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奇葩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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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奇葩一枝花

  傅長淮和太子走到紫竹林的時候,辜佑正轉身往回走,但他的身後,林佚則陰沉著一張臉,手掌蓄力欲偷襲他。

  「大舅哥,真的是你啊!」傅長淮急中生智,大喊道。

  見有來人,林軼則立刻收回手,瞥了他一眼,滿是不屑道:「別叫我大舅哥。」

  在他眼中,風流成性的傅長淮自是配不上自己的妹妹。

  看見與傅長淮一同前來的太子,他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行至兩人面前的辜佑方才拱手,「不知太子殿下親臨,辜佑失禮了。」

  太子溫和一笑道:「無礙。」

  這廝,傅長淮依舊笑得風騷,存了心要跟林佚則過不去,「不知林公子找我家辜兄有何事?」

  此話一出,三人看他的目光就值得深究了。

  辜佑的頭頂一大個問號,他何時與這位公子打過照面了?!

  林佚則以為辜佑與他們相熟,此地不宜久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就是一個小小的修撰嗎,他有的是機會整治他。

  於是他惜字如金般吐出八字,「私人恩怨,與你何干。」

  說完跟太子報備后,先行離開了。

  林佚則一離開,傅長淮對著辜佑自我介紹道:「在下傅長淮,長生不老的長,淮水的淮。」

  辜佑頷首,「我在張貼的皇榜上看見過傅公子,若不是臨時出了個插曲,在曲江宴上我們便已相識。今日得以一見傅公子,不知比那畫像美上多少倍。」

  被同性誇讚已然是傅長淮的常態,但他總覺得辜佑的誇讚不同於其他人,彷彿兩人天生便有一種親近感。

  而這種感覺,是從他們在潯陽偶遇時便有的。

  「辜兄過謙,我早就聽說辜兄文采斐然,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太子在一旁總結陳詞一般,「看來吶,英雄所見略同,不如今日去我那裡,小酌幾杯如何?」

  「這……」辜佑似有些為難,太子知其顧慮,道:「等一下我親自找掌院學士說話便是,你只管跟著我們就行。」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辜佑如此說道。

  當日,三人在東宮裡如一見如故的老朋友,喝得盡興而歸。

  送走辜佑后,傅長淮躺在太子的涼席上,忍不住感慨,「我怎麼覺得這個辜佑,越發投緣了呢。」

  太子端起桌上的醒酒茶喝了兩口,調侃道:「說不定上輩子,你倆是親兄弟呢。」

  左相府內,林若歆在花園給綠植澆水,見兄長步履匆匆經過,便叫住了他,「哥哥方才去哪了?」

  在整個家族裡,林佚則最喜歡的就是自己的小妹林若歆了,而且當初自己能成功逃離林府還多虧了她,於是對她向來是和顏悅色,有問必答的。

  他轉過頭來面向她,如實答道:「進了一趟宮。」

  父親有叮囑過她,讓她多盯梢兄長些,就是怕他亂來,以他的性格來看,這次被父親派人去潯陽一個廢棄的山洞裡找到,他肯定心有不甘。

  以前的兄長意氣風發,可是自從愛上那個名倌后,便再不復之前的雄姿英發了。

  果然,情之一字,最是害人。

  她將手中的噴壺交到小紅手中,走到林佚則跟前道:「哥哥平白無故進宮是去找人嗎?」

  「嗯,」他撒謊道:「我進宮與穆王敘敘舊。」穆王生母林貴妃是他們的嫡親姑媽,他與穆王便是表兄弟關係。

  「不過,我倒是遇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他賣起了關子。

  林若歆問道:「誰?」

  他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你的未婚夫,傅長淮。」林佚則特意觀察自家小妹的表情,並沒有看到意料中的神情,疑惑道:「難道妹妹真的愛上那個紈絝子弟了?」

  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模稜兩可道:「妹妹的事就不勞煩哥哥費心了。」

  他不死心地追問道:「你心裡沒有他對吧?」

  他看的出來,妹妹面對傅長淮的時候,情緒不會有太大的波動,這不是喜歡一個人應有的表現,所以他斷定,小妹根本就不喜歡傅長淮。如果真如他所說的一般,那他就會請求父親去右相府,親自取消這門娃娃親。

  林若歆粉唇微啟,「婚姻大事向來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每個人都能向兄長這般,為了男女之間的小情小愛而棄家族聲譽而不顧。」

  林軼則聽出來了,小妹這是責怪他因為兒女私情所做的蠢事。他自覺丟臉,便徑直回房去了。

  小紅拿著噴壺走到了她的身邊,「小姐,再過幾日便是太後生辰,你又可以見到辜公子了。」

  她頷首,「嗯。」

  只是那人永遠也不知道,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蓄謀已久。

  既望那日很快到來,將軍府里,朱竹竹拿著簪子往自己頭上插,巧兒在一旁給她梳理凌亂的碎發。

  見她把簪子插歪了,巧兒重新把簪子取下插了上去,並說道:「小姐不用心急的,時間應該趕得及。」

  心急的朱竹竹道:「都怪我,要不是我今早睡過頭了,這時候都已經到了皇宮了。」父親方才已經催了兩次,見她還在磨蹭,便先乘車走林,她不心急才怪。

  巧兒倒是比她淡定多了,悠悠道:「其實有一法子,能夠讓我們在短時間內趕到皇宮。待會兒小姐親自騎馬去的話,肯定能在太后的賀壽大典開始前到達交泰殿的。」

  「對啊,我自己騎馬的話,那就快太多了。」經巧兒這麼一提醒,她便不心急了。

  隨即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面帶傷感之色,「聽說文熙宮已經被封了,我想去看它最後一眼。」

  就當睹物思人吧。

  對於文熙公主的遭遇,巧兒也是深感惋惜。可惜這世上,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

  朱竹竹親自騎馬帶著巧兒一路飛奔至午門,下馬的時候,剛好看見傅長淮的馬車停在一側,嘀咕道:「在哪都能遇見這個禍害。」

  真應了古人的那句老話,不是冤家不聚首。

  收回目光,她將馬交給守門將士,便帶著巧兒進去了。

  她們到交泰殿的時候,賀壽大典正好開始,朝廷百官及其女眷動作一致地給太後行禮祝壽。說完祝福語,慶典就開始了。

  臨時搭建好的戲台上,表演項目依次進行,有高麗帶來的異族風情舞,也有宮廷教坊的編鐘合奏,還有民間著名戲班子帶來的舞獅采青等等平素難得一看的精彩演出。

  不過朱竹竹的心思不在這裡,她心裡惦念著文熙宮的事,見巧兒目不轉睛地等著戲台,便說道:「你且在這裡看戲,我去去就回。」

  巧兒乖巧應道:「好的小姐。」

  擠出人潮,她往安靜的宮道走去。

  腦海里,文熙宮的所在有了大致輪廓,她左顧右看尋找參照物。

  文熙宮西南方向,有一顆百年銀杏樹,銀杏樹前有可供休息的石桌石凳,當初她教訓六皇子的時候,就是在那個地方。

  那顆百年銀杏樹很是惹眼,穿過三條宮道后,便能看見它屹立的方向。

  朱竹竹先到的是文熙宮,昔日熱鬧乾淨充滿生活氣息的宮殿此刻只剩下斷壁殘垣,門框上貼著密密麻麻的封條,竟是比那冷宮還要冷上幾分。

  牆角依稀冒出野草苗子,要不了多久,這裡或許就會變成一塊無人問津的荒涼之地了。

  文熙,下輩子投胎,一定不要生在帝王家了。

  往回走的時候,她特意繞到了銀杏樹那裡,卻在那看見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的,直覺上,她感覺那就是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跟她以往任何時候的預感都一樣。

  總之,眼前這人,讓她不喜。

  背對著她站在銀杏樹下的男子回頭,一身絳紫色宮服熠熠生輝,充耳綉瑩,銀冠如星。胸前兩縷青絲垂泄,他回眸一笑道:「許久不見,朱小姐倒是變得越發有韻味了呢。」

  看清他面容的一瞬間,朱竹竹像是被雷劈中一般,雷得她外焦里嫩。

  她的記憶告訴她,九年前,她在這裡胖揍的那個小胖子,本尊此刻就在她面前。昔日的小胖子早已出落成了一位翩翩美少年。

  朱竹竹被他打量的目光弄得十分不自在,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

  別以為她不知道,說她有韻味就是赤果果嘲笑她的意思。這點自知之明她朱竹竹還是有的。

  她長得丑長得不好看怎麼了,大不了他自戳雙目呀。

  長得好看不得了啊。

  別人仇富,她可好,直接仇美。也是奇葩一枝花了。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陰陽怪氣地應道:「在穆王面前,我也只有自行慚穢的份。」

  穆王「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換來她的一記眼刀,他走到她對面的石凳上坐下,敘舊一般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也只有你的性子如故。」像是一串自燃鞭炮,行事作風噼里啪啦。

  她搖頭道:「不止我一個,」接著加深語氣,「性子如故的,不止我一個,還有九公主,文熙。」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在她說出文熙名字的時候,穆王的神色突然變得不自在起來,轉瞬又恢復原狀。

  眉宇間帶上感傷,他嘆息一般道:「只是我這文熙妹妹,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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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豬的壓寨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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