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該慣還是得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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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苑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裙，彷彿無事發生過一般轉身，優雅道：「真巧，德妃也來這裡散步。」
德妃抱著只長耳朵兔子，草草蹲身就算行過了禮，笑道：「殿下說笑了，這裡是我殿門口。」
自己這是什麼狗屎運？方舟苑臉色一陣扭曲，半晌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道：「你兔子挺可愛的。」
說起兔子，德妃的神色柔和了幾分，撫摸著兔子柔軟的長毛，道：「是挺招人疼的，不過比不上聖寵威風。」
自己怎麼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方舟苑咬著嘴唇，見那兔子紅紅的眼睛正對著自己，就彷彿在認真打量似的。她心裡有些發毛，仔細看了看那兔子，發現它皮毛竟然有些發紅，耳朵也長得不正常，腦海里的怪獸警報嗡嗡拉響了。
她道：「德妃，我不是哄你，這兔子最好別餵了。」
她是一番好意，德妃卻不這麼認為，嗤笑一聲，道：「殿下好大的威風，連下面人養什麼不養什麼都要管嗎？官家都給您聖寵養了，您還不滿意？」
方舟苑也拿不出切實的證據，也不跟她多說，只是道：「好言相勸一句，不要一口一個我養著聖寵，將來你會後悔的。」
「殿下這是威脅我？」好賴話都聽不出來的，往往是把對方放在敵人的位置上來看待，德妃就是這樣，「大可不必，聖寵尊貴我自然知道，說到底是侍奉著它。」
話不投機半句多，方舟苑實在不願再跟她多講，轉身離開了。她走出了德妃宮殿範圍，才想起來自己還是不認識路啊，思來想去半天，還是決定往回走，找個小宦小侍女的問問路。
德妃大概是沒想到她還會回來，手裡抱著兔子，一個人坐在外面涼亭里對著它自言自語：「皇后把肖充媛弄走了我當她是誤打誤撞，瞎貓碰到了死耗子。賢妃的萬婕妤也被她弄走了，看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方舟苑暈頭轉向走到了涼亭后的花叢里，也沒人發現她。她見德妃背對著她坐著，正要悄無聲息開溜，就聽她道：「這次就借她這把刀來殺殺不忠心的狗，也試試她到底幾斤幾兩。」
德妃這話其實說得很含糊，方舟苑一頭霧水，心裡只想開溜，高抬腳輕落步，又原路溜了出來。
她捶著酸脹的大腿，心裡已經服輸了，正在反省自己到底哪裡做得不對惹皇帝生氣了。難道是自己說他不應該殺俘？
方舟苑抽著自己的嘴巴：「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正在這時，書晴的聲音遠遠響起來：「殿下在那裡，快快！」
什麼叫雪中送炭，這就叫！什麼是患難見真情，這就是！方舟苑就差感激涕零了，和跑來的書晴抱在了一起。
書晴比她還難過，哭著道：「殿下，咱們快回去吧。您身體不好，快快回去歇息。」
這就不至於了，但方舟苑沒心思跟她說那麼多，拖著沉重的腳步爬上鳳輦，將帘子拉下來，癱在上面不動了。
等到回到立政殿時，她已經睡著了。書晴也不敢吵她，拿著披風出來給她蓋著，心裡想：官家也太狠心了。
方舟苑睡醒后，見書晴眼圈居然還紅著，有些不可思議道：「沒到那個份上，不就是走路嗎？」
書晴埋怨道：「您就是想得太簡單了。您這一路上被多少小宦侍女看了去，德妃若是知曉，還不定怎麼貶低您呢。」
德妃已經知道了……方舟苑訕訕一笑，不敢說話。不過被書晴這麼一提醒，她又想起德妃說的那句話來。宮斗專家就是不一樣，借刀殺人用得爐火純青，就是不知道是說誰呢。
她苦思冥想了一陣，書晴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對這件事不上心，有些恨鐵不成鋼道：「殿下！您到底是哪裡惹官家生氣了，可要儘快想個對策才行。」
那個陰晴不定的死傲嬌，鬼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她撇了撇嘴，心中有了關於德妃那事的猜測，於是便道：「你附耳過來，我吩咐你件事。」
書晴還以為她有了對策，忙擦了擦眼睛，仔細去聽，越聽她眉頭越是皺緊。方舟苑最後道：「我也不確定這是不是真的，你去調查一下，若是最好，若不是便算了。」
書晴點了點頭，事不宜遲，她立刻就要去著人做事。走之前，她終究還是忍不住道：「官家那邊，殿下可要上心。」
知道了知道了！方舟苑煩不勝煩，揮手叫她出去。攤上這麼個上司，怎麼辦才好？她倒在床上，一邊捶腿一邊哀嚎，半晌才想起來忘了問書晴是怎麼知道自己被皇帝罰走路回立政殿的。
想必宮斗軍師自己有自己的辦法，方舟苑還是決定不要過問了。
甘露殿那邊，劉福推開殿門，稟報道：「陛下，皇後殿下已然安全回到立政殿中了。」
「誰叫你來報了？多嘴！」孟含鈞斥道，將劉福趕了出去。他拿起奏摺，腦子還是方舟苑差些被石頭砸到的情景。
就這還不知錯，那就冷一冷她吧。
到了晚上，方舟苑也沒想好怎麼去跟皇帝賠罪，畢竟她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生氣。孟含鈞在甘露殿左等她不來，右等她不來，最後變成了小獅子，往御案上一趴，叫了劉福過來。
劉福見此情景絲毫不慌，躬身道：「陛下，您有何吩咐？」
小獅子道：「去告訴那誰，說我不舒服。」
那誰？這麼沒頭沒尾的誰明白？
劉福很明白，他憋著笑應了一聲，推門出去，叫來常德：「你去立政殿，就說官家病了。別的什麼都不用多說，可明白？」
常德領命去了，不多時到了立政殿，果然一句話也不多說，只是道：「師父叫我說：官家病了。」
書晴立刻心領神會，進門將方舟苑叫起來，給她更衣，道：「殿下，官家特意叫人來說，他病了。」
哦，這時候想起我來了？方舟苑嘟嘟囔囔，有些不服氣。但轉念一想，這是皇帝在給自己台階下呢，自己再不就坡下驢，就是不識趣了。
再怎麼說，那是頂頭上司嗎，該慣還是的慣著。
作者有話說:
一般來說，「陛下」這種尊稱呢，在正式場合用得比較多，本意是台階，本章劉福在甘露殿里，皇帝在御案上，所以就用了比較正式的「陛下」來稱呼。但是跟自己的徒弟說起時，就用的是常用的官家。常用的還有「大家」等。然後唐朝是叫男子「郎君」、女子「娘子」的，所以唐玄宗經常讓人家叫他「三郎」，然後武則天她也不叫武媚娘，那個「娘」是通用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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