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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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事精

  當我再一次因為疼痛從夢中驚醒的時候,覺得這堪比酷刑。

  我抹了一把臉,從床上掙扎的做了起來,拿起旁邊柜子上的水杯,裡面的水已經有些涼了,我拉開柜子想拿出裡面的止痛藥,卻被一雙乾燥溫暖的手握住了手腕。

  聽聲音是白客,自下午來了之後白客就留這兒沒有走,說什麼都要留下來,這時候我恨起醫院的豪華,你說閑的沒事一個病房裡弄上兩個房間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心裡不願意,我認為人最丑的時候便是清晨睡醒,彼時滿面油光,睡眼朦朧且沒有刷牙,我跟白客的關係正處於朋友階段,丑的一面自然不讓他看見,但奈何白客堅持,我也不好拒絕。

  房間里的燈都關著,窗帘和門也是關上的,在黑暗中我不知道白客是怎麼準確無誤的抓住我的手,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黑暗中他的眼睛會那麼明亮,亮到在整個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他那一雙如湖面漂泊著淡淡霧氣的眼睛。

  「樂朝。」他說:「別吃這個。」

  我回過神來在黑暗中對著他的眼睛笑了笑:「不吃睡不安穩。」

  「這個對身體不好,別吃了樂朝,今天你已經吃了好幾次了。」

  他的聲音柔軟帶著一絲乞求,我不由得由得有些心軟,我當然也想不吃,可腿部的疼痛在夜晚變得更加猛烈,要是不吃止痛藥恐怕今天晚上我都不能入睡。

  我跟他商量:「就最後吃一片。」

  白客仍舊堅定的握著我的手腕,我試圖掙脫卻發現他握的很緊,我不能動彈絲毫。

  「很多人說熱牛奶能幫助睡眠」白客說:「我給你熱一杯牛奶。」

  我佯裝妥協心想等他轉身後迅速的把止痛藥喝下去又能怎麼樣,他總不能讓我再吐出來。

  可我萬萬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打開床頭上的燈,暖黃的燈光頓時鋪滿了整個病房,我明知道這是醫院可看著白客拿出牛奶倒入杯子里,看著暖黃色的燈光柔軟了他的輪廓,我還是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溫馨。

  不過,再溫馨的場景也不能抵消我腿部的疼痛,葯該吃還是要吃的,我低頭去找抽屜的葯,卻發現葯沒了只剩下一個空藥盒。

  我明明記得是放在裡面了,又翻了翻還是沒有。

  我下意識的去看白客,果然發現熱牛奶的微波爐邊上放著止痛藥。

  我:「……」

  何其悲慘,安應不信任我也就罷了,連白客都這樣,這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沒過一會微波爐「叮」的一聲,白客背對著我拿出牛奶,給我捧到了床邊。

  「把牛奶喝完,應該能緩解疼痛。」

  我在心裡默默的腹誹自己怎麼不知道牛奶還有止痛藥的功效。

  忽然我鼻子動了動,低頭去聞手中的這杯牛奶:「怎麼有股腥味?」

  白客坐在床邊,把我拉開后就沒再管的抽屜推了回去:「牛奶就是有些腥,不過這個喝常了就沒有那味了,這證明你不經常喝這個所以才覺得腥。」

  「是嗎?」我皺著眉頭又聞了聞,覺得這還是不像牛奶的腥味。

  「好了樂朝別聞了,時間不早了快喝吧。」白客笑著說。

  我想或許是我想多了吧,於是抬起手將牛奶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我無意間看到了白客的食指上結了一個血痂。

  「你手怎麼了?」我問了句。

  白客的手往回收了收,手背朝上:「沒事不知道在哪劃了一下,一點小傷過幾天就好。」

  「這樣啊。」我點點頭:「那你記得不要碰水,碰水好的慢。」

  白客忽然湊近我,我眼睛微睜以為他要吻我,正心情澎湃之際,他卻又離開了。

  「樂朝。」他說:「你今天沒噴香水嗎,聞起來好香。」

  我:「……」沒噴香水還香?

  我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只聞到了空氣中漂浮著的消毒水味道。

  「有一種……」白客想了想說:「有一種下雨的味道。」

  奇怪的比喻,下雨的味道是什麼樣的?

  白客關上了檯燈,暖黃色的燈光一瞬間便從整個屋內都消失了,白客的眼睛瞬間又變得明亮起來,亮的好像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的光,他說:「睡吧樂朝,時間不早了。」

  「你關上了燈怎麼回去。」

  白客笑道:「我看得見。」

  我心裡不相信,在這種幾乎全暗的房間里沒有人能看的見,可白客卻沒有碰到任何的東西回到了另一個房間,最起碼我是沒有聽見他碰到東西聲音。

  如果不是我又聾又瞎,那就是白客視力在0.5以上,怪不得那麼亮,原來是視力好。

  我小心的躺進了床鋪里,雖然一根腿不能動感覺有些僵

  但不知為什麼,或許熱牛奶真的有止痛的效果,我只覺得胃裡暖暖的,隨後那股暖流一點點流向我受傷的腿壓過了那猛烈的疼痛。

  我吸了一口氣,身體深深的陷在柔軟的床鋪里覺得舒適極了。

  一夜好夢,自從睡過去后我就再也沒有因為疼痛從夢中驚醒,第二天我是被白客的開門的聲音驚醒的。

  我緩緩的睜開眼,睡眼朦朧又神智不清,我下意識的想翻個身,雙腿夾一下被子,可剛開始動就被人壓了下來。

  我費力的睜開一條縫,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色的人敢打擾我睡眠。

  剛睜開眼便看到了皮膚白皙像是發著光的白客。

  我一下子清醒起來,心想完了自己最丑的一面被他看到了,我倆沒可能了。

  我把臉往被子里一埋,表示不想讓白客看到我這張臉。

  我的臉和身材一直是我引以為豪的東西,曾經榮登校園最帥男人的排行榜第二。

  第一是我表哥安應,我倆其實差不了幾歲,他大四的時候我大二,而我落他一名的原因是我花心身邊從不缺人,而表哥是高嶺之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比起花心大蘿蔔的我,人們更加青睞帶著點神秘又優秀的安應。

  雖然我長得十分俊俏,雖然同住在一個寢室里人表示我剛睡覺起來的時候也是十分能讓女人傾倒的,但我是不會相信,畢竟男人的嘴都是不可信的。

  我十分痛恨這個病房不合理的設計,為什麼一個病房裡會有兩個房間,為什麼有兩個房間就不能多兩個門。

  我在心裡給這個醫院打了差評,心想下次骨折的時候一定不會再來這個醫院,太不為患者考慮了。

  「樂朝。」白客戳戳我:「你不憋嗎?」

  我悶聲悶氣的說:「不憋,我這是在過濾空氣中的雜質。」

  白客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被子:「那你就捂著吧,今天早上你想吃什麼。」

  「什麼都不想吃。」我說。

  白客點頭:「那就海鮮粥怎麼樣。」

  「我什麼都不想吃。」

  「好,那就海鮮粥吧。」

  我:「……我要城南那家的。」

  我沒能阻止得了白客,他還是出去買海鮮粥了。

  我從枕頭底下掏出電話打給住在隔壁的護工。

  其實原本護工是跟我住在一起的,這樣方便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可白客來了非要在這裡住下說是要照料我,但我又怎麼忍心讓白客干這樣照顧人的活呢,於是我就給護工又開了一間病房,就在隔壁。

  我跟護工說:「起床了嗎,快來幫我刷牙洗臉擦身體,大概半個小時白客就會回來,快點。」

  沒過一會兒我就聽到了隔壁的護工噼里啪啦的腳步聲。

  護工是三十多歲的女人,據說做事細緻溫和,但我聽著她的腳步聲覺得她和她身上的標籤有些不相符。

  如果但凡的腿能動一動,我都不會讓一個女人端著杯子伺候我刷牙洗臉,如果我但凡能動一動我都不會讓一個女人拿著布子在我身上擦了擦去。

  「嘶。」我疼的吸了一口涼氣:「大姐能不能輕點,我皮都要被你搓掉了。」

  「好。」大姐應到又問我:「離那好看的小夥子回來還剩多長時間。」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錶忍不住催促道:「大姐你快點這就回來了還剩十分鐘,我還沒上護膚品呢,大姐你動作再快一點我給你加工資。」

  「小夥子你別催。」護工賣力道:「保准在你朋友回來之前把你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護工花了五分鐘時間仔細的擦了擦我身上,又十分迅速的要我洗手間里有護膚品給我套那件藍色條紋病號服。

  我忙阻止了她:「別給我穿那件,太丑了。」

  護工放下了手中的病號服,從她的滿頭大汗和眼神中我看出了我有多麼的事精。

  「我要那件米黃色的,對,就是那件淡雅的T恤,給我拿過來。」

  我火速的穿上短袖,又抽出時間對著鏡子仔細的撥弄我的頭髮,此時我已經全身出了一層薄汗,我頓時感覺剛才白擦了身體。

  我將空調溫度調的低了點,在白客回來之前把自己成功塑造成一個帥氣病帥哥。

  雖然我上半身十分精緻,藏在被子裡面的下半身只穿了一條短褲,但仍遮擋不了我的完美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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