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小產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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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林若歆受過重傷后,她打算先去左相府看了她,卻不想在那裡遇到了辜佑。
「男神,你也是來看若歆的嗎?」
他點頭,隨意有些失落,「不過,左相府不歡迎我罷了。」
「是因為林佚則嗎?」
「不全是。」上次他和顧壬烜一塊兒來的時候,左相對他似乎也不怎麼友好。他猜想,應該是知道若歆對他有意,而左相覺得他配不上她吧。
乃人之常情。
「你可知她怎麼受傷的?」
朱竹竹搖頭,他接著道:「就在她生辰宴那日,我從左相府回皇宮的路上,林軼則想要殺了我,千鈞一髮之際,是她替我擋了那一劍。」
他將一本書放在她手中,「我今日是來送這本典籍的,既然你來了,就且托你帶進去了,翰林院尚有事務未處理,我便先走了。」
他深深看了朱竹竹一眼,轉身揚長而去。
站在原地憋了一肚子話的朱竹竹,卻找不到一個發泄口。
如果她的第六感沒有錯的話,她怎麼感覺,男神對自己的態度,有些疏離?
抬頭看向左相府,她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揚起一個大方得體的笑容,進了左相府。
林若歆正在院子里挑選花枝用來插瓶,看見朱竹竹的一瞬間很是驚喜。「竹竹,你來了。」
她走近林若歆,「身體恢復得怎麼樣?」
「恢復得很好,爹爹給了我上好的金瘡葯,疤痕淡得就快看不出了呢。」
她點頭,沒看到熟悉的身影,便問道:「小紅呢?」
林若歆淺笑,「她呀,跟人約會著呢。」
「是誰呀?」
「阿煥。」想到他們兩人每次貧嘴的時候,阿煥都落了下風,這便是冤家宜解不宜結的體現了。
緣分這詞,由心不由人。
「對了,巧兒呢,怎麼不見她跟來。」
她斟酌片刻,回道:「她啊,回了自己的故鄉。」
「巧兒姑娘的故鄉在哪?」
「一個很北很北的小鎮,那裡有著會在夜間發光的螢火蕈和很多中原沒有的樹木。」那個永生難忘的夜晚,從未在她的回憶里褪色。
林若歆顯得有些激動,「那你見過螢火蕈了嗎?我只在古書上看到過相關記載,據說只有下雨天的夜晚它才會發光呢。」
她重重點頭,「見過,跟書上說的一樣,特別特別美。」
聽她這麼一說,林若歆不無遺憾道:「可惜,我見不到這樣的人間美景了。」
「風景固然迷人,但最美的風景,卻是人心。」朱竹竹感慨道。
「竹竹,我告訴你一件事吧。」
兩人回了林若歆的閨房,她拉著朱竹竹坐在床邊,「其實,我有喜歡的人。」
「這很正常啊。」少女懷春再正常不過。
林若歆放慢語調,「那個人,你也認識。」
朱竹竹心下瞭然,想到方才站在門外的主人,陳述道:「是辜佑吧。」
若歆對辜佑的心思,早見端倪。只是她懶得去摻和別人的私事。
林若歆點頭,而後苦笑道:「不過,是我一人單相思罷了。」
「古人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相信,如果真心對一個人好的話,會有打動他的那一天的。」
「但願吧。只是又有多少人,耗得起光陰呢。」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亂如細絲。
醫書上說,這種掌心紋路的人,情感細膩,多愁善感。
朱竹竹想到另外一件事,「對了,若歆,我可以向你打聽一個事嗎?」
「你說。」
「穆王妃小產一事,具體是怎麼一回事?」
林若歆嘆了一口氣,「她也是一個苦命的人。」
嫁給心愛之人又如何,那人心裡沒她,她的真心便分文不值。
想到朱竹竹之前叮囑她的,她搖頭道:「我不是沒讓她警惕,只是流產一事,她是知情的。」
見朱竹竹面露惑色,她將那天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宸毓小產後的第二天,她就帶著小紅去了穆王府,宸毓病懨懨地靠在床頭,神情淡漠,一點也不像一個剛剛痛失腹中胎兒的准母親。
林若歆心疼地看著她,「宸毓,你還好嗎?」
她點頭,主動提起了話茬,「剛才,十四王爺帶著梅霜來了。」說這話時,她沒有多少面部表情,但若歆卻從中聽出了別樣的意思。她知道,此刻宸毓需要的是一個傾吐的對象。
宸毓看著手中的長命鎖。這是方才奕臻送給她的,他特意等梅霜出去之後才跟她說:「得知你懷孕的那一刻,我跑遍了長安的金銀鋪子,讓人打造這枚長命鎖,想著等孩子滿月宴的時候送給你。」
「不過現在,怕是沒必要了。而這個長命鎖,就當是,遲來的新婚禮物吧。」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梅霜是個好姑娘,我曾以為非你不可的,但就在這三個月的相處之中,我發現,她才是最適合我的人。至少,在很久之前我就知道,她心悅於我,所以我打算娶她為正妻,請求父皇賜一封地,遠離這是非之地。」
「所以,你是因為感動,才接納她的嗎?」
奕臻不回答,可是沉默何嘗不是一個答案呢。
躲在門外的梅霜面無表情地聽完,然後再面無表情地離開。
合適、感動、接納。這些詞像生了根一樣,紮根在她心裡。
感情講究先來後到,她始終是後者。可她沒有小姐那麼大度,做不到虛與委蛇地去迎合一個人。
而她的心裡,也在此時豎起了一道高牆。將奕臻,隔絕在外。
宸毓摩挲著長命鎖上的圖案,上面是傳說中的九尾狐,是她最喜歡的動物了。她抬起頭,對林若歆道:「你知道他說了什麼嗎,他說要娶梅霜為妻,然後帶她離開皇城這個是非之地。」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當初可是她一心撮合兩人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只是有些意難平罷了,我知道做人不該這麼貪心的,可是才三個月而已,他就變心了。」
今後,再也不會有人為她奮不顧身赴湯蹈火了。
「感情一事,本就充滿變數。既然你無法給他想要的未來,又豈能阻止他奔向幸福。」
她讓小紅搬來木凳,坐到了宸毓的床頭前,拉著她的手放在臉上。「哭吧,我知道你心裡難受。說不定哭出來后心裡會好受一些。」
宸毓卻瘋狂搖頭,「不,我不難受,我一點也不難受,這都是我咎由自取。孩子,是我自己決心流掉的。」
林若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覺得昔日的好姐妹變得陌生異常,「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下得去手。」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無奈地搖頭,「穆王他是不會留著這個孩子的。所以當他命人在屋裡點上麝香熏香時,我沒有叫人換掉。」
又有誰能想到呢,兩人不過大婚當日圓了房,而這僅有的一次行房,卻陰差陽錯地中了招。
林若歆又是心疼又是惋惜,「你怎麼這麼傻,這可是你的親生骨肉,是活生生的一條鮮活的生命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呢,與其讓他一出世就不招父親疼,還不如不生下他。」她何嘗不想留下自己和穆王的骨肉,可是在得知她懷孕的那一刻,他臉上沒有絲毫喜悅,而後將親信叫到書房,跟他說:「這個孩子,留不得。」
天知道她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多傷心,可是也只能打破牙齒和血吞。他的行為無異於狠狠在打她的臉,任何人都可以給他生孩子,唯獨她不可以。
她也曾問過他原因,「你真就厭惡我至此?」
眼尾上翹,穆王輕笑道:「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虛偽。」
「外人皆道你為人清高、驕傲,但我只覺你虛偽。」
「你明知道十四弟對你的一片痴心,卻還那般玩弄他的感情。」
「我看你的那個侍女,倒是比你還情深義重。」
每一句都如一把利刃,狠狠往她心口插去。
現在回想起來,倒沒多大感覺了,時間果然會淡化一切。
林若歆聽后,忍不住感慨,「何必呢,何必活得如此卑微。」
宸毓微弱地扯出一個笑容,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還能說什麼呢,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朱竹竹聽后,不免唏噓,「這幾人的關係真是微妙,兜兜繞繞,反倒把自己賠進去了。」
「誰說不是呢,所以說,要憐取眼前人,不然等失去后再後悔,可就什麼都沒了。」林若歆有所感。
告別林若歆后,她在自家大門口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顧公子,你怎麼來了?」她走近那人說道。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挂念著巧兒的顧壬烜。
「俾將軍,我來是想找巧兒姑娘的。」他的手上拿著一支木簪,隱隱可聞見上面檀木的清香味。
朱竹竹心下瞭然,「顧公子,巧兒她已經回了故鄉,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他問了同樣的問題,「她的老家在哪?」
她決定實話實說,「巧兒是蠻夷公主,如今已繼承王位,成了新一任首領。」
「所以,你們之間,沒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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