃。」
往日江瑾行在，都不準小橘子進屋，今天他不來，正好跟小橘子一起吃飯！
很快小橘子被抱進來，餐桌上也多出一份貓咪的膳食，將貓咪放在加高特製的椅子上，一人一貓腦袋相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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