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6.67
左穆的手藝其實還行，能吃，唐糖捧著牛肉乾，小口小口的啃，啃一口嘆一口氣，左穆瞥了一眼唐糖，「這是幹嘛？怎麼這麼可憐？」
「這不是要收斂一點嗎，」唐糖咬了一小口，「都寄人籬下了，不得收斂一點嘛。」
左穆長長的哦一聲，「那你要不要唱一段？」
「唱什麼？」唐糖懵了一下，「等我去翻翻紅樓夢。」
左穆瞥了一眼唐糖，忍不住張嘴打擊道，「快省省吧，人林黛玉唱葬花吟，你頂多唱一個小白菜。」
唐糖，「……」
左穆說著，從廚房裡拿出來一顆白菜，一個葉子一個葉子的掰下來，一邊掰一邊哼哼，「小白菜呀，地里黃呀，」
唱到這裡左穆突然一頓，恍然想到中午跟沈皓的談話，不由得分了心思，一沒注意就把白菜撕成一小塊小塊的。
唐糖無語地看著案板上「死無全屍」的可憐白菜，忍不住控訴道：「哥你這是打算把白菜五馬分屍嗎？」
左穆回過神來，發現本身完整的白菜葉子已經被自己撕得不像話，零零散散地躺在那兒，就算是熬湯喝估計一煮也就化了。
「哥你這心不在焉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懷疑。」唐糖眼睛眯著看了左穆一眼，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左穆覺得這丫頭片子是真的在自己面前蠻橫慣了，如今洗刷起自己來倒是愈發得熟練又自然了。
「我看你是真沒把我這個做哥哥的放在眼裡。」
左穆面對唐糖，即使語氣稍微帶了點嚴肅，面上看起來都還是溫和的，唐糖覺得難怪自己根本就不怕他，這人一看就是好脾氣的人。
「難不成你還想讓我謹遵長幼尊卑呢？左穆哥您這是活在哪個朝代啊？」
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又複雜，兩個人的心裡都揣著不同的心思，難得有時間能靜下來貧幾句嘴，倒也說得上是消遣了。
只不過鬥嘴的結果向來都是以唐糖全面獲勝而告終的，畢竟是小孩子家，左穆總是會讓著些。
打打鬧鬧了好一陣子，簡單的三菜一湯也終於上桌了，左穆也沒浪費，直接把那些撕得稀爛的菜葉子扔到湯里混著豆腐煮了，反正只是喝湯而已，相貌難看，嘗起來味道應該是差不多的。
「嘖，沒想到你手藝還挺好的。」
唐糖從小就被唐古放養，再加上醫院的事情忙，一家人在家裡一桌子吃飯的時候並不多見，她倒是從小把家裡附近的餐館給吃了遍，甚至哪家館子哪道菜好吃都能說出個一二來。
今天說要在家裡做飯吃，也是為了自己的私慾，想矯情地感受一下所謂的家的溫暖。
只是沒想到，左穆居然真的有兩把刷子。
左穆看著小姑娘吃的開心的模樣，也知道這姑娘向來實誠，說好吃就是真好吃，不帶拐彎抹角的。
想起之前帶小傢伙去吃單位里的餐廳，愣是嫌棄菜難吃扒了幾口白飯就了事，當時還覺得是個難伺候的主，相處久了覺得這小丫頭片子倒是省心得很。
「比你們單位的飯好吃多了，也不知道你自己有這樣的本事怎麼吃的下去你們單位的飯。」唐糖也想起了那此不愉快的回憶，就連白飯也是硬的。
左穆當然懶得跟她計較，只是溫柔地回懟了一句，「你以為誰都像你們姑娘嬌生慣養？男兒自然是要吃得苦才行的。」
唐糖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顧著低頭吃飯，突然想起一事來。
「話說，我現在還不能用我自己的手機嗎？」
左穆正在給唐糖挑牛肉的手頓了一下，不過只是一瞬間，轉而又連貫地給唐糖碗里夾了兩塊牛肉，「不能，我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唐糖瞭然，也不再多問，估計是和那案子有什麼關係，而且關乎自己安全的問題向來沒什麼商量。
他既然不打算告訴自己，那自己也就不會多問。
一頓飯吃的還算是開心，左穆催著唐糖去卧室里把作業給寫了，自己回到房間里，果不其然又發來了新的簡訊。
「你讓我想起了之前我和她逛超市的時光，可真是美好啊。」
又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配的圖片是唐糖蹲下來在貨架上挑選牛肉粒的照片。
照片的清晰程度極高，看起來彷彿就是那人站在身側拍的，並且照片中的唐糖一點防範意識也沒有。
左穆立刻又把這個號碼發給了周未，不一會兒那邊就來了消息。
「又是一次性的號碼，根本查不到什麼。」
左穆有些煩躁，這次的對手比起以往具有太過於強的反偵察能力和過分的謹慎，而且他離唐糖太近了，怕是自己一個不留神，就能被他鑽了空子。
房門被翹了幾下，左穆的思緒也跟著回到了現實。
「哥，你的煙味順著窗戶都飄到我的房間了。」
唐糖站在門口像是貓捉老鼠里的湯姆一樣，好整以暇地看著左穆。
其實尼古丁和煙油的味道說不上難聞，只是吸煙有害健康，她並不想左穆吸太多。
而且在她的印象里，左穆是極少抽煙的。
「對不起，打擾你寫作業了。」
左穆熟練地把煙掐掉，扔到馬桶里順著下水道沖走，出來就看見還賴在門口不走的唐糖。
「哥，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左穆笑著搖頭，走過去揉了揉唐糖額前翹起來的幾根呆毛，開玩笑似的說到：「能出什麼事兒？就算出事兒了，不還有我幫你先頂著嘛。」
唐糖看著左穆深沉似海的眼睛，前幾日的慌張和害怕似乎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耳邊只剩下他剛才的話語，「就算天踏下來了，那也是我先給你撐著，你放心，你沒活著跑出天去我一定給你撐住了。」
等唐糖回房間之後，左穆才意識到自己跟周未的語音還沒關，果然電話那頭聽見關門的聲音，就調侃起來，「左穆，我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會說話呢？」
左穆不自然地咳了兩聲，正色道：「這個人我目前還摸不清他的目的，但是他對於唐糖的威脅性實在事太大了，如果之後有什麼有用的信息我會第一時間傳遞給你。」
那邊簡單地嗯了一聲，還不放過剛才的話題，「哎，我要是個姑娘我都被你感動得要哭了，你怎麼想的啊？給哥們說說看？」
左穆失笑，隨意糊弄了兩句，「少管閑事，好好給我查點有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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