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方承認
14.4
楚寒轉過頭，目光極為平靜地看了一眼江阡陌的方向，雖說並沒有什麼發怒的徵兆，但江阡陌卻沒有來得一陣心虛。
他把食指豎在了自己的嘴邊，示意自己不會再開口了。
兩人之間的互動，可謂是讓一旁的楚夫人一陣心驚，她欲言又止的看著江阡陌的方向，眼眸之中所閃爍的神色極為複雜。
「前些日子，我聽表妹說你尋了短見，可有此事？」
明明是在說這種事情，可楚寒卻平靜的可怕，就彷彿站在面前的並非是自己的親娘，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楚夫人心中也是一陣的陌生感，「寒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
江阡陌心中一緊，下意識的看向了楚寒的方向，想要開口解釋什麼，但最終卻又不知道應該如何講。
「人總是會變的。」
楚寒一臉平靜的開口，半點心虛的模樣也沒有。
楚夫人眼中有著些許傷感，對於楚寒性格的巨變，只能是當做因為家中發生了這樣的變故，所以才會變得這般陌生。
「寒寒，你和他……」
在這種事情上，女人一向是很敏感的，楚寒與江阡陌之間，兩人之間那種莫名的羈絆，雖然並不明顯，但卻足以讓人感覺到，他們並不是什麼普通的朋友。
楚夫人心情難免有些複雜，畢竟江阡陌不是什麼普通的身份，而是鎮守著西北邊境的大將軍，是這裡所有士兵們的統帥。
這樣一個人與楚寒在一起，也不知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在聽到這個問題的那一刻，江阡陌竟然是莫名的有些緊張，同時又有些好奇，他想知道楚寒對著自己的家人會如何介紹自己。
楚寒看了一眼江阡陌的方向，在這種事情上倒是並未加以隱瞞。
「我們在一起了。」
有著那種相對於前衛一些的思維，再加上楚寒所生活的時代，同性戀人也是受法律保護的，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
可楚夫人卻彷彿是受了很大的打擊，眼眶一瞬間泛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怎麼能這樣？你這樣做，對得起你父親嗎？對得起我嗎？家中男丁已經被滿門抄斬，我們想盡辦法保住了家中最後一絲血脈，可你卻自甘墮落到如此程度！你……」
大概是因為憤怒所導致，楚夫人的身體正在輕輕地顫抖著，看向江阡陌的眼神，就彷彿是想要將其生吞活剝了一般。
說來也是奇怪，以往在戰場上無往不利，談笑風生間便能取敵人首級的大將軍，在被這種眼神注視下，竟然是沒由來的一陣心虛。
說起來，楚寒會變成這個樣子，也有自己的緣故在內。
他上前一步，輕輕地拍了拍楚寒的肩膀，似乎是在示意他不要如此激動。
「寒寒，好了，這畢竟是你母親……」
江阡陌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讓楚寒與楚夫人之間的關係惡化。
看著陷入沉默之中的楚寒，江阡陌主動站了出來，竟然是朝著楚夫人的方向彎下腰。
「你這是做什麼？」
楚寒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江阡陌的人設自己最為清楚，像他那樣高傲的人，竟然會對一個女人低頭？
楚夫人面色緊繃，絲毫不見任何緩和的跡象，只是一臉冷然的看著江阡陌的方向，「早在京城便聽說鎮國將軍年少有為，是世間少有的天縱奇才，未曾想今日一見，才發現大將軍是這種心思陰沉之輩！」
「寒寒從小都在我們的保護下長大，生性純良，卻沒想到竟然是毀在了你這畜生的手裡！」
大抵是情緒過於激動，楚夫人已經有些口不擇言，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江阡陌卻並沒有任何生氣的前兆。
他耐心地聽完了這些數落，隨即朝著楚夫人的方向道：「我知道這樣做違背了道德，但我卻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做錯的地方，我只是找到了那個於我性格契合的靈魂，與性別無關。」
「若有冒犯之處，還望楚夫人見諒。」
即便是楚寒，都沒想到江阡陌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性格契合的靈魂嗎？
他唇角微微勾起，隨即伸手拉住了江阡陌的胳膊，微微用力，示意他站起身。
江阡陌帶著些許困惑的抬頭，看向楚寒的目光中，雖說帶著些許不解，但是更多的卻是那種划不開的溫柔。
兩人之間的一個對視，空氣之中似乎都瀰漫著那種甜蜜的感覺。
可眼前這一幕無疑是刺激到了楚夫人。
她滿是失望的看著楚寒的方向，「從前只是因為你性格頑劣了一些，但畢竟年紀還小，將來總會慢慢變好的，誰知你竟然是做出了這種事情！」
「楚寒，這些年的聖賢書，你都讀到了狗肚子里嗎？」
楚寒臉上的神色絲毫沒有改變，他是在被流放的路上才到了這虛擬世界，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並不了解從前的事情，關於這具身體的記憶，早已全部被儲存起來，簡單來說，他就是楚寒。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夠明白，在自己這位母親的心中，最重要的其實並非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存在能夠給她帶來多大的價值。
相信在那種時候讓自己男扮女裝，也有這一小部分的原因。
江阡陌微微攥緊拳頭，可卻終究顧慮著眼前那女人的身份，這是楚寒的親娘，他不能表現的太過於無禮。
若是旁人敢用這樣的語氣與楚寒說話，恐怕他的拳頭早就已經落在了那人的臉上！
陽光穿過樹葉之間的縫隙，在楚寒的臉上形成了星星點點的光斑，他眼瞼微微下垂，光影明滅之中，竟然是沒有人能夠看透他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即便是站在面前的楚夫人，也是由衷的感覺到了一種陌生感，就彷彿站在面前的，早已經不是自己的兒子。
軀殼還是那個軀殼，可內里卻換了另外一個靈魂。
不知過了多久，楚寒終於是開口道：「我也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做錯的地方，將軍本就是人中龍鳳，我能夠與將軍在一起，這是我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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