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場意外的車禍
1.37
陶姜看著車上坐著的二十三名旅客，很欣慰地笑了笑，這一趟終於快要結束。作為導遊已經有一年的經驗，但是每次都會害怕漏了人。於是陶姜從大巴前端向後走，決定再數一遍。
「1、2……23、24，嗯齊了」，陶姜正打算轉身之際，又忽然察覺哪裡不對。
「24？怎麼會多了一個？」陶姜再次環顧四周。
最後，她將目光落在最後一排靠窗位置。
那人身著黑色夾克，臉上戴著黑色口罩，頭上的帽子將眼睛也給遮住了，讓陶姜看不清這人是閉著眼還是睜著眼，甚至分不清性別是男是女。
那人懷中抱著一個黑色背包，十指緊緊交扣在背包前。
從這個人的打扮，陶姜第一時間感到危險，腦子裡冒出一個的想法，該不會是逃犯吧？
陶姜心中有些忐忑，壯著膽子向前拍了拍那個人，「你好，你是不是上錯車了？」
那人沒有回應陶姜，而是豎起食指放在口罩前。雖然動作很隱蔽浮動很小，但是陶姜知道，那人希望她沉默不要張揚。
旅遊大巴正高速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其餘的遊客也不知是誰先發現了異常，忽然問道，「導遊怎麼了？」
眾人聽到這聲詢問，都轉頭看向身後，詫異地問道，「這是誰？好像沒有見過！」
陶姜感到情況不容樂觀，一邊掏出手機，一邊笑著柔聲安慰遊客，「沒事的，大家別擔心，請大家坐好。」
誰知那人一見陶姜的手機屏亮起，忽然伸手來搶。爭執之下，一張證件從那人的背包中滑落出來，停在陶姜的腳邊。
陶姜彎腰撿起，定眼看了看證件又狐疑地抬頭看了看全副武裝的人，「你是記者？」
「記者？車上怎麼會有記者？」
車上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甚至有人站起身想一探究竟。車子正好行駛在拐彎之上，還有一個小孩子沒有站穩摔倒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來。
那人見無法再隱瞞，伸手將口罩與帽子摘掉，露出一雙明眸。她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站起來看向所有人大聲說道，，「別緊張，我是上錯了車，這輛和我們公司的車一模一樣，剛剛怕被你們發現趕我下去，才隱藏的……」
眾人將信將疑地點點頭，一個大媽還看著陶姜說道，「導遊，就別趕下車了吧，小姑娘也不容易。」
見到眼前的情況，陶姜皺著眉，有些著急。正當她想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窗外忽然響起一陣洪亮而沉悶的鳴笛聲。短髮女子緊張地看向窗外，忽然神色驟變，驚慌地向陶姜喊道，「小心！」
陶姜害怕地想躲，卻又無處可躲。遊客們都在尖叫，陶姜想要安慰所有人，卻張了張嘴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
「嘭」，一聲巨響之後，旅遊大巴在高速路上翻滾著，車內傳來撕心裂肺地哭喊聲。而另一邊，一輛大貨車翻倒在地。地面一片狼藉，車身碎片和貨物的殘骸隨處可見。
陶姜仿若做了一個夢，她歡呼雀躍地奔跑在綠茵草地上，回眸看到身後一個男子正滿臉寵溺的看著自己。那人，她不認識，也看不清面容，只覺得應當很俊俏。
笑聲忽然戛然而止，她躲在一個廢棄的倉庫里，四處黑漆漆，門外是一陣陣逼近地腳步聲，「看到她沒有？快點找！」
她的心跳很快，渾身顫抖。
懷裡抱著一個黑色的背包。
——她倏地睜開眼。
四周雪白，彷彿泛著不詳的寒意。
醫生站在她的床邊，拿著一個文件夾，「你叫什麼」
我叫什麼？陶姜緩緩抬了抬頭，「葉蓁……」
醫生皺著眉抬眼看向她，「葉蓁？」
她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頭，感到後腦勺有些疼，眼神中帶有閃爍，隨即搖搖頭，「不，不對，我叫陶姜。」
醫生離開病房之後，站在消防通道里與人通話，「是的，醒了。」
「……」
醫生皺了皺眉，有些煩，「這個根本沒有臨床實驗，你把人的記憶植入到另外一個人的腦子裡，如果有排斥，你將再也無所獲取信息。」
對方似乎還說了什麼，醫生懶得再繼續糾纏下去，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便匆匆掛了，路過陶姜病房的時候，無奈地搖了搖頭。
「自求多福吧。」
陶姜感到頭一陣劇痛，記憶也有些混亂。好像多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但又好像親身經歷一般，讓陶姜有些恍惚。
但陶姜還記得她的23名旅客，猛地伸手抓住正在準備給她打針的護士，眼睛瞪得大大地，聲音沙啞而迫切，「人呢？我的旅客呢？」
護士有些惋惜地搖搖頭，連忙安撫她，「你別亂動，你才剛剛醒來，身體機能僵硬很容易出事的。」
陶姜感到頭腦炸裂，護士搖頭什麼意思？身體僵硬又是什麼意思？
「咳……」，喉嚨感到一陣血腥味。
「我……我的腿怎麼不聽使喚？！」
「讓你別亂動，你昏迷了一個月」，護士將陶姜的腿重新擺直放在床上，幫她將被子蓋好，又為她掖了掖背角，眼裡有些複雜地看著陶姜，「有人將你護在身下，你是唯一的倖存者。」
有人將你護在身下，你是唯一的倖存者。
她想起來。
她聽到那一聲「小心」之後，便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撞擊，跌倒在大巴里。隨即大巴開始翻轉，車內充斥著尖叫與哭泣，她伸手想要去安慰自己的旅客，可是身體根本不受控制。
只有那名短髮女子沒有哭也沒有尖叫，看起來很淡定。
翻滾之間，一個行李包砸向陶姜，女子忽然撲過來將陶姜護在身下。
陶姜抬起頭看見短髮女子頭上鮮血直流，面帶歉意地對意識有些模糊地陶姜說道，「對不起……」，便緩緩閉上了眼眸。
陶姜感覺自己好似被黑暗包裹，喘不過氣來，便昏昏睡了過去。
陶姜想起來，那個救她的女生叫葉蓁蓁。
為什麼？為什麼她救了自己還要對自己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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