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5
唐糖第三次去洗手，失魂落魄的看著鏡子的人，面色蒼白沒有血色。
看起來就像失血過多了一樣，唐糖伸手抓了抓臉，感覺有一點痛，這才放下手走出派出所的廁所。
左穆就等在離女廁門口不出十米的距離，看見唐糖出來，迎了過去，假裝沒看見唐糖臉上的紅痕，故作輕鬆的說，「剛剛聽說接待咱們的是李局，覺不覺得咱們的腕還是挺大的？」
唐糖咧了咧嘴，乾笑了兩聲。
「別怕。」
唐糖抬頭看了看左穆，伸手拉了拉左穆的手，心裡有一些發慌，還有一些抗拒。
她是真的不喜歡打交道，尤其是和警察的人打交道。
小的時候唐古就說她，不喜歡說話，不願意麻煩別人，是做不了一個好醫生的。
可是她的性格天生如此。
李局拿著一個罐頭瓶子喝了一口茶水，抬頭看了看唐糖，微微的咧了咧嘴，「沒事，我們就是了解一下情況，你就當，我們是普通朋友，我們聊聊天。」
唐糖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到了李局的對面，轉頭看了看左穆，左穆微微一笑，坐到了唐糖的旁邊，伸手握住唐糖的手。
唐糖微微的吐了一口氣，努力的放鬆下來，但是全身的毛孔都爭先恐後的叫囂著，她在恐慌的漩渦中不斷的迴旋，唯獨被握住的手，成為唯一的支撐。
李局把罐頭瓶子推遠了，抬頭看著唐糖，「你今天多大了？感覺你和我閨女差不多大。」
唐糖珉了珉嘴唇，「我……十八，」
李局點了點頭，「比我閨女大兩歲，她初三，來年就要考高中了，我說讓她考實驗，她還不樂意。」
唐糖抬頭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局，實驗高中算得上A市比較好的重點高中了，李局看出來唐糖的意思，釋然的一笑說，「我那個丫頭，喜歡美院。」
唐糖點了點頭，表示了解，李局看了一眼唐糖扣著衣角的手鬆開了，知道她是放鬆了，才進入正題。
「你朋友王琳，是什麼時候聯繫你的？因為什麼？之後再聯繫過你嗎？」
「昨天，她說要借我的數學筆記看看，因為我是理科，她是文科，文科學的比較淺，她就想看看我的筆記，她讓我中午送到她打工的地方，但是那天……我……我們一夥，和別人發生了一些口角，就被留辦公室了。」
「這我知道。」
李局低頭看了看本子，抬頭看著唐糖，「她前天就失蹤了，你不知道嗎？」
「我真的不知道。」唐糖攥著左穆的手一緊，珉了珉嘴唇，「我們兩個人不是一個班的，我是今早才知道，她失蹤……」
李局點了點頭，「那你知道她和班裡的同學情況嗎？」
唐糖垂眼想了想，「她是一個很……好的女生，班裡很多同學都很喜歡和她玩，而且非常努力，她高中的生活費，都是自己掙來的。」
李局的筆轉了轉，點了點頭，「那我知道了。」
李局還要繼續說什麼，門被沈皓打開了，沈皓看了一眼唐糖，又看了看李局，嚴肅道，「李局，護城河岸邊，發現了一具屍體，」
沈皓看著李局，「器官被掏空了，剛剛DNA檢測，是前幾日失蹤的王琳。」
左穆抓著唐糖的手，用大拇指摩擦著唐糖的手背，唐糖心口一緊，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今天放學那個人才和自己通了電話。
李局蹙了蹙眉，「護城河那裡應該有監控，看見人了嗎？」
「沒有，是一個環衛工人打撈出來的，但是法醫說，死亡時間是中午十二點。」
沈皓將屍檢報告遞給李局，李局蹙著眉頭看著哪個報告，「吩咐下去，護城河整個周邊的監控，查護城河的水速，判斷犯人作案的第一現場，儘快整理出來。」
「是，」沈皓說完就要走，被李局攔了下來，李局將唐糖的手機遞了過去，這個剛剛唐糖去洗手間的時候，他聽過一遍了，這個聲音，他說不出來的熟悉，
沈皓接過手機，看了一眼李局，點開手機界面，就是一個錄音，沈皓看了一眼唐糖，沒有點開，而是選擇拿了一個耳機。
沈皓點了播放，剛聽見哪個聲音，就抬頭看了一眼李局，兩個人對視了一下，心中一片瞭然，
沈皓伸手將耳機從手機上拔下來，轉手拿了一個椅子，坐到了唐糖的旁邊，把手機推了過去，「丫頭，害怕嗎？」
唐糖珉了珉嘴唇，眨了眨眼睛，「害怕。」
沈皓伸手摸了摸唐糖的頭髮，一笑說，「害怕就對了，擱誰都害怕，但是你要相信我們不是嗎？你看看那個獎狀。」
沈皓指了指牆上的獎狀，「都是我們破的案子。」
唐糖抬頭去看那個獎狀，沈皓拍了拍唐糖的肩膀，「沒什麼的，交給我們，有事情找警察。」
唐糖點了點頭，沈皓拍了一下桌子，「好了，這裡也沒有你什麼事情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就再聯繫。」
沈皓抬頭看了看左穆，左穆點了點頭，拉著唐糖，對著沈皓微微的頷首說，「那就請沈警官多費心，」
「應該的，」沈皓一笑，「小丫頭應該嚇到了，回去多陪陪她，專業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如果有什麼線索，也請第一時間聯繫我。」
左穆點了點頭，「一定。」
李局看著沈皓同兩個人寒暄，又將兩個人送走，皺了皺眉毛，但是也沒有打斷，看著沈皓回來，敲了敲桌子，「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知道，」沈皓抬頭看著李局，「可是她終究是一個孩子，這個事情，不應該把她牽扯進來，如果她真的是……那個人的孩子，她如今在A市風平浪靜的過了這麼久了，就說明，她希望這樣。」
「糊塗！」李局把罐頭瓶往桌子上狠狠的一扔，「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她放鬆警惕？老黑他們回來了，第一個找的就是她，說明他們不會放過她的！」
沈皓抬頭看了看李局，珉了珉嘴唇，「我會暗中派人保護的。」
李局氣的肺葉子疼，一把扔了剛剛的記錄，「保護？保護如果有用！當年會出事嗎！」
「不管怎麼樣，我要唐糖安全。」
李局抬頭看著沈皓，「一個頭髮絲都不能少的安全，沈皓你這次要是不能做到，就給我捲鋪蓋捲走人！」
李局說完，抬腿就走了，諾大的屋子，只剩下沈皓一個人，門在門框上晃悠了兩下，最後咔的一聲關上了，沈皓看了看哪個記錄，耳邊突然響起來，剛剛從電話里聽到的聲音，沈皓捂了捂眼睛。
左穆帶著唐糖下樓，看了看門口的車子，打開手機導航，看了一眼距離，轉頭看著唐糖，「要不我們走回去？」
唐糖看了一眼車，下意識的說，「車沒油了嗎？」
「沒有，想領你走走路。」
唐糖點了點頭，往左穆的手機上瞄了一眼，「多遠？」
「不遠，也就十里地吧。」
唐糖，「……」
夏天天黑的晚，擺攤的也特別的多，走一會就路過一個公交車站，就幾個攤子，賣什麼的都有。
唐糖小的時候雖然被散養，但是很會享受，能坐車絕對不走著，突然走了這麼多的路，還有一些不適應。
唐糖跺了跺腳，跟在左穆後面，看著支起來的攤子，心裡想著的卻是剛剛聽到的話，心裡還是惶惶的，
「要不要吃棉花糖？」
左穆指著一個球形的棉花糖，指給唐糖看。
唐糖點了點頭，跟著左穆過去領了兩個棉花糖，夏風慢悠悠的吹，不急不緩的，唐糖看了看天，天已經暗了下來，幾顆星星慢悠悠的天上閃著。
唐糖啃了一口棉花糖，棉花糖太大，整個都沾唐糖臉上了，唐糖往下扯了扯，扯下來之後，棉花糖整個一面都起了毛毛碎碎的絲。
唐糖，「……」
「小傻子。」左穆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濕巾，笑著給唐糖擦臉，「你說你還能幹什麼？」
唐糖晃了晃棉花糖，喪氣的說，「什麼也不能幹了。」
左穆伸手揉了揉唐糖的頭髮，「走了。」
唐糖跟在左穆的身後，看見旁邊的公廁，晃著棉花糖說，「左穆哥哥我去一個廁所。」
「去吧，我等你。」左穆把棉花糖拿了過來，唐糖把書包遞給左穆，起身往廁所走。
廁所就在鬧市的後面，因為來的人也挺多，消毒水的味道特別的大，不過好在不是84消毒水，唐糖習慣性的洗手弄了弄頭髮，透過鏡子，突然一抬頭看見對面一個男廁里，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正緊緊的看著自己。
男人看見唐糖發現了他，眼角一彎。
唐糖心裡一毛，立馬握住口袋裡的手機，看著那個男人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眼睛彎著往唐糖那裡走。
男人慢悠悠的往唐糖這裡走，唐糖把頭髮抓起來，手死死的抓著洗手池，眼睛餘光看著男人，
男人走到唐糖的身後，突然不動了，唐糖想跑，腿卻一點也不好使。
「唐糖，」左穆從外面走進來，看了一眼男人，走過去將唐糖拉了過來，「怎麼這麼久？」
唐糖指了指頭髮，「扎了一下頭。」
左穆點了點頭，拉著唐糖走，哪個男人突然開口，把臉上的口罩摘了下來，看著唐糖一笑，「原來你叫唐糖，我有一個女朋友，也叫唐糖，不過她是三點水的湯，海棠的棠，」
男人把摘下來的口罩帶了回去，伸了伸手，「我叫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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