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誅心
32.5
清瑤：「可你並不滿足於清瑤宮，也並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一開始在你看來，我這個神官也不過如此。因為和你曾待過的坤儀宮相比，清瑤宮是在太小太簡陋了。而剛飛升的我對你來說並不是最好的上司選擇，因為毫無背景可言，在下界籍籍無名，在天界也無任何後台。」
清瑤在說這些話時語氣幾乎沒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她心性清冷孤僻，但不表明她對人心一無所知。
是小時候的成長環境造就了她孤僻多疑的性格，同時也是那種環境讓她比其他人對人心的偽裝更加敏感。
沒有人教她該如何和其他人正確交際，然後建立良好的關係。
但是過往的經歷早已教給了她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否則一定會自食惡果。
木槿臉上神情似有幾分失落，「.....仙上這是在誅木槿的心嗎？」
清瑤搖了搖頭，她動作幅度極小，似乎只是為了給對方一個安撫而已，「不，我只是幫你把你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我想這樣你會更願意和我坦誠相待。」
看到清瑤這樣，木槿非但不覺得自己得到了安撫，一種被看透了的恐懼從外向里蔓延，席捲了她的全身。
「木槿覺得自從那個魔君出現以後，仙上和之前就不太一樣了。那個魔君像是將以前的仙上，一個我們完全陌生的仙上給帶回來了。」
木槿沒有否認清瑤判斷錯了。
起初她進清瑤宮見到清瑤，只覺得她這個女神官和天界其他女神官並沒有什麼不同。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這位剛飛升的女神官似乎比其他女神官對於那些男仙官更有吸引力。這在她看來，大概是因為這個剛飛升的女神官不論是相貌還是周身氣質在天界眾多女神官中都是少見的類型。
木槿確實是有野心在的，她不想依附於一個沒有任何根基且看起來也不過只是一個花瓶的神官。
且清瑤本就年紀輕輕，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幼態。
當初木槿只是因為在坤儀宮各種不對付，留在那裡被那些抱團取暖的仙官聯手打壓，永無出頭之日，實在待不下去了。如若不然，以坤儀宮在天界的影響力，木槿在裡面當值數百年有豈肯輕易離開。
清瑤宮對木槿來說，起初確實只是一個中轉站而已，如果有可能她當然願意去在天界赫赫有名的宮殿。
不論是在天界還是在下界都是一個道理，人擇明君而臣，鳥擇良木而棲，仙官擇德高望重或潛力巨大的神官依附進而一榮俱榮成為神官。
她以為一直以來自己隱藏得極好，卻不想這些早已被仙上看在了眼裡。說不出羞愧更多些，還是恐懼更多些，木槿只覺得一直以來自己都低估了自己這位上司。
「仙上心性清冷，從不願意向我們透露什麼。我們不了解仙上的過去，只以為仙上從來如此。但先是扶光君，后是這魔君，讓木槿覺得仙上有很多面是我們從不曾看到過的。但是仙上入主清瑤宮后，卻將我們四個人查的一清二楚。」
清瑤：「我只是喜歡掌控一切，而不是被人掌控。」
「......」木槿啞口無言，隨即似乎有些不甘心地問：「那仙上對於扶光君呢？」
木槿見仙上冰顏上神情微變，但由於仙上的心思極難揣摩，所以木槿也不敢以此去確定什麼。她只不過是想利用這次機會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出來。
「仙上什麼都好，什麼都可以做到盡善盡美，無懈可擊，但有一點卻總能使人百思不得其解。就是對於扶光君。仙上是想掌控扶光君，還是在讓他干擾仙上對於清瑤宮的謀划。仙上向來恩怨分明，為何在扶光君之事上卻偏了心？仙上在扶光君面前表現得非常討厭他，但卻在他身上鮮少破壞了自己做事的原則。木槿實在不明白。」
清瑤冰顏淡漠，看著木槿，「你不用明白。」
木槿：「......」仙上您自己會不會覺得您這麼說非常任性。
然而清瑤接下來又重複了一遍，似有警告意，「我和扶光之間的事你永遠不要過問。」
木槿：「......是。」可是，是仙上之前說撿自己認為重要的問題來問。這個問題很重要的好嗎？！關乎到她以後站隊的問題！
......不過既然這個問題是仙上的逆鱗，木槿很識趣的沒有繼續下去。
「魔君對清瑤宮是敵是友？」木槿問道。
「非敵非友。」
清瑤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清瑤宮根基尚淺，在天界排不上名號，不過只是一個任由人隨意拿捏的小角色。在論資排輩的天界，除非後台足夠強硬，不然永無出頭之日。而現如今的天界，那些資格老的神官早已抱成一團。給新飛升神官的立足之地越來越小，因為他們害怕新飛升的神官會取代他們的位置。羲和真君打壓那些新飛升的男神官是這樣，月羽真君和財神之間聯盟也是這樣。表面上冠冕堂皇，義正辭嚴，所謂德高望重也不過是他們用來壓制新神官的一塊免費金牌罷了。」
「不管是在哪一界，只要資源有限，只要人都要得到它，就永遠免不了明爭暗鬥。」
「凡是上位者，沒有哪一個底子是乾淨的，在哪都一樣。」
「清瑤宮需要信徒，大量的信徒，蒼梧國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木槿眉目緊擰，儘管仙上說的這些都不錯，但是與魔界之人交易，這其中風險實在太大。
天界與魔界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這般和平。
因魔界在這六界歷來臭名昭著，天界神官大都以與魔界之人相交為恥。
有些種族一旦被打上「邪惡」的標籤，就很難再摘下來。是以六界之內，一提到魔界大多只有控訴和批判。
「仙上應該比木槿更明白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
「不錯。」清瑤似乎很喜歡木槿將心裡想的給直接說出來，「余客更不可能做虧本之事。」
聞言，木槿看著清瑤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如果魔君目的就是仙上呢？」
章節評論(0)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