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先斬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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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先斬後奏

  「小姐,你真的要去潯陽嗎?」巧兒看著收拾包袱的朱竹竹,有些不確定地問。

  「嗯,我已經決定了。」

  「可是老爺要是不同意怎麼辦?」這一點朱竹竹當然考慮進去了,所以才會想要來先斬後奏這一出。若是父親大人知道她要去潯陽,肯定會讓巧兒隨同。

  但她已經提前知曉了潯陽會發生暗殺事件,一來她不會放任男神的安全不管,二來也是斷然不會讓巧兒跟她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所以哪怕巧兒說:「那帶上巧兒吧。」她也沒同意。

  「你得在府中替我跟父親面前圓謊,不然要是半路被父親捉了回來,我可就白跑了那麼一遭。」

  「責任重大,事關我一輩子的幸福,我相信你一定能圓滿完成的。待事成之後,我再帶你遊山玩水去。」

  巧兒搖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視她,虔誠道:「遊山玩水倒不重要,只要小姐照顧好自己平安歸來即可。」

  巧兒的一席話倒把朱竹竹給感動了,上前給了她一個擁抱,「哎呀,我的乖巧兒,你小姐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巾幗英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自從朱竹竹失憶后,巧兒就感覺她像是變了一個人,雖然對自己還像從前那般親近,但總覺得她有什麼事瞞著她。

  好像是不願意她摻和進某些事。也罷,小姐自有她的主意,她配合便是。

  果不其然,朱翰在得知朱竹竹先斬後奏跑去潯陽后,大發了一通脾氣,說她簡直是胡鬧,一個人怎麼跑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潯陽。原本她失憶一事就滿是蹊蹺,幕後之人也一直未能捉出來,要是再被其盯上,明槍易躲可暗箭難防,她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來。

  但巧兒一五一十地把朱竹竹的顧慮說了出來,說她是想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如果將軍阻擾的話,說不定會讓父女倆之間產生隔閡。而且就朱竹竹的武功而言,自保能力還是很強的。

  朱翰聽見女兒是去找心上人之後,問道:「是哪家的公子?」

  「回將軍,是新課狀元翰林院修撰辜佑。」

  朱翰聽罷,拂袖而去,「罷了,女大不中留,隨她去吧。」

  朱竹竹從小跟他南征北戰,活得跟個男孩子一個粗糙,十七年以來就沒見她有過什麼兒女情長,現下倒像個情竇初開的懷春少女。

  不過這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他一直覺得虧欠於她,待她覓得良人,哪怕九泉之下他也可放心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他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心口一揪一揪地疼,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解藥配製成功的那一天。

  果然如小姐預料的一般,將軍並沒有為難自己,巧兒暗自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小姐現在到哪了。

  「阿嚏!」朱竹竹揉了揉發酸的鼻腔,然後問船頭划船的漁夫道:「大伯,還有多久到潯陽呀?」

  「姑娘,再有半日便可到潯陽城的溪荷村了,到時你可以在那歇歇腳,明早再趕路。」

  距離男神出發已有三日之久,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碰上人。

  在海上漂泊了一天一夜的朱竹竹也有些困頓了,打算先去漁夫所說的溪荷村歇息一晚。

  而另一邊,已經在溪荷找到年望的傅長淮正在年府外候著。

  門童是一個年紀稍小於自己的少年,他上前對其說道:「麻煩小哥通報一聲,就說年先生的學生來拜訪他老人家。」

  「先生他現在正在私塾講學呢,很快就到晌午了,要不您先進來等他?」

  「也好,那有勞了。」傅長淮收扇作揖,跟著門童進了年府。

  沒過多久,便聽見外邊傳來小廝的聲音,「先生回來了。」

  年望「嗯」了一聲,負手往正廳走去。

  傅長淮聽見聲響便率先出門迎接,拱手作揖恭敬道:「年望老師,別來無恙。」

  年望對府中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有瞬間的驚訝,待看清來人後,他不確定地詢問道:「你是長淮?」

  傅長淮頷首道:「正是學生。」

  此時正是午飯時間,下人已將飯菜備好,年望走到飯桌前招呼他道:「來來來,先吃飯,有什麼舊吃完后我們再慢慢敘。」

  「那學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年望原身居國子監祭酒,在朝中聲望極高,大多數朝廷官員都是其學生,而中軒書院掌院陸沉淵便是他的得意門生之一,兩人交往甚密。傅長淮嘗進過國子監被他教過半年,但隨後年望便跟皇上提出乞骸骨,原是他不願看見自己教出的學生互相算計。

  但還鄉半年後,便傳來了中軒書院被查封的慘案,教人心寒。

  用過午飯,年望把傅長淮叫到了書房,轉身關門道:「你這次來,不單單隻是為了拜訪老夫吧?」

  傅長淮跟隨他走到書架前,「老師英明,學生此番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傅長淮這才把中軒書院被栽贓的疑點娓娓道來,「當年從書院里傳出的孤本根本就沒多少人親眼所見,而且以掌院的秉性,他是萬萬不可能去詬病皇上的,那些被搜刮出來的證據,一看就是人模仿掌院筆跡偽裝出來的,至於其真實內容如何,也只有等找到原本后才見分曉。」

  「但掌院臨死前曾告訴我,讓我日後來找您為中軒書院死去的幾十人口沉冤昭雪,不知當年的原作是否在您手中?」

  年望聽后,不僅一陣唏噓,哪怕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很久,但當傅長淮提起時,依舊曆歷在目。

  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對無辜亡魂的悲憫,「不瞞你說,中軒書院被查封前,我曾收到沉淵從長安讓人捎來的書信,那裡面就是你所說的原本。當我看完之後,就知道沉淵難逃一劫了。」

  「你說他寫什麼不好,非得寫那官家妃臣勾結手足相殘的骯髒事,這世間的正義之士本就不多,他還非得逞一遭英雄,最後落得個抄家的下場,還連累了院中百餘人。」

  傅長淮緘默不語,陸掌院秉性純良,受過前太子不少恩惠,會這麼做倒也情有可原。

  年望接著說道:「看過本后,我就怕那邊的人會找到我這裡來,於是偷偷將其放到廢棄城隍廟裡的一個隱蔽的地洞里,打算等風聲過去后再拿回來,但哪知等我再去的時候,它就不見了。」

  傅長淮詫異不已,「這麼說來,原本丟失已有五年之久了。」

  年望點點頭,繼續道:「不過原本應該是被別人撿了去,沒有落到那群人手中,不然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會苟活至今了。」

  「老師哪裡的話,不過照您這麼說,只要我們還能找回原作,那麼便有可能替中軒書院翻案了。」

  年望再度嘆了口氣,「可是都已經這麼久了。」然後走到書案前坐下,拿起教案看了起來。

  傅長淮仍立在原地,像是做了某個決定一般,堅通道:「皇天不負有心人。」

  他那張神采奕奕的俊臉上,此刻卻被一種無力感所取代。

  傍晚時分,傅長淮去了附近酒樓買醉,原作丟失已久,可他卻一點線索也沒有,根本無從下手。

  來時的一腔熱血彷彿頃刻間化為烏有,他疲憊不堪地閉上了雙眼。

  五年前的那一幕浮現在了眼前,斬首台上,陸掌院沉沉地望向台下的他,對他施以一笑,然後,劊子手的砍刀落下,鮮血迸濺,將他的視線染成一片紅色。

  彼時,六月的飛雪落了下來,大家紛紛猜測道:「看啊,天上掉雪花了,六月飛雪,陸掌院肯定是被冤枉的。」

  「是啊,我就說陸掌院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寫那種掉腦袋的東西,一定是被人栽贓陷害了。」

  哪怕百姓們怨聲載道,但也不無法改變這既定的事實。

  民不與官爭,本就是千古定律,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如何斗得過傭兵自重的權貴們。

  陸掌院和那些曾經同過窗的師兄弟們死不瞑目的模樣一直存在於他腦海的最深處,一想到昔日與他們同處的歡樂時光,他的胸腔就堵得發慌。

  借酒澆愁,向來只會愁更愁。

  傅長淮自韶起便被右相送到了中軒書院,一讀就是七年,後邊中軒書院的話本流出后,右相第一時間就將他轉到了國子監。

  如此一來他才幸免於難。

  不過後來他因不喜國子監里的氛圍,讀了一年後便在家自學。

  其實說是他不喜國子監里的氛圍,倒不如是那些官家的少爺小姐,整日拿他的美貌做文章,還經常花痴一般地盯著他,這種感覺讓他十分不爽,於是便提出休學。

  不過當時他的未婚妻林若歆也跟他同班,仔細想一想,她好像從未正眼看過他超過三秒。這倒是讓他的虛榮心大打折扣。

  但轉念一想,反正這樁娃娃親也成不了,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兩壇酒下肚后,人便有些迷糊了。將酒錢放在桌上后,他就踉踉蹌蹌地出了門。

  原本打算回客棧沐浴休息的傅長淮走到半路的時候,敏銳聽見不遠處的空巷裡傳來一陣細微的打鬥聲。

  他微眯桃花眼,臉上的醉態一掃而光,「正愁找不到人發泄,這下倒白送來了。」

  腳尖輕點,他縱身一躍便上了房頂,隨即往聲源處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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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豬的壓寨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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