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您是看不起我這個皇家兒媳嗎？
7.69
第二天方舟苑起床時，皇帝已經派了人過來隨她出宮。他把劉海的徒弟，殿上太監常德派了過來，順帶還把昨晚回來后就不見了的小獅子也帶了過來。
「官家的意思，您把聖寵帶上，它能保護您。」常德躬身道。
保護我？方舟苑拎著小獅子上看下看，想，我保護它還差不多。
但她是真的喜歡小獅子，於是對著正在掙扎的小獅子就是一陣猛親，道：「好啊小寶貝，和姐姐一起出宮去玩兒好不好。」
小獅子可疑地抿了抿耳朵，看起來像是有些害羞。
她們騎馬出行，小獅子一直試圖站到馬頭上cos辛巴，但為了防止馬害怕不安，方舟苑強行把它揣懷裡了，無視了它的掙扎。
方舟苑已經打聽過了國師，雖然心裡覺得他像個騙吃騙喝的神棍，但自己不是老闆，只要執行任務就好。
他們還沒走到國師府門口，一座聳立的高塔就映入了眼帘。白塔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只是在最高處雕著一條像龍似的生物。
方舟苑心裡一驚，心想誰敢用龍紋裝飾，莫非是哪個皇族。
這是她第一次出宮，本來挺有興趣地四處張望，現在看到這座白塔，卻不由自主有些心慌起來。她微微低下頭，不敢再看那條龍。
常德卻道：「殿下，那就是國師靜參天機的地方。」
這國師鐵定是個神棍，到底是道士還是和尚？又是靜修又是觀星的，能不能行了！
方舟苑莫名有些惱火，到國師府門口，見無人出來迎接，心裡就更火了。可神奇的是，她才剛剛下馬，國師府大門便自動打開了。
再這樣下去，根正苗紅的方舟苑都要信鬼神了。
她走了進去，一個僕人神出鬼沒地到了她身邊，引著她往白塔里去。白塔建在湖中央，只有一條游廊可以過去，方舟苑和常德要去時，那人道：「中使留步。」
不讓常德進？就我自己？
方舟苑有些害怕起來，抱緊了懷裡的小獅子。小獅子蹭了蹭她的臉，無聲安慰著她。
她一步三回頭，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才走了十幾步，她就覺得一些水汽滕起來，常德已經看不見了。
方舟苑咽了咽口水，在心裡默念著八榮八恥，抱著小獅子一起，慢慢往塔上爬。
第一層很空曠，基本什麼也沒有。
第二層放著天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方舟苑有些奇怪，這種東西不放太廟，怎麼放這裡？
第三層就更奇怪了，擺著奇奇怪怪的九尊雕像，看起來有些像脊獸。有一尊尤其像她懷裡的小獅子。
方舟苑頭皮發麻，快步從樓梯爬上了四層。
四層倒是沒什麼東西，窗戶開著，紗幔飄飛，陽光還照進來，空氣里漫著晚春的草木味兒。
方舟苑這才鬆了口氣，見沒人，正想再往上爬，卻見樓梯前有個小柵欄，上面還掛了把鎖。
「過來吧。」一把聲音傳過來，方舟苑轉回頭，發現剛才還空蕩蕩的地方，現在站了個人。他戴著一張白色面具，身材高大，穿著白色道袍。
人嚇人，嚇死人，剛才都還好，這突然莫名其妙出來一個人，嚇得方舟苑不自覺尖叫了一聲。
國師也嚇了一跳，道：「皇嫂你幹什麼？」
皇嫂？國師難道是……
那人取下面具，果然露出了十四皇弟孟含千的臉。
國師就是那個只知道搗鼓石頭、碑文的孟含千？這家人搞什麼，要孟含千進宮，直接詔命就是了，何必要她自己出宮來請？
「哥哥是見皇嫂整天在宮裡悶著了，特意要你出來散散心而已。」孟含千招呼他坐下，給他泡了杯茶，笑著解釋道。
他剛說完，方舟苑懷裡的小獅子就嗷了一聲，使勁瞪著孟含千。
孟含千閉了嘴，不再說旁的，只道：「哥哥請皇嫂在這裡待上兩個時辰。」
方舟苑搞不清楚皇帝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葯，但既然孟含千說是他哥讓自己在塔里待兩個時辰，那就待兩個時辰唄。
不過說實話，這兩個小時真是蜜汁尷尬，比方舟苑以前還是個小菜鳥時上訪談節目都尷尬。她和孟含千對坐無言，一旦對視，就不約而同假笑，喝了五六壺茶，期間還如廁三次。
孟含千心裡苦，孟含千不敢說。他倒是想跟皇嫂講講自己的碑文收藏，但是奈何皇兄明令禁止自己跟皇嫂談這些。除了這些，他跟皇嫂又有什麼好聊的呢？
在方舟苑忍不住想第四次如廁后，大咪突然站了起來，向外跑了兩步。孟含千眼睛一亮，站起來道：「皇嫂，時辰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宮吧。」
方舟苑手麻腳麻，連脖子都硬了，慢慢爬起來，擺手道：「不用，我自己回去便是了。」
孟含千已經先一步往前了，乾脆利落搬出自己哥哥：「皇兄要我與皇嫂一起進宮。」
好吧，這一招確實很見效，方舟苑也沒什麼多餘的話好說，和孟含千一同下了塔。
她忍不住問孟含千，三層到底是什麼東西。孟含千神色為難，又帶著一絲微妙，撓頭道：「皇嫂就別為難我了，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這是什麼意思？
孟含千看了看她的髮際線，笑道：「放心吧，按照你掉頭髮的速度，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啥玩意兒？這東西還和禿頭有關？
方舟苑腦洞大開。難道這是專治禿頭的神明？沒這麼誇張吧，還有專管頭髮濃密的神嗎？得是有多閑啊。
可是……皇室里的所有人都發量爆表，有時候皇帝的金冠都壓不住啊，難道真是有管這個的神？
這方舟苑就要不開心了——你誰都管你怎麼不管管我呢？我也是明媒正娶跟皇帝拜過堂上過太廟玉牒的皇家媳婦兒啊！你就這麼看著我禿頭，你於心何忍，良心何在？
孟含千看著她變換不停的面色，偷偷笑了笑，心想怪不得皇兄這麼喜歡皇嫂呢。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宮中，整個過程里方舟苑都在科學的思考和宗教的信仰之間來回掙扎，最後一頭扎向了迷信的深淵——管它的，只要能叫自己長頭髮，拜神又算什麼！
到了甘露殿，氣氛卻不算很好。皇帝不在，倒是忠王在偏殿等著。他一見到兩人進來，面色嚴肅，搖了搖頭。
孟含千很是意外，驚訝道：「居然沒抓住嗎？」
「總之是叫她逃過了，詳情咱們之後再討論。"孟慶看了看方舟苑，含糊其辭道。
方舟苑這麼聰明的人，立刻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便行了個禮，道：「這一日出去也有些乏了，我便先回立政殿，不打擾皇叔和王爺了。」
說著，她抱著大咪要走，小獅子卻跳下了地，跑進了忠王懷裡。孟慶含笑道：「侄媳先回去休息罷，聖寵也多日未見聖上了，就留下來吧。」
這還能說啥，方舟苑當然是乖乖回去了。
她一回到立政殿，就立刻讓書晴和書雨準備了瓜果祭品等東西，在甘露殿庭院里，對著國師府白塔的方向，虔誠地點燃了香，在心裡默默禱告。
神，這是我第一次做這種事，您就說吧，要怎麼您才肯讓我不再禿頭？
您是覺得我不配當皇家兒媳嗎？到底怎麼才配呢？您老人家給個明示。
難道要我真的和皇帝發生點什麼才可以？要親嘴嗎？
她逐漸胡思亂想起來，越想越不靠譜，偏在這時，一陣妖風吹起，捲起香灰飛了起來。枝頭一株梅花，霎時間開放。
方舟苑呆了——難道真的要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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