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抱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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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抱大腿

  朱竹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石室里,從洞口透露進來的光線偏暗,身上穿著完好,地上有木柴燃燒過後的殘骸和灰燼。

  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油然而生。

  她走到洞口處,天色昏黃,正是傍晚時分。眼睛無意識地對焦在底下的水流里,應該是那人救了她吧。

  心情有些微妙,她尚未從方才的夢境中回過神來,就看見了傅長淮拿衣襟兜著東西走過來。

  見她站在洞口,他粲然一笑,「你醒了。」

  這樣溫和平常的語氣,不應該出現在他們的對話中的。她有些彆扭地低下頭,「嗯。」

  他走到她面前,拿了兩個野果遞給她,「餓了吧,先吃點果子墊墊胃。」

  兩人從早上到現在也才吃過一頓早飯而已,此刻多多少少有了飢餓感。朱竹竹伸手接過,道了聲謝后便默不作聲地咬了起來。

  傅長淮從她身側進了石室,邊走邊說道:「還好這裡有出家人閉關清修的地方,不然我們就要以天為蓋地為廬了。」

  朱竹竹轉過身後,直愣愣地看著那張傾城絕艷的面孔,「你為什麼要救我?」

  他依舊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模樣,「我這人雖然嘴巴毒了些,但是見死不救的事可做不來。再者,你也是因為我的話才想不開的。」

  朱竹竹原本想說自己並沒有想不開,只是情緒有些失控才會一時衝動跑到了紅螺寺的後山上,至於腳滑,當真是個意外。

  不過見他忽地正色起來,她的話又被吞回了肚子里,「其實我之前說的那些話……」

  朱竹竹這才打斷他,「你說的是事實,我為人自大,行為粗魯,脾氣暴躁,本就是不討喜的一個人,還總喜歡出來礙別人的眼。」

  傅長淮正要說出兩句安慰的話時,被她搶先道:「雖然我貌似無鹽,體態臃腫,跟名媛淑女天差地別,但卻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亦容不得他人踐踏。」

  她的神情十分堅定,傅長淮的眼神突然亮了亮,覺得她就像一個可供挖掘的寶藏,你永遠也不知道裡面到底藏了多少令人驚喜的東西。

  哪怕她含沙射影地在罵自己,傅長淮也樂於接受,「想不到你也有伶牙俐齒的一面。」說完自己倒先笑了起來,「先前只覺得你這人蠻橫不講理,看來是我眼光淺薄了。」

  「要不,我們冰釋前嫌可好?」

  朱竹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臉上寫著四個字。」

  「哪四個?」

  「我騙你的。」一語雙關,有心人自然聽得懂。

  能跟他開玩笑,說明她這人心思單純不記仇,傅長淮將手頭的果子再度遞了過去,「那以後我們便是朋友了。」

  誰知她搖了搖頭,也不接果子,「雖然我們冰釋前嫌了,但我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對你以友相待。」畢竟他們之間,有著不可磨滅的隔閡。

  傅長淮明白她的顧慮,把果子放回自己嘴裡,清脆的咔嚓聲響起,他舒服地喟嘆一聲,「真甜。」

  隨即想起另外一件事,坐到石凳上對她道:「估計若歆她們已經去找幫手了,但至少也得明日才能找到這裡,所以我們今晚就先在這裡睡個好覺吧。」

  「對了,你先前做了什麼夢,怎麼嘴裡一直喊著主人主人的?」他差點就把這一茬忘了。

  「啊,有嗎?」她有些心虛道。

  傅長淮自然看得穿她的小把戲,「說吧,你的另一層身份是什麼?」

  說實話,她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是誰,雖然這個身體的記憶恢復得七七八八,但她就是覺得,自己還有另一個身份,至於具體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或許,時間會告訴她答案的吧。

  在一切真相尚未弄明白之前,她是不會輕易告訴別人自己的秘密的。

  「我告訴你了,你可得替我保密呀。」

  她神秘兮兮的樣子讓傅長淮頓時有了預警,他正襟危坐,「說吧。」

  「其實,主人是我的心上人。」她嬌羞地看了他兩眼。

  還好此刻沒在喝水,不然他鐵定噴出來,「你們女子都這麼三心二意的嗎?」

  「什麼三心二意?」她一時沒明白他說的話什麼意思。

  「你不是喜歡辜佑嗎?」

  朱竹竹沒想到他搬出了辜佑,硬著頭皮說道:「我喜歡的人,只有主人一個。」

  他不依不饒,「你們怎麼認識的?」手裡吃了一半的果子突然就不香了,他隨意把它丟在一邊。

  暗暗深呼吸一口氣,她即興開編,「兩年前駐紮塞北,有一次我出城門迎戰,不慎被胡人給暗算了,他們在箭頭上抹了劇毒,在我進城門之前射了一箭,正好射中左肩,當時什麼癥狀也沒有,我也沒太在意,但三天後肩膀處的傷口像火燎一般疼痛,找軍醫來看,傷口已經潰爛流膿。只不過那毒沒人見過,連軍醫們都束手無策,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命喪黃泉的時候,突然有一位俠士來了軍營,說是可以救我的命。」

  停下緩口氣的空檔,她用餘光瞄傅長淮一眼,見他聚精會神地聽著,遂又開口,「後來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我肩上的傷果真好得一乾二淨,連一絲疤痕也沒有。也就在那時,我喜歡上了他。我自小就喜歡聽我爹跟我講異族的風土人情,知道胡人女子若是愛慕一個人的話,就會叫他主人,在他們那裡,主人也是英雄的另一個象徵。而她們,甘願為奴傾盡所有去愛護自己的主人。」

  「所以你沿襲了他們的陋習,叫那個江湖俠士做主人?」他的臉色不怎麼好,用看白痴一樣的眼光看著她。

  「陋習怎麼了?」她脫口而出,復又反駁,「呸,誰說是陋習了,我就覺得挺好的。」

  「那後來呢?」

  「他雲遊四海去了。」

  其實朱竹竹藏了私心,她口中的江湖俠士,原型就是扶蘇。

  傅長淮敷衍地「哦」一聲,胸腔里那說不清道不明酸澀感又是怎麼一回事?

  沒想到這事就這麼翻篇了,朱竹竹在心裡給自己比了一個大拇指,不過她編故事真的是信手拈來,就好像那些畫面就儲存在腦海中一樣,只等著她來提取。

  這又是為什麼呢?

  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謎,一個亟需揭開謎底的謎。

  兩人相安無事地度過一夜。

  翌日清晨,朱竹竹醒了個大早,但等她看向旁邊的石桌時,卻不見傅長淮的身影。她趕緊穿鞋走了出去。

  走到洞口,看到他站在河岸邊上,她的一顆心才落到實處。

  傅長淮見她著急忙慌地出來,淺笑道:「怎麼,怕我丟下你?」

  她誠實地點頭,「是有一點。」

  姑娘家大多會有依賴心理,他不再糾結於此,「方才我去觀察斷崖結構,發現那裡有機關可尋。」

  「真巧,我也覺得這斷崖有機關。照昨日你說的這個石室是用來閉關修鍊的話,那麼就算那些人有天大的本領,也不可能在這麼高的懸崖間來去自如。所以,只有一個結論,那就是斷崖上設有能讓人攀爬的機關。」

  「正是如此。」

  「不過,為什麼到現在,還沒人來救我們?」朱竹竹不止一點納悶,爹爹一向很有效率的。

  傅長淮略微思索,抬頭看向斷崖的頂端,「或許,他們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吧。」

  此時,懸崖邊上,聚了若干人等。

  阿煥焦急地在原地走來走去,「少爺怎麼還不上來。」

  站在林若歆身旁的小紅忍不住出聲,「你消停一會兒,走來走去晃得人頭暈。」

  阿煥順從地止了步,這下只剩眼睛干瞅著懸崖下方。朱翰與右相倒是悠閑地席地而坐下起了棋,毫無半分擔憂之色。

  紅螺寺住持站在兩人身旁,不時出聲提點兩句。

  林若歆等人是今日天光乍亮便上了紅螺寺,昨日一行人本是到了這裡打算下去尋人的,但卻被后趕來的住持給阻止了。

  問其緣故,說這懸崖下方是神奇的姻緣谷,專用來考驗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深淺。都說緣分天註定,若是不慎掉落崖底的兩人日後能結為夫婦,定能成功找到隱藏機關,平安出谷,若是兩人日後成不了親,三日後便會有寺中沙彌從暗道將人帶出去。

  眾人聽后只覺荒誕,傅長淮可是林若歆的未婚夫,他和朱竹竹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於是理所當然地認為三日後才能再見到他們。

  住持但笑不語。

  想是這麼想,一行人還是乖乖地等在了懸崖頂上。

  朱翰和右相的棋局正好分出了勝負,朱翰一子敗落,搖頭道:「右相到底是箇中好手,下官佩服佩服。」

  右相重新擺盤,「承讓承讓。」

  就在這時,懸崖下方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你抓緊了。」隨後「咻」的一聲,兩人破空而來,穩穩落在地面上。

  大家的眼珠子都黏在了傅長海抱著朱竹竹腰肢的那雙手上,阿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家少爺居然是被朱竹竹給帶來的!

  而且他抱人的姿勢,像極了現實中的抱大腿。

  傅長淮泰然自若地放了手,倒是朱竹竹有些尷尬地撓頭,「大家都在啊。」

  朱翰故作嚴肅地哼了一聲,「還不是你乾的好事。」

  林若歆走到她跟前來拉著她一番打量,「你們沒事就太好了。」

  一旁的巧兒,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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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豬的壓寨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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