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後宮鬧鬼也是可以的嗎？
5.49
皇室帶給方舟苑的驚奇遠沒有結束，就在她還沉浸在皇室全員有毛病，只有太后比較正常的悲觀現實中時，皇帝派人給她送來了一樣禮物——一隻拳頭大的夜明珠。
按照打一巴掌給一甜棗的規則來說，皇帝這也算是正常舉動，才把方舟苑的銀子都賺到自己包里去了，送個夜明珠過來也算是安撫她的小心臟。
但方舟苑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被安撫，反而，她甚至開始懷疑是自己有病——為什麼這麼亮啊？你是個夜明珠不是白熾燈啊，你怎麼能亮得晃人眼睛呢？
荒誕歸荒誕，玩笑暫時放在一邊，方舟苑開始認真地考慮離開這不正常的皇宮。她誰也沒叫，一個人出了正殿，溜達著思考出宮計劃的可行性。
「最可恨是沒有錢啊！」方舟苑想到自己被皇帝划拉走的銀子，心都在滴血。她說完又小心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才放心。
就在這時，一陣草葉窸窣聲，方舟苑神情緊張起來，正要大叫「是誰」，就見一個黃黃的大腦袋鑽了出來。
小獅子鬃毛上還沾著草葉，伸出前爪撓了撓鼻子，「啊啾」一聲打了個可愛的噴嚏。
方舟苑一臉融化的表情，對著它招了招手：「小寶貝，快到媽媽這兒來。」
小獅子本來已經邁出了前爪，聽到這話又停住了，甚至將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副嫌棄的樣子。方舟苑才不管這些，兩步走過去，一把將它抱起來，按在懷裡不顧其掙扎一頓猛親，最後一邊吐毛一邊道：「呸呸呸，這麼愛掉毛。不過你還挺香的，咦？這味道跟皇帝的很相像啊。」
她這才發現小獅子脖子上掛了個小銅球，是個機巧的小香囊，怎麼翻熏香都不會漏出來。
「偷偷跟你講哦，我覺得這個香說不定有什麼問題……」方舟苑湊到小獅子耳朵旁邊，「我覺得皇帝好像有一點上癮。」
小獅子歪了歪頭，表情有些疑惑。她覺得自己瘋了，居然真的跟獅子講話，和小獅子在草地上滾成一團。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樹木掩映間的涼亭里來了兩個小姑娘。她們看起來最多十二三歲，是品級最低的小宮人，此時湊在一起，在分點心吃。
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卻難得有這樣悠閑的時候，方舟苑不想打擾她們的興緻，便沒有出聲。她捂住小獅子的嘴，抱著它爬起來，想要離開，卻聽其中一個小姑娘道：「會不會被書晴娘子知曉啊？」
嗯？方舟苑多聽了一耳朵，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見另一個道：「知曉了也沒甚關係，皇後殿下不是准許我們自由投票嗎？那萬婕妤給發了點心，我就是喜歡她呀，這也不行嗎？」
兩個小姑娘嘰嘰喳喳講了一陣，將那點點心分掉，終究還是害怕，不多時便溜出亭子消失了。
方舟苑不知不覺興緻勃勃地聽完了全程——啊，這熟悉的味道。這就對了嘛，選秀不就是這樣，她粉絲為了給她投票，不知道買了多少會員名額免費送，贊助商的商品也買了一大堆。雖然不知道萬婕妤是誰，但很有頭腦。這程度還不算選秀做票，方舟苑也確實不會因為這點事就責怪誰。
「哎，青春年少啊，可惜歲月催人老，這都是姐回不去的歲月。」方舟苑舉著小獅子，對著它唱了兩句，心情有些好起來。
她還要再講，有人通報德妃求見。
德妃？這倒是奇了，方舟苑跟德妃一點也不對付。
她本來是太后的親侄女，按理來說皇后這位置該是她的。而方舟苑的家世並不如何，父親雖然是丞相，可他們這朝，丞相跟大白菜一樣……
平時要不是法理管著，初一十五必須見皇后，德妃恨不能當方舟苑不存在。今天倒是奇了，她怎麼上門了？
方舟苑也想不做工，但拿著皇帝這個大老闆給的工資，尸位素餐是要不得的，只能回寢殿梳洗。
書晴和書雨給她簪發時，儘管已經非常知輕重，但還是弄掉了好些頭髮。
方舟苑摸著自己的腦門，苦惱道：「我快禿了，到底怎麼辦啊。」
書雨戳了戳書晴，書晴小心道：「殿下，其實您可以向官家求個恩典。東海有很多女子進貢頭髮，雖然珍貴，但官家應該會給您做一頂義髻。」
義髻？？？
方舟苑的內心泛起一陣悲哀：努力當舔狗有什麼用？連自己的頭髮都保不住。
但這好歹也是個辦法，她點了點頭，把這件事記進了心裡。
出去見德妃時，方舟苑本以為她又要因為漫長的等待而冷嘲熱諷，但奇怪的是，她的神情卻只帶著慌亂和緊張。
還不等方舟苑說話，德妃便匆匆行了個禮，開口道：「殿下，有重要事情上告，可屏退左右。」
書晴很不滿意她並不誠心的行禮，但方舟苑作為後宮高級主管，深知要給副總裁太後面子，這點小事就算了。
她向書晴使了個眼色，等到他們都出去之後才道：「說吧。」
「肖充媛被鬼附身了！」德妃向來說話沒什麼顧忌，畢竟地位在那兒。這種怪力亂神的事，在後宮本來是個大忌諱的，也就她能開門見山。
方舟苑第一反應是看了看懷裡的小獅子，小獅子打著呵欠，沒跟她對視。她心想：我這拿的是穿越劇本，不是靈異劇本啊，後宮鬧鬼也是可以的嗎？
「子不語怪力亂神，德妃慎言。」方舟苑乾咳一聲，神情嚴肅，手底下悄悄擼著小獅子的肉肚皮。
「如今只有殿下才能常常見到官家，故我才來求見。」德妃說到這裡，語氣還是忍不住帶上了酸味，「肖充媛以前是個什麼樣子，殿下也知道。但昨天有宮女說，見到她滿臉鮮血，而且跟她一起住的李寶林昨晚就瘋了一般在殿里鬧，太醫說得了離魂症。」
這些方舟苑全都不知道，而且她才見過肖充媛不久，那時候還正常得很……她覺得不太妙，自己的耳目還沒有德妃靈敏。
「知道了，你去吧。」方舟苑女團級的表情管理當然是幫她hold住了表面淡定，她不顧德妃還有話說的樣子，明示送客。
等到她一走，方舟苑就頭疼地舉起了小獅子：「這又是什麼事兒？枉我前世在選秀這趟渾水裡走了一趟，怎麼還是玩兒不轉宮斗。」
她自然自語了一會兒，自覺怪力亂神的事情不能隨隨便便提起，於是決定親自去一趟甘露殿。
甘露殿中，七王叔孟慶和十四皇子孟含千對峙著，眼裡都含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驚人氣勢。
孟慶站在御案上，孟含千卻蹲著，兩人的姿勢都完全不符合皇室禮儀。
「七叔，你別這麼小氣，連這個都要跟我搶！」孟含千殺氣騰騰道，「你要了這東西也是沒用的，只有我才最適合它。」
「我偏要！」孟慶摩拳擦掌，死死盯著那個東西。
在他們倆之間，放著一塊巨大的玉石，上面還有花紋和字。
要說像什麼，這玩意兒像傳說中本朝那塊神秘的傳國玉璽。
氣氛越來越緊張，甘露殿大門卻忽地洞開，孟含鈞出現在門口。
這場景，活像七王叔和十四皇弟爭著要謀反卻被現任皇帝抓了個正著，然而兩人一點也不慌亂，孟慶首先從御案上跳了下來，嚷道：「大侄兒，你看看你弟弟！」
孟含千委委屈屈道：「不是，哥，這個玉石，只有我才會用來刻碑啊。而且上次不是把傳國玉璽磕碎了一個角嗎？我想著用金鑲未免也太丑了，所以想重新雕一個。」
孟含鈞看了看雄赳赳氣昂昂的七叔，又看了看可憐兮兮的弟弟，開口道：「趕緊都走，小船兒要過來了。」
這話一出，兩人也不敢耽擱。孟慶一把托起那塊玉石，往後殿走去。孟含千生怕自己的材料飛了，趕緊跟了上去。
方舟苑到時，隱約間聽到甘露殿內一陣吵鬧聲，但等走進去，又只見皇帝坐在御案後面，正捧著奏章在看。
她抱著來報告工作的心情，安靜地等著老闆幹完自己手上的活兒。
孟含鈞裝模作樣地翻完了一本奏摺，才道：「現在這個時間過來，有什麼事嗎？」
「剛才德妃同我說，宮裡有點怪事發生。我思來想去，還是應該稟告一聲。」方舟苑謹慎地低著頭，先把德妃給賣了。
孟含鈞看著她半個頭頂，知道她現在看不見自己，於是光明正大地盯著她，因為她的小聰明偷笑：「是嗎？說說看。」
方舟苑字斟句酌地說完了情況，又補充道：「依我看，這都是些沒根據的傳聞。但不重視的話，又怕釀出另外的禍端。」
孟含鈞忽然無心跟她說這些無聊的事情了，於是道：「不是什麼大事，改日叫國師進宮來一看便是。小船兒，留這兒跟我一起用晚膳。」
哈？什麼情況？就這？
方舟苑一頭霧水，但大老闆說啥就是啥，她只能答了句好。
啊，大老闆的心思怎麼這麼難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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