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慢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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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秋衣漸濃，晚菊飄香，從御花園一路飄進寢殿。
趙九尋窩在軟塌上，小白乖順地趴在她旁邊，任由她梳毛。
她將梳下來的毛放進江瑾行攤開的手掌上，分明小垃圾桶就在矮几上，她懶得挪動分毫。江瑾行一遍遍將毛丟進垃圾桶里，不厭其煩。
「皇上，小明抱去哪兒了？」她放下梳子，拿起桌上的牛乳喝一口，才緩緩問道。
小明大明江司明，是慶帝唯一的皇子，皇后所出，明日滿一周歲。
「明日便是周歲宴，嬤嬤抱著試衣裳去了。」江瑾行隨口硬應著，視線掃過自己新衣裳，白色的貓毛在黑衣上尤為明顯，他眉頭微皺，「尋兒，不如我們將它的毛剃了吧，瞧朕這一身毛，都摘不幹凈。」
他語氣帶著嫌棄，小白豎著耳朵像聽見了似得，立馬站起來三步並一步跳下軟塌，一溜煙不見了。
趙九尋嬌嗔的橫了他一眼：「這都要冬天了，皇上你可真會出主意。」
「那朕的衣裳怎麼算？」江瑾行輕哼一聲，「在你心裡是小白重要還是我重要？」
什麼？
新來的宮女詫異不已，懷疑人生。軟塌上的男人當真是皇上？怎麼說話跟三歲小孩似的。
見趙九尋噗地笑出來，宮女更為驚奇，的確就是皇上了。聽聞皇上對皇后寵愛無度，今日一見何止寵愛，簡直溺愛到骨子裡了。
「臣妾考慮一下。」趙九尋玩笑似得托腮做思考狀，江瑾行起身將人壓在懷裡，在她香軟的臉上咬了一口，「你還敢考慮。」
趙九尋嬌瞪他一眼，按著他的肩膀在他唇上反咬回去，兩人咬來咬去，笑鬧成一團。
小宮女驚的傻眼，原以為民間傳言有誇張成分，今日一見，傳言太過委婉了。
兩人笑鬧著，一聲軟糯地母後傳進來，江瑾行身體一僵，被趙九尋無情地推開：「小明回來了，來到母后這兒來。」
眼睜睜看著屬於自己的懷抱落入小明，江瑾行怒氣地瞪了他一眼，帶著怨念：「不是抱去試衣裳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自從小明出聲，尋兒的心便全系在孩子身上。這哪裡是生個兒子，分明是與他搶尋兒的小敵人。
「回皇上，小皇子有些犯困，叫著要找皇後娘娘，奴婢見的確快到正午，便將小皇子抱回來了。」嬤嬤瑟縮成一團。
有小明在，江瑾行徹底失寵了，坐在旁邊怨念地給自己摘貓毛。
轉眼便到周歲宴，宴請滿朝百官，皆可攜帶家眷，宴席過大，從安平殿擺到院子里，還有些擁擠。
殿內皆是三品以上官員及家眷，趙家自然不用多說。
眾人到齊，帝后二人帶著小皇子出場。
江瑾行牽著趙九尋的手，待她快要坐下，親自彎腰替她整理拖尾裙擺，待她坐好才坐在她身側，見面前有兩盤點心，餵給她一塊：「早膳都沒吃，先吃塊點心墊墊胃，朕這邊傳膳。」
「臣妾不愛吃栗子糕。」趙九尋被他寵的愈發嬌氣大膽，輕輕別開臉。
「好好好，那便直接傳膳。」江瑾行安撫地拍拍她的手，這才讓百官起身入座。
眾人直接看傻了，原以為皇後娘娘生育之後必然會容貌受損，可人家反而更有韻味。原打算趁皇後生產，精力不足以侍奉好皇上，可送家中女子入宮侍奉。
可皇上對皇后的寵愛不減反增，兩人身邊似有一層無形的屏障，任何人都無法踏入。
他們徹底死心了。
宴會開始之後，宮人抬著一張大桌子進來，桌上蓋著紅布，隨後宮女拿來十八班武藝所用的工具，一一擺在桌上。
「皇上這是要做什麼，要給大皇子抓周？」
「那不是民間的習俗嗎，大皇子總不至於去行商，做廚子吧。」
「興許是皇後娘娘一時興起，皇上便順著她了。」
眾人在下面竊竊私語，趙九尋已然抱著小明來到桌邊，趙家人也經過特許圍了過來。
吉時到，趙九尋將小明放在桌上。
「咦，小皇子奔著賬本去了。」
「不對，分明是去抓算盤了。」
「也不對，小皇子像是要抓……」
看著小明地動作，所有人都捏了把汗，趙家人面色之下也有些擔憂，故意想開開玩笑打岔，沒想到江瑾行朗聲笑了。
「不愧是朕的嫡子，將來必定能繼承朕的大業！」江瑾行抱起小明在懷裡，笑容透著欣慰和期望。
小明手裡捧著一塊縮小的玉璽，咯咯直笑，左看右看之後便往嘴巴里送，啃著一個角不鬆口。
大臣們都捏了把汗，那可是皇帝玉璽，皇上竟將此物放在抓周行列，就不怕大皇子長大之後覬覦皇位？
皇上此番寄予厚望，大臣們皆離席跪拜，一番祝福之詞脫口。
聲音整齊洪亮，大殿響起回聲。
小明從未見過此等陣勢，微怔之後抱著江瑾行的脖子，仍是笑著，不見絲毫怯意。
江瑾行要美到天上去了，趙九尋忍不住扶額。她十分不願小明走那條披荊斬棘的道理，千算萬算也未算到他本人有這個天賦。
江瑾行看她一眼，挑了挑眉，眼底帶著十分的笑意。像是在說：這總不怪朕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
宴會散去，天色已晚。小明早便犯困由嬤嬤抱下去了，帝后二人從後門走出去。
花香濃郁，星河浩瀚，氣溫微涼。
江瑾行脫下外衣給她披上，握住她微涼的手，捏了兩下，心裡有什麼東西要跳出來了：「尋兒，今日朕真開心。」低沉的聲音帶著醉意，呼出的熱氣還有絲絲縷縷的酒香。
「我也開心。」趙九尋偏頭看他，明眸盛著星子，流光溢彩，眉梢染著笑意，喝的微醺的臉透著可愛，也悄悄捏捏他手心。
江瑾行朗聲大笑，環抱著她腰身，貼著她耳邊吐氣：「小明要走那條路了，朕會將畢生所學教給他，學文習武，他都要出類拔萃。」話鋒一轉，輕撓著她側腰，「我們再生一個吧，這次生女兒，女兒貼心。」
「這次？那還有下次？江瑾行你喝高了吧。」趙九尋嘴上嬌嗔，心裡也起了漣漪。
「下次再說下次的，這次生女兒。」江瑾行故意扭曲她的意思，將人橫著抱起來，「你這一輩子都要跟朕在一起，咱們不急，慢慢生。」
「你……」趙九尋橫了他一眼，粉拳捶在他肩上，輕哼一聲抱著他肩膀，滿面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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