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能泣珠算什麼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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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苑像做賊一樣輕手輕腳進了甘露殿，發現孟含鈞坐在御案後面看奏摺。
一般來說，這都是裝個樣子，他多半是在打瞌睡。但方舟苑走進了，發現他面色嚴肅，居然真的是在處理政事。
既然如此，方舟苑也擺正了姿態，正經地行了禮。
孟含鈞只叫她起來，沒有說話。方舟苑猶豫著道：「您……侍寢安排，您說不去，這……」
坐在御案后的孟含鈞抬起眼神看向方舟苑，又迅速放下視線，鼻子里哼了一聲。
看來是真的不想去，方舟苑心裡有數了，忍不住勾起嘴角，又連忙咳了一聲，將笑意壓下去。她腦子裡已經迅速想了很多應對改進方法，試探著往御階上走了兩步，見孟含鈞那要看不看的樣子，簡直像極了小獅子。
她心裡覺得好笑，走過去道：「今日有什麼大事嗎？」
「後宮不得干政皇后不知道嗎？」孟含鈞沒好氣地說道，手上卻把那本奏摺遞給了她。
方舟苑本以為看不懂，沒想到一看就懂，而且內容還非常刺激。
在南海駐守的五皇叔裕親王不日即將抵京述職，帶回了「非常重要的貢品」。方舟苑一看就知道這個「非常重要的貢品」恐怕應該是讙頭國人類似的那種東西，心裡又是害怕又有些期待。
害怕當然不用說了，再來個讙頭國人刺殺她，她能直接嚇死了，不需要動手；期待嘛……嗐，誰叫這世界這麼豐富多彩，她實在好奇有次又會是什麼新世界。
她察覺到孟含鈞一直在看自己，便放下了奏摺，道：「您……要不跟我出去走走？」
這簡直是最爛的撩漢開場，方舟苑被自己尬到了，乾笑了幾聲，正要開溜，孟含鈞卻站了起來拉著她的手，道：「去園裡。」
天氣越來越冷，園裡著實沒什麼景好看，方舟苑於是總是不自覺去看孟含鈞的側臉。有時候孟含鈞在方舟苑心裡就像是小孩子，但每當這種不說話的時候，他總是帥得恰到好處地讓方舟苑不自覺沉溺。
這種時候，她就會想，管他的，管他以後會不會喜歡別的人呢，現在跟我在一起呢，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現在她就看著孟含鈞的鼻子和嘴唇，有時候孟含鈞會摸嘴角，不知道是什麼觸感。
孟含鈞突然轉頭，湊過來親了她一下。方舟苑倒抽一口涼氣，忙回頭去看，劉福帶著一群人全都低著頭，假裝什麼也沒看見。孟含鈞揮了揮手，讓他們都別跟了，自己拉著方舟苑往園子深處走去。
他們在歇腳的涼亭里坐下，孟含鈞微微偏過頭揚起下巴，道：「允許你親一親。」方舟苑又羞又窘，道：「誰要親？」
孟含鈞皺起了眉頭，他是真的在疑惑：「你方才不是一直盯著我看嗎？」
方舟苑氣笑了，她舔了舔嘴唇，無奈地閉了閉眼睛，心一橫將孟含鈞的頭拉低，湊上去吻他。
好歹方舟苑也是談過戀愛的，怎能輸給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男孩兒？她使出了全部技巧，孟含鈞的臉色變化也非常快。
一陣風吹過，幾片枯黃的葉片脫離了枝頭，其中一片打著旋兒飛進了涼亭，像一隻蝴蝶一樣落在了方舟苑頭髮上。
她摘掉葉片，去看孟含鈞。孟含鈞扎手紮腳地坐著，臉上有意思窘迫。方舟苑笑出聲來，道：「我想好了，後宮三千又三還是照常舉行，但勝出者的獎勵可以換一換。」
她將自己的計劃全部說完，孟含鈞早已緩過神來，伸手抱著她的腰，將頭靠在她肩膀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那天他們一直待到實在太冷，才一起回了甘露殿。
沒幾天，五皇叔裕親王便進京了。他這次還帶著側王妃和那個天賦異稟的孩子，除此之外，隊伍中還有一位奇怪的同行人員。他戴著兜帽，披風又長又大，甚至連所騎的馬屁股都被完全遮了起來。披風下還似有什麼東西蠕動，不時泛起一陣波紋似的。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雙手是被綁在馬上的，顯然不是座上賓。
隊伍一路上了朝天街，進了宮門。孟含千在宮門口等著，看著健碩的五皇叔靠近，難得興奮道：「五叔回來啦！」
跟著他的側王妃有些害怕，對孟含千行了禮，孟含千親切道：「五……小五嬸。」話音剛落就被裕親王在腦袋上給了一個爆栗，他瞪著自己的小侄子，道：「不會說話別說話。」
側王妃臉色十分尷尬，孟含千心想都是你自己要娶兩個，到頭來來怪我。情情愛愛真是沒意思，還是碑文有意思。
進了宮門，孟含千已叫人把階下囚帶走關起來，只剩下一家人去了甘露殿。孟含鈞、孟慶和方舟苑已經在等，都互相見過禮。裕親王的性格比七皇叔孟慶要溫和文靜許多，也沒什麼奇怪的怪癖，見到方舟苑時雖然親切，卻也很守禮。
直到說到了這次帶回來的重要貢品，他才興奮起來，道：「嘿，大侄兒，我就沒見過這樣的東西，你快跟我一起去看看。」
孟含鈞拉著方舟苑，到了關押的地方，才發現又是瓊林苑，還是同一片池塘。讙頭國的傻王子如今雖然是質子，但表面生活非常體面，這會兒正坐在特意修建的水中小榻上，盯著另一邊的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已經脫去了披風和兜帽，露出一頭黑瀑般的秀髮，以及根本遮不住的尖耳朵，還有半截裸背。
裸背？方舟苑迅速捂住了孟含鈞的眼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孟含鈞拿下她的手，饒有興緻道：「你看。」
那裸背的人物轉過頭來，一張臉絕美無比，胸前鼓鼓，也是一片白燦燦。方舟苑都不好意思了，拉著孟含鈞轉過身。孟含鈞道：「有尾巴。」
有尾巴？難道是傳說中的美人魚？鮫人？會哭出珍珠嗎？
方舟苑的興緻一下子拉滿，轉身仔細去看，卻發現這美人魚跟想象中有點不一樣，有手有尾巴就算了，怎麼還有腿？腿和尾巴是可以同時存在的嗎？這在兩腿之間拖一根尾巴可跟下半身是尾巴差太遠了，而且尾巴還不像是魚尾，像是蛇類尾巴。
她湊近了，問道：「冒昧一問，您能哭出珍珠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奇怪地盯著她？
看什麼看？鮫人泣珠沒聽過嗎？不泣珠的還叫什麼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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