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審問什麼的是第一次
35.16
既然已經決定了互市，孟含鈞也就著手做接下來的事情了。這時候這個讙頭國人的身份就不再是俘虜，而算是需要善待的來使了。不過就他那個見土就暈的習性，要給他挪地方還挺困難的。方舟苑只好叫人把瓊林苑打理一番，又把池塘周圍的雜草全都除了，還叫人打撈了淤泥落葉，也算是展示了誠意。
當然了，打掃的人都沒有見過這位神奇的東海來客，也幸好他不願意讓「卑微的陸地人」看到他遭囚禁的樣子，都主動躲起來了，否則方舟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其餘的事情還是孟含鈞這種帶政治家比較專業，方舟苑只負責出個主意，剩下的事情不需要她負責。也因此，她騰出手來處理已經進入收尾階段的後宮3003做票的事情。
順藤摸瓜一番之後，那個買通計票、賣票人員的小宦已經找到了。他不屬於任何宮室，只是個負責採買的無名小宦，在審問中，他一口咬定就是傅昭儀和李修容的家人一起聯合，買通他這麼做的。
這麼說也算是有根有據，傅昭儀和李修容家實際是表親關係，說他們聯合到一起不是沒有可能。方舟苑心裡卻總是不安，她叫人將傅昭儀和李修容悄悄帶到立政殿，注意不要驚動任何人。
既然要如此，當然是趁晚上才比較好行事。當天晚上，傅昭儀和李修容還在睡夢中，就被人叫起來，堵了嘴帶到了方舟苑面前。
方舟苑已經有了心理預期，於是提前道：「我叫人把你們放開，但你們不要亂喊亂動，要是不想活了可以試試。」
說完她見那兩個小姑娘都點了點頭，才叫人除了她們嘴裡的帕子和手上用來捆綁的緞帶。剛剛解開，傅昭儀便道：「皇後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雖然我們品級不如您，但也是正兒八經獲封的夫人，您這是什麼說法。」
她這聲音可一點也不小，方舟苑皺起了眉頭。她身邊的殿上太監常寶二話不說，走到傅昭儀面前，道：「得罪了。」說完就給了她一巴掌。
方舟苑制止都來不及，只好趕緊端著架子道：「好了，退下吧。」
傅昭儀含恨看著方舟苑，方舟苑直喊麻煩，一邊後悔自己給自己找這麼多事，一邊道：「我這人不喜歡繞彎子，就開門見山了——你倆這次三千又三做票，已經被查出來了。」
李修容的蛾眉頓時蹙起，規規矩矩跪在地上，道：「殿下，這話從何說起？」
傅昭儀也一臉不可置信，和李修容對視一眼。她性子潑辣，道：「不可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殿下要害我們，什麼話都是你說了算。」
方舟苑又不是什麼刑訊專家，她實在是看不出來這兩人是不是在說謊。書晴走過來，湊到她耳邊，卻故意揚聲道：「殿下，用刑吧。」
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姑娘臉上慌亂神色一閃而過，方舟苑卻知道書晴是在瞎扯，真要用刑，就不是方舟苑問話了，而要交給專門機構。她作為皇后，就是叫她們來問話而已。
李修容道：「殿下您明察，妾二人絕沒有做過這樣的事。而且……不瞞您說，妾二人家裡已經……已經沒有那些閑錢了。」
這倒是令方舟苑有些意外，俗話說破船還有二兩釘呢，又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怎麼李家和傅家已經到了這地步了。這兩人到底是演技太好還是說謊說到自己都信了？
方舟苑實在分辨不出來，於是道：「書晴，你帶李修容去偏殿休息片刻。記住，不要慢待。」
她實在怕書晴真就用上她的法子，說到底這些後宮的小姑娘都是可憐人，她一般還是不希望她們受罪。書晴接收到她警告的眼神，應聲去了。
傅昭儀以為她要對自己做什麼，但方舟苑卻什麼都沒做，只是坐著不說話。她越是這樣，傅昭儀心裡就越是沒底，最後主動道：「殿下，妾真的沒有做這樣的事。」
方舟苑優哉游哉地看了幾頁佛經，確認這裡面沒有自己不認識的字了，才抬眼看她，道：「做了虧心事，這麼理直氣壯的，我也是第一次見。」
她心裡其實也直打鼓，只是在試探對方而已。她見傅昭儀還不說話，便道：「既然你不說，那我們就等一等，看看李修容會不會供你出來。先說的人，我可能會求官家，懲罰輕一點。」
此話一出，傅昭儀的臉色頓時掙紮起來。但她咬緊了牙齒，還是不肯說話。方舟苑心裡焦急，面上還要裝作無事，正拿著那本佛經裝悠閑，就聽一陣響動，孟含鈞進來了。
這大半夜三更的，他來幹什麼？幸好傅昭儀背對著他，方舟苑瘋狂給他使眼色，要他趕緊變成小獅子。孟含鈞滿臉不爽，最後還是變成了小獅子，厚厚的肉墊踩在地上，無聲跑了幾步，跳進了她懷裡。
傅昭儀被聖寵嚇了一跳，有些羨慕地看著方舟苑。她跪了很久，方舟苑都有些不忍心了，又不可能在這時候叫她起來，否則那點威懾力全沒了。孟含鈞知道她在幹什麼，本來是特意過來給她撐場子的，但看現在這情況，可以暫時不管了。
小獅子閉起眼睛，將頭抵著她的肚子，用外衫遮住自己的眼睛，繼續睡覺了。
但方舟苑和傅昭儀是完全沒有睡意，兩人開始了長久的對峙。就在方舟苑實在撐不住，都想叫她起來時，書晴走過來，附耳在方舟苑耳朵邊說了幾句話。
方舟苑一臉喜色，揮手叫她下去，道：「你看，李修容已經先說了。」
傅昭儀抬起頭，臉色很難看，道：「她真的做了？是她做了假？」
「嗯？」方舟苑奇怪道，「她可說是你做的呢。」
「什麼？」傅昭儀瞪大了眼睛，表情是真的出乎意料。她想爬起來，卻覺得雙腿一陣發軟，又跌在地上，道：「我要殺了她！我沒有這麼做，殿下，我真的沒有！若有半句假話，讓我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這……看她急得連自稱「妾」都忘了，方舟苑有些動搖。她站了起來，來到偏殿，將同樣的話對李修容說了一遍。李修容也指天發誓，說自己絕對沒有做。
這都詐不出來，難道她倆真的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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