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國師
26.25
大街上。
「公子，這清瑤仙子是蒼梧國皇室的人？」
雲衡雖看不到扶光臉上的表情，但見他搖了搖頭，「不是？」
「我不知道。」
扶光說這話時語氣聽起來似乎有些低落。
雲衡的關注點只在扶光所說的話上，「公子與清瑤仙子不是從同一個道觀飛升的嗎？而且公子也曾說過，你與清瑤仙子知根知底，曾經在鍾靈道觀，屬你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最好，每日朝夕相處，形影不離。雖然有的時候也會有衝突，但打是親罵是愛，清瑤仙子不擅表達，所以才常常對君上刀劍相向的。」
......這些話確實是從扶光嘴裡出來的。
凡是見過清瑤仙子面對扶光君時的那張冰塊臉的正常人，都不會相信扶光君後來的這種鬼話。
可雲衡信了。
他信當年在鍾靈道觀，他家君上一廂情願與清瑤仙子形影不離.....
並非是他對自家君上的盛世美顏沒有信心，而是對每天一張禁慾冰塊臉的清瑤仙上沒有信心。
「我是十歲那年遇到了清瑤，是在朝雲國。」扶光道，「她有自己的家人，還有一個弟弟.....」
「公子？」雲衡聽著君上的語氣不太對，「照公子這麼說，清瑤仙子的家在朝雲國，那清瑤仙子應該是朝雲國的人。但為何蒼梧國皇室會將清瑤仙上的廟宇立為皇家廟宇？」
「君上剛飛升，可能對神官在下界廟宇的建立還不太理解。不過也是，君上貴為朝雲國的太子，君上飛升，朝雲國自然會將君上的廟宇立為皇家廟宇。但是如果清瑤仙子並非這蒼梧國皇室，那麼蒼梧國皇室將其廟宇立為皇家廟宇，並且新登基的國君號召整個蒼梧國的百姓成為清瑤仙子的信徒，這就有點問題了。」
雲衡只差沒將清瑤仙子與這蒼梧國新君恐存在某種交易這個揣測說出來了。
但是他知君上對清瑤仙子非常在意。在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之前，就這麼冒然說出來，只會招致君上對自己的反感。
並且，雲衡也不希望清瑤仙子是這樣的人。
對於天界神官來說，下界的廟宇和信徒的數量和供奉對他們非常重要，關乎天界神官在天界的種種，所以會有神官為了增加自己的廟宇和信徒與下界的國君達成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在一個國家，國君的權勢最大，萬人之上。國君利用自己對這個國家的影響力向天界神官祈願，而有些天界神官也會因為他的國君身份對他的祈願尤其重視。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祈願都是合理的，天界律令森嚴，在下界信徒向天界神官祈願這塊，天界律令有明確的規定，信徒的祈願必須合乎下界的倫理綱常，而神官為其信徒完成祈願時也不得擾亂他人的命數。
就像是這個世界的靈氣有限，有些地界靈力多，必定有些地界靈力少。這本是盤古大帝開天闢地之後自然形成的現象，但數萬年來，六界為了爭奪靈力充沛之地戰亂不斷。現在天界之所以為尊，是因為天神在數萬年前的戰爭中取得了勝利，勝者為王是亘古不變的道理，所以天界得以在這個世界靈力最充沛的地方繼續存在。
而其他五界也都在數萬年的交戰中佔了各自的領土。
現在六界的地界已定，在天界的主導下，整個世界各塊地界已經劃分好了，且秩序井然。但如果哪一界若是不安守本分，企圖侵佔別的地界，這就間接導致整個六界的混亂。
下界這些凡人的命數也是這個道理。
神官為自己的信徒完成祈願要完全符合下界的倫理綱常，且不能亂了其他人的氣運，否則就會受到天界律令的嚴懲。
但還是會有神官為了一己私利不惜鋌而走險。
在天界，百年來，雲衡見過許多這種案子，那些神官無一例外都被削除了神籍，且罪責嚴重者有直接被處以雷刑魂飛魄散的。
扶光並非不知道天界的這些律令，所以他現在才更加擔心。
「清瑤。」
「啊？？？」雲衡被君上的這一聲嚇得一跳，待他反應過來時君上已經追了上去。
「哪呢？」
雲衡見君上兩手將帷帽垂下的面紗撩了上去，左右環顧，俊顏上滿是急色。
「是清瑤。」
君上眼神不好，雲衡是知道的，只以為是君上看錯了。
......
糕點鋪子前。
「仙上。」
「......我剛剛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走在前面的清瑤轉過身，看了看周圍，道：「我並未聽到什麼聲音。」木槿：「......」難道是自己幻聽了？但是剛剛那一聲，木槿總覺得很耳熟。
「走吧。」
這一路木槿跟在清瑤身後，看到了一座座開始新建的廟宇，大多數都還未完工，但上前詢問是哪位神祇的廟宇，無一例外都是清瑤仙子的廟宇。
「仙上，那個魔君到底是什麼意思？」
木槿實在想不明白，那夜那個魔君所說的話，看仙上的眼神，還有他現在的所作所為都讓木槿百思不得其解他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他到底是敵是友？不，天界神官不能與魔界中人有任何牽扯。但是大家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木槿看著不遠處新建的廟宇，「這一座座廟宇，和這麼龐大的信徒數量，還有所供奉的源源不斷的香火，他是在向仙上示好嗎？」
對於天界任何神官來說，這個誘惑足夠大。哪個神官不想要下界舉國上下都信奉自己呢。
清瑤宮在天界本就籍籍無名，影響力和話語權極低，如果在下界能夠有整個國家的支持，對清瑤宮來說無疑是在天庭佔有一席之地的底子。
但問題是這個底子，它不太乾淨。
清瑤收回目光，道：「他從不做虧本的事。」
「他當真是蒼梧國國師嗎？」木槿問道。
木槿一度懷疑真正的蒼梧國國師已經死了，被那個魔君殺死的，而那個魔君不過是李代桃僵。而如果真是這樣，只要查到證據，便可上報天庭魔界在下界作祟，天界與下界息息相關，天庭不可能對此事置之不理。只是現在她們並沒有查到任何證據。
清瑤冰顏神情有些複雜，她似在追憶些什麼，「他隱藏得太深了。」
木槿本來沒那麼擔憂，但見仙上神情複雜，不免就提心弔膽起來。
「下界之人，有靈根者，不都一心想要修仙嗎，怎麼會有人自甘墮入魔道？」
六界之中，以天界為尊。而自從魔界整個被鎮壓於赤淵之下后，其地界靈力比任何一界都要稀薄。魔界處於地下，無日月草木精華可供修者吸收，想要修鍊進階十分困難。
不過魔界各種慘無人道的修鍊方式在六界中也是出了名的。
所以即便現如今魔界落魄到了赤淵之下，六界對魔界還是會有所忌憚，就是因為魔界子民天性瘋狂殘暴，無所不用其極。
魔界在六界之中的名聲極差，尤其是在下界各大道觀中。
下界絕對不會有什麼修魔道觀，且修士一旦與魔扯上什麼關係，一定會被釘在恥辱柱上，罪過不是很大的掃地出門，而罪孽深重便會被清理門戶。
所以如果那魔君早年真的貴為蒼梧國國師，身份尊貴，為何要自甘墮落修習魔道？天生具有靈根，修習仙法對他來說不應該是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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