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皇上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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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壬烜失魂落魄地走了。
朱竹竹看著他落寞的背影,鼻腔莫名有些酸澀。她轉身進門,徑直去了朱翰的房間,卻發現人沒在。
這時,林管家從外面經過,對她說:「小姐,將軍去宮裡了。」
她頷首,「好的,我知道了。」
東宮裡,朱翰與太子分坐兩端。對於太子突然召見自己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端起爵杯,「朱將軍,此次叫你前來,是有一樁美事商量。」
「恕下官愚鈍,不知太子口中的美事究竟是何事。」
奕華慢悠悠道:「將軍府與右相府聯姻,算不算一樁美事?」
「太子,這……」
「上次令愛刺傷傅小侯爺的事你是知情的吧。」
朱翰點頭,「下官知情。」他也是在後來才知道,自己的女兒把右相的寶貝兒子給捅了,還好人家沒追究,若真追究起來,鐵定沒什麼好果子吃。
「不過朱將軍可能不知道,小侯爺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被那一刀捅得可謂是元氣大傷,留下不少後遺症。」
「雖然他沒讓朱小姐負責,但是我覺得身為他的好兄弟,有必要出來做個中間人。」
朱翰卻是搖頭,不贊成道:「婚姻並非兒戲,若真要補償小侯爺,我們大可換一種方式,何必將兩人硬綁在一起。」
「如果我說小侯爺他,確實鐘意令愛呢?」
這下輪到朱翰詞窮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想到竹竹對傅長淮的態度,嘆了一口氣,「若真是這樣,那就更不可能答應這門親事了。太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因秦山寨一事,小女她對傅小侯爺,心存芥蒂。」
「這你大可放心,都是一場誤會。只是還需要你在朱小姐那邊勸說一番,這樣的聯姻,對兩家百利而無一害。日後,有如此強勢的夫家,定能護得令愛周全以及保全將軍府。」
一番權衡下來,他妥協道:「我試試看吧,若她真不願意,我是絕不會勉強她的。」
「那是自然。」他將爵杯舉起,隔空對朱翰說道:「朱將軍,本宮敬你一杯。」
朱翰回敬,「太子,請。」
喝酒時,奕華的嘴角卻是揚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
只要明日右相請求皇上為兩人賜婚,那麼便由不得她不願意了。
他今日就是故意把好處亮出來,這樣一來,勝算便大了。
只不過他還是有一事未解,長淮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看上人家的?
回府的路上,朱翰在思量如何跟女兒說起這件事,不過她八成是不會相信的。
果不其然,當他跟她說到傅長淮對她有意時,她直接將手背探上他的額頭,「爹,你沒犯糊塗吧?」
「犯什麼糊塗,你爹我好得很,再活個幾十年都沒問題。」
朱竹竹收回手,而後聳肩道:「既然你沒犯糊塗,那你說什麼胡話。我跟傅長淮,那就是水火不相容的死對頭關係,他對我有意,除非太陽打西邊升起。」
「你忘了自己上次做的好事?太子說了,傅小侯爺可是留下了後遺症,我朱氏一族向來敢作敢當,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負起這個責任吧。」
語畢,他轉身便走。
朱竹竹站在原地,沉思道:「我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朱翰停頓片刻,沒回頭,繼續走了出去。
翌日早朝,左相於朝堂之上公然請求皇帝為傅長淮和朱竹竹賜婚,皇帝試探朱翰,見他不反對這門親事,便欣然做了主。
賜婚的旨意下達的時候,朱竹竹正打算出門去右相府看望傅長淮,隨便問一下他打的什麼主意,為什麼要讓太子跟父親說那樣的話。可她還沒走出大門,聖旨便來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昊天有德,成人之合,今長安傅長淮品德賢良,尚未婚配。俾將軍朱氏,溫婉淑儀,可為佳偶。著有司吉日,姻昏敦睦,以慰朕心。」
「臣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宣旨公公走後,朱竹竹看著手中的燙手山芋,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後將聖旨交給林管家,解釋道:「我先出去一趟。」
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他要急著成親,而且還是跟自己。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不會無緣無故跟自己成親的。這背後,一定有貓膩。
到了右相府後,門守看見她來后,恭敬道:「俾將軍,少爺知道您會來,您這邊請。」
朱竹竹點頭,由家丁帶著去了傅長淮的卧房。沒走多遠就聽見大門處傳來阿煥的聲音,「叫什麼俾將軍,以後她就是我們的少夫人了。」
好在她麵皮厚,權當左耳進右耳出。
到了傅長淮的房間后,她在門外敲了兩下,得到允許後方才進屋。
傅長淮正在屋子裡對賬本,見她到來,絲毫不意外,「你比我預料的還要來得快。」
朱竹竹走到他跟前,看著他道:「在朔關的時候,我遇見他們了。」
這個他們,指的是親山寨三主。
他點點頭,問道:「他們可否安好?」
「一切都好。」她的視線移到了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不過我想知道,這一次你的理由是什麼。」
傅長淮將賬本合上,站了起來,「如果我說對你這個人感興趣,你相信嗎?」
她肯定地搖頭,「不信。」
傅長淮失笑,走到她身邊,「果然,還真糊弄不了俾將軍,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其實,我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想要拉攏將軍府。」
「因為穆王和宸毓郡主聯姻的關係?」
「沒錯。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是太子的擁躉者,但近來穆王的勢力越來越大,對太子一方很不友好,於是便只能出此下策,一旦右相府和將軍府聯了姻,那麼太子這邊的兵力,足以抗衡穆王。」
怕她不同意,他又補充道:「我們的婚姻,可以名存實亡。」
「可是我目前不想成親。」她不過十八年華,不想被條條框框給束縛。「也沒做好當一位賢妻的準備。」
「這有什麼可準備的,你放心,等你嫁進我們家,只管做你的少夫人。」龔夫人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隻玉鐲,拉過朱竹竹的手腕,「來孩子,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那是一隻龍石種翡翠手鐲,是翡翠中的極品,十分稀少。
但朱竹竹對翡翠玉石沒什麼研究,自然不知道它的珍貴之處,只是習慣性推辭,「夫人,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接受。」
「什麼貴不貴重的,這個鐲子遲早回到你手中,你且收著吧。」
她求助一般看了傅長淮一眼,他回以一笑,「母親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母親一詞,聽著莫名有些彆扭,無奈之下,她只好收下玉鐲。
「長淮,你幫準兒媳戴上吧。」龔夫人側頭跟兒子說話。
在朱竹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傅長淮直接從她手中奪過了手鐲,拉過她的右手,將其戴在右手腕上。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絲毫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偏偏龔夫人還添油加醋地說:「這個翡翠手鐲找紅螺寺高僧開過光,一旦戴上若不足百日,就不能取下來,不然便會折我的壽。」
朱竹竹本來打算回去后就把手鐲取下的念頭作罷。
龔夫人很會察言觀色,見朱竹竹無所適從地站在那裡,便道:「我方才弄好了一屜如意糕,正愁找不到人試吃,要不你去嘗嘗?」
朱竹竹不好拂了她的意,答應下來。正巧她肚子也有些餓了。
傅長淮正要跟去,卻被龔夫人勒令道:「先把你爹的賬本看完。」
右相盤下了一家鋪子,用來做藥材生意,專門賣葯給那些窮人,有時還會出義診,這樣做的目的,也是為了能讓平民老百姓都能看上病,所以他們一直在做虧本生意。
而右相則是把算賬的事交給了傅長淮,自己時不時到鋪子那裡視察一下。
他乖乖坐下,拿出賬目本看了起來,不時在另一個本子上做標記。
龔夫人將朱竹竹帶去了廚房,拿出一疊新鮮出爐的如意糕,端到了涼亭里,邊吃邊道:「孩子,我知道皇上賜婚一事欠妥,但該走的流程,該送的聘禮,我們一樣都不會少。」
朱竹竹搖頭,「夫人,我關心的不是這些。而是我們兩人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先前更是差點成了仇人,您覺得我們在一起會幸福嗎?」
那人多狡猾啊,知道拿捏她的命門,若是抗旨不遵,定會連累整個將軍府。她可不敢冒這樣的險。
「真的對長淮一點感覺也沒有嗎?」龔夫人問道。
她違心地點了點頭。就像林若歆說的,任誰對著那張臉都會忍不住心動,只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
「沒事,感情可以培養,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別光顧著說話,來,吃一塊。」
她接下龔夫人遞過來的糕點,腦海里,浮現出那人冠玉般的面孔,以及夜幕下的熒光蕈。
而後畫面一轉,是傅長淮那時受傷的眼神。
就連她自己也沒注意到,想起辜佑的次數越來越少。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如意糕,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跟同一個人,舉行兩次昏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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