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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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後都見不到，朕還不知想成什麼樣子呢。」
江瑾行拿起梳子給她疏通如瀑似得墨發，動作溫柔，深情地又補充一句。
趙九尋不寒而慄，心跳慢了半拍。他察覺什麼了，怎麼忽然這麼說？
她很快鎮定下來，巧笑倩兮：「臣妾就在這兒，皇上日日都能見到，怎麼會見不到呢。皇上果真是做噩夢了。」
分明明日就要走，卻還不告訴朕，連朧月都知道，就只將他埋在鼓裡，連告別都沒有。
江瑾行站在她背後，她看不見他眼裡的失落痛楚，但見他許久沒應答，心頭也有一絲慌亂，偏頭看向他：「皇上？您怎麼啦？」
「朕沒事，朕幫你梳妝。」江瑾行扭過她的腦袋讓她看著銅鏡，動作笨拙的將她的頭髮綰起來，用發簪束住，手剛一鬆開，順滑的頭髮也散落下來了。
江瑾行觸景生情，心中十分難過。是不是只要自己一放手，她也會從自己手中溜走。
「尋兒，朕帶你出去走走吧。」
「等臣妾梳好頭髮。」
江瑾行似乎很是著急，只等她將頭髮簡單束起來便牽著她的手走出去了，先是在御花園轉一圈，又去了假山和涼亭，最後去了城牆上面。
她走的有些累，眉頭微蹙:「皇上，您想帶臣妾去哪兒啊？」
「就是這兒了，看看朕給你的江山。」江瑾行大手一揮，負手站在百丈高的城牆之上，俯視天下。
遠處是星羅棋布的京城，隱約能看見街道間行走的百姓，和車馬。
是自由。
明日她就能在街道間行走了。
趙九尋心底滿是嚮往和激動，甚至沒留意到他眼底的那抹痛楚。
「尋兒，這裡美嗎？」
「俯視天下，自然美。」趙九尋偏頭看向他，他側臉陰鬱，線條冷硬，與冷宮裡那一幕重疊。她不由自主的後退半步，心裡駭然。
他該不會想把自己推下去吧，他想就地了結自己，然後處置趙家嗎？這也太早了吧，夢裡可是秋天，這還有好幾個月呢。
她心生畏懼，眼底布滿戒備。
「朕說的是皇宮美嗎？剛才逛的各處風景，可有你喜歡的？」江瑾行眸色複雜，低沉的聲音帶著點落寞，負手的樣子像是站在聳立雲端，高處不勝寒。
是了。
一般讓人死之前都得說點什麼，之前在冷宮他也絮叨了半天，說他的豐功偉績。民間傳言殺手殺人之前都喜歡這樣，會有成就感。
「美景自然受人喜歡，臣妾雖喜歡但也是因為那是皇上帶臣妾看的，否則對臣妾來說跟其他各處的美景並無什麼不同。臣妾可以喜歡，也可以喜歡別處的。」趙九尋說的隱晦又明顯。
她之所以在皇宮是因為江瑾行現在希望這樣，如果他表現出不希望，那自己可以讓出皇后的位子，反正她在哪裡都一樣。
江瑾行眼睛微亮，彷彿看見了希望：「既然喜歡，那便在這兒欣賞，春雨秋月，夏花冬雪，美景層出不跌，尋兒能陪朕看下去嗎？」
他定然是察覺什麼了，否則怎麼會忽然這麼問，顯然是在挽留。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趙九尋只當不懂他是什麼意思，主動環抱著他的腰身，臉貼在他胸膛，還能聽見他快了幾拍的心跳。心跳這麼快總不是能裝出來的，她心裡詫異。
「臣妾是皇上的髮妻，自然會陪著皇上。就算所有人都背叛皇上，臣妾也會一直在皇上身邊的。」她說的聲情並茂，讓人心動。
趙九尋偷偷瞄了一眼城牆下面，暗暗感嘆。可真高啊，掉下去不得摔成肉泥。
「當真如此？你可不能騙朕。」江瑾行驚喜地捧起她的臉，她這是答應自己不走了？太好了。
她噗笑出來，笑容甜蜜，反而道：「臣妾什麼時候騙過皇上？」
騙沒騙過都不重要了，有她這句話就足夠了。
江瑾行捧著她的臉親下去，吻的霸道粗魯，帶著侵略性，扣著她的後腦讓人動彈不得。
直到趙九尋有點喘不過氣，雙腿發軟，他才緩慢將人放開，目光落在她微腫的唇上，俯身又親了口，臉上帶著饜足的笑：「這次風大，朕陪你回去。」
說著攬過她的腰身，終於肯離開城牆了。
回到鳳鸞殿，江瑾行屏退下人，橫著抱起趙九尋朝寢殿內的床榻走去。
「皇上，這是白天！」趙九尋察覺到他要做什麼，紅著臉捶了下他肩膀，膽子大的很。
江瑾行握著她的手親了一口，笑意直達眼底，低沉的聲音響在她耳畔，帶著某種蠱惑：「哪次不是白天。」
罷了，明天就走了，就當的最後一次。
趙九尋心裡這麼想著，便沒了顧慮，甚至表現出前所未有的主動，更讓江瑾行心安。
榻間纏綿悱惻，春意盎然。
折騰到了中午，趙九尋沉沉的睡去，江瑾行卻睡意全無，摩挲著她吹彈可破的臉蛋，輕手輕腳的起身，來到外面。
小李子就站在屋檐下守著，見他出來便連忙湊過去：「皇上，回去嗎？」
江瑾行伸個懶腰舒展下筋骨，渾身舒爽，面色陰沉：「明天加強守衛，幾個宮門的守衛都換成御林軍，一隻蒼蠅都不準飛出去。再去找陳太醫要一味能讓人儘快有身孕的方子，待會兒煮給皇后。」
「皇上……」
「快去。」
眼看著小李子小跑出去，江瑾行眼底暗潮湧動，在門口站了片刻才回房間，見她還在熟睡，在她身邊躺下，撐著腦袋看著她。
尋兒，朕也不想這麼做，但只有有了孩子，你才能死心塌地的留在朕的身邊。
他本就是強勢又手段陰暗，是這幾個月對她太縱容，才讓她以為要什麼有什麼，連逃出皇宮都想的那麼容易。
趙九尋睡的並不安生，夢裡都是逃跑被抓回來的混亂場景，又覺得被人盯著，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醒了。
醒來見江瑾行躺在身邊看著自己，嚇了一跳，很快平復下來：「皇上沒睡一覺嗎？」夢裡他再露出醜惡的嘴臉，醒來就看見他躺在身邊，她差點沒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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