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車
18.07
「抱歉。」我對白客說：「我媽平常就是那樣，嚇著你了吧。」
「沒事。」白客善解人意的笑笑，收拾好桌子上的碗又把我父母拿來的東西放進冰箱。
我看著他收拾東西的背影，又想起我推開他的手他默默背到身後的可憐模樣。
我躺在床上糾結再三后又說了一聲抱歉，至於我為什麼為這一點小事糾結，那自然是看現在的白客好像不在意了，我再道歉顯得不合時宜。
果然白客愣了愣，沒反應過來：「樂朝，你為什麼又道歉？」
我說：「剛才推開你的手…我很抱歉，當時一拍我就想吐，但咳嗽的急，我……」
白客忽的反應過來：「樂朝那只是一件小事罷了，你沒必要道歉。」
我當然知道這是一件小事，但是我就是這麼細緻的一個男人。
陪伴病人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白客將我父母帶來的東西放在冰箱后，還剩下一些塞不進去，白客就說：「中午給你燉豬蹄好不好。」
「豬蹄？」我疑惑：「怎麼還有豬蹄，我媽不是給我買的補鈣的嗎。」
「阿姨大概是想以形補形。」
我覺得我的腳比豬蹄子要美觀的多，並覺得以形補形純屬心裡安慰。
「樂朝？」白客叫了我一聲：「吃豬蹄嗎？」
「吃。」我說：「不過白客你會做嗎？」
白客想了想說：「等快中午的時候我帶回家試一試。」
我是挺期待的，我相信白客這麼好看，做出來的豬蹄也一定差不到哪裡去。
果然如我所料，白客一進門我就聞到了那濃烈的燉豬蹄的香味，我嘴裡不由自主的分泌出了唾液，忍不住眼睛盯他手裡的豬蹄一路盯到了他進廚房才依依不捨的收回視線。
我平常沒有這麼饞，今天是特例，早上的一碗粥才喝了一小半我媽就來了，來了什麼都不說看著我的腿就哭，我也沒心思吃了，原本還沒覺得餓，直到白客拿了豬蹄進來。
我看著面前又軟又糯的豬腳嘗了嘗了，我果然沒看錯，白客雖然沒做過但卻極有天賦，這豬腳掌握的火候多一分太爛，少一分太欠，沒幾年功夫做不出來。
只是……我又吃了一口仔細的品了品怎麼吃起來這麼熟悉。
我抬頭望著白客說：「這豬蹄怎麼有種附近的墨韻餐館的味道？」
白客不好意思的說：「豬蹄燉壞了，我就在墨韻餐館買了一份給你。」
「這樣啊。」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味道那麼熟悉。
「你不吃嗎？」我問在旁邊給我倒水的白客。
白客搖了搖頭，將水捧到我面前「我吃不慣這些，而且在墨韻餐館我已經吃了。」
我就著他的手喝了點水。
吃飽之後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而白客顯然沒有睡午覺的打算，從另一個房間里拿出來了幾本書。
我眯著眼意識混沌的看著白客拿著書做到了窗戶邊的沙發上，他明明是安靜的坐在那裡，我卻覺得在他周圍空氣中的灰塵都變成了歡脫跳躍的彩色。
就連書封面的粉紅色的吹風機似乎都變得高大精緻起來……等等，粉紅色吹風機？
我一下子從半朦朧的狀態下清醒。
「白客。」我驚恐的問他：「你在看什麼？」
白客轉過頭來看我，墨綠色的窗帘做著他的背景色，他抬起手中的書，那粉紅色吹風機便正對著我。
「看樂朝你送我的書。」他這樣說。
看書是一個不錯的習慣，但前提是看什麼書。
可能是我的臉皮太薄的原因，他在我面前看這樣的書，我覺得非常尷尬，尷尬的我能用自己的腳指頭在床上扣出三室一廳。
「白客，你中午不睡覺嗎？」
白客把書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我想先把樂朝送我的書看完。」
「這，這樣啊，其實也不急，你想什麼時候看都行，書在那裡放著又不會跑，要是困了就先去休息，你照顧了我一上午一定很累。」
白客靜靜地笑了：」我不累你睡就好。」
他都這樣說了，我要是再堅持下去恐怕是個人都能察覺到不對勁了。
我只能閉了嘴，用被子蓋起頭來，欲哭無淚，恨不得現在就穿越回幾天前，給提出這個建議的夏飛和同意這個建議的自己一耳光。
想著想著我就在自己羞恥心中慢慢睡著了。
我還做了一個夢，夢裡我正在浴室里泡澡，白客突然從水裡爬出來，不著寸縷，一絲不掛，仍舊帶著水滴的緊緻肌肉在浴室的燈光下閃著光亮。
我忍不住摸了上去，手感上佳，在我心裡他那不誇張的肌肉就像他的頭髮在我心裡的地位一般高。
他漸漸地靠近我，穿過隔在我們之間的水流，我可以清晰的看清他那長如雨蝶的的睫毛，和距離越來越近唇。
我不由的閉上了眼，感受著他唇的柔軟，正心情沉浸忽然耳邊傳來了一聲豬叫。
我心下一驚，不知為何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睜開眼，面前可口的白客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代替他的是一個粉紅色吹風機豬。
粉紅色吹風機用那雙綠豆般的小眼睛看著我緩緩的笑了起來。
我猛的驚醒，睜眼一看面前還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方才只是一個夢，我鬆了一口氣。
「醒了？」一道好聽的聲音在我的頭頂上方想起。
我連看都沒看就知道是白客，想起那個粉紅色的豬我默默的重新用被子蓋起來臉來，悶聲悶氣的問道：「看完了？」
白客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說的是什麼：「沒看完，有些字很難認，所以看的慢只看了前面一點……」
我拉下被子說：「那就別看了，我給你找幾本別的書。」
白客搖了搖頭說：「我覺得這書還是挺不錯的。」
我腹誹，以後你就不覺得不錯了。
他下午的時候無意中打開我床前底層的大柜子，拿出了一個我嫌土扔進底層的白瓷杯，上面畫著一個金色的鯉魚。
他像是非常喜歡，不住的拿著白瓷杯看，用手摩挲被子的表面。
我躺在床上百無聊賴，於是問了一句：「你喜歡這杯子？」
白客點點頭：「上面畫的魚全身都是紅色的看起來好奇怪。」
失憶了簡直太可憐了，連鯉魚都不認識。
「那是鯉魚。」我說：「你要是喜歡等我好了買給你。」
「不用。」白客放下杯子：「我只是有些好奇為什麼會有魚全身都是紅的。」
我覺得我需要帶他去水族館走一走，讓他知道不止有紅的，還有大大小小各種顏色的。
真是個小可憐，我嘆了口氣，他還真是什麼都忘光了，得虧遇到了自己，不然說不定被人拐去當鴨子，如此就悲慘了。
等下午三四點，我無聊的張嘴接受白客水果的投喂，並深深的感覺到過不了多久我的肚子上會積起一圈的肉。
我倒是想坐著輪椅出去溜溜可醫生不允許，當我問醫生我是否可以坐著輪椅出去逛一圈時，得到了主治醫生這樣的話。
「腿想截肢的話可以去。」
於是我便歇了要出去溜溜的心思，躺在床上，指使著護工給我按摩另一根腿。
晚上的時候白客又給我倒了一杯牛奶，那牛奶還是有著怪怪的腥味，我看了眼放在旁邊牛奶盒上的日期，發現沒過期，又瞥了一眼牛奶的牌子對白客說：「下次換一種牌子買，這牌子的牛奶太難喝了，它這裡面不知道添了什麼東西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白客笑著說好。
而這時我發現他昨天晚上划傷的手指又裂開了，並且在往外冒著血。
「白客，你手上的傷口裂開了！」我嚇了一跳昨天晚上結了血痂，怎麼一天過去又流血了。
白客低頭看了一眼，用紙巾擦了擦不在意的說：「沒事，只是一點小傷口。」
「這怎麼能行。」我說：「這是醫院不是別的地方，這裡到處都是病人。那麼多細菌萬一感染了什麼病你命就沒了。」
我拉開身旁柜子拿出地下的醫用箱，扯過他的手，給他消毒，塗藥，最後給他包紮好，只是我的包紮技術有待進步，小小的一個傷口給他包的白色粽子一樣，有點丑。
而白客半垂著眼眸，看著自己如同粽子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咳了一聲：「那什麼你別嫌丑，我的技術這樣的已經不錯了，最主要的是內涵不是外表。」
白客抬起頭看著頭，隨後笑著搖了搖頭：「不醜，特別好看。」
白客那懂事的小模樣特招人稀罕，我向他招了招手：「白客，你過來。」
他疑惑的靠近我，隨後我把手放在他的頭上，滿足的摸著他的頭髮，活像個癮君子一般。
發質真好，我想，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樣的洗髮水，改天給楊純穆買上幾瓶。他特別在意自己的頭髮。
對了，我爸十八歲生日送給我的車還在他那呢，等腿好點著我得去開回來，過不了不久就是我爸的生日了，如果開那車回去他說不定心情好點，不拿我跟表哥比較了呢。
章節評論(0)
點擊加載下一章